第十五章 噩梦般的十七世纪
6月11日，早晨。李胖子办公室。
天空阴云密布，疾冽的凉风从窗子吹进来。
老四没有戴墨镜，规矩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和背后叫李胖子的样子大不相同。老李坐在班台后面，笑眯眯地看着老四。
“老四啊，毕业了去哪儿工作想好了么？”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去意识形态政策研究室。”
“还有呢？”
“我爸想让我回去帮他管厂子，不过我没答应。”
“就没想过当老师？”
“没的选的话，当然也行，反正回去管厂子是绝对不去的。”
“可是这两星期也没见你动作啊，想去哪儿都得事先联系，你这不着急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发生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他这个，这个......是这么回事......”
............
窗外有雷声隐隐传来，风越发的急了。
老李只是随便问问，谁知问出了个惊天大瓜。什么穿越？什么妖魔鬼怪失踪？这能是真的么？
不过老李年近五十，见多识广，稳如老狗，又是码玄幻小说的，并没有大惊小怪的样子，往身后的老板椅上靠了靠，右手摸了摸贫困的头顶，让老四把老九叫了进来。
老九和老四讲的又不一样，激-情四溢，高-潮迭出，颇有传承老师码字本领的趋势。
“这么说，在平行时空，我认识一个会算卦的仙人？还是码字的？”
“也可能咱们一直在这个时空，是有异能的人都被清理走了”，老九狗腿地帮忙分析。
“嗯，我好像是有这么个模糊印象，你俩应该不是同时疯了。”
“不是，老师，我们怎么可能忽悠您。”
“嗯，老九说的这话还比较可信，老四这小子可不一定。”
老四：？？？？？
“小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原来是天眷的位面之子？嗯，难怪，难怪。”
回头指了指老四，笑骂，“你小子行啊，没看出来，有董永和许仙的本事哈，亏得你师母这半个月还急着给你介绍对象，要不是萌萌找上门来......嗯，要是你那个仙女突然回来了，你可要糟糕喽。”
颇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架势，为老不尊，没有一点儿学术带头人的样子。
老四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个......船到桥头自然直。”
老李对老四的个人问题完全不担心，说笑了一番，把老九又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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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起了急雨，老李关上了窗子，坐回椅子，表情严肃起来。
“老四啊，怪不得看你最近有点儿浮躁，年轻人遇上这样的大事，一时迷失也在所难免，是不是还在等着有什么金手指或者系统什么的开发出来，干一票大的啊？”
老四确实内心里藏着这样的想法，低头不语。
老李敲了敲桌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脑子怎么样我清楚，应该是能保持清醒的。现在应该是遭逢大事，一时糊涂。你这叫迷恋于术中，忘记了大道你知道吗？
我们的初心是什么？你的理想是什么？是凭着金手指特异功能什么的升官发财，一统天下，搞个后宫佳丽三千吗？
嗯，现在天地大变了，你有可能有机会掌握强大的力量，然后就想着利用手中的力量兴风作浪一番了是吧？”
老四好像听到了什么熟悉的词汇，不由想起老九的某些评论，不过赶紧集中了精神，头更低了。
外边急雨敲打着窗户，李胖子的声音在雨声中传来，“就算你有小白的全套外挂，你又想干什么？当那个吉祥物球长么？这和你的目标、初心有什么关系呢？不是越走越远么？”
这就是传道了，老四凛然受教，站起来说，“老师，我明白了。”
老李挥挥手让老四坐下，看老四孺子可教，甚为欣慰。
“你看小白轰轰烈烈，声势浩大，他实际干了什么？除了他自己上位，就是把蓝星的总部换了地儿而已。资本世界的事他不解决，也终会慢慢平息。我们的事情终究是要我们自己做的，能一直靠小白这个上帝救世主么？我们是反对历史虚无主义的。
不论什么一体化，在我们主导世界以前，表面捏在一起，还是要靠我们的实力博弈的。
当然我不是说小白做的事情没用，小白的出现是个外部的突发事件，我们利用好，可以把事情做的更好。但我们不必去抱他的大腿，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不是靠抱大腿能解决的。”
............
雷声渐远，雨也小而持续起来。老李还在对老四苦心教导。
“我们的出发点，是让老百姓得到实惠，让愿意为人民谋幸福的奉献者没有玻璃天花板，为了资本家不能肆意地欺压大众，把996，007说成福报；为了城堡游艇不是金融资本家族的专有，为了人类的技术进步不为小团体的利益所卑鄙地阻挠，为了搬开阻挠世界进步的绊脚石。
你要是真有了金手指什么的，不妨使用，却不要迷失在里面，忘了我们真正的金手指，真正的优势。
你学了这么多年学什么了？就是用我们正确的理论基础和辩证法对这个世界进行正确的解析，分析社会的各阶层状况，各集团利益所在，寻找推动社会进步的关键所在。我们的研究站在历史的顶点，是真正的屠龙之术啊。
我这几个弟子，小侯小朱限于资质，学了我六七成的本事，大事是做不了的，做的普及我们学说的工作，就挺适合他们。
老九性格是另一回事，这一段时间的了解，做学问的态度是扎实的。虽然原来学的东西有所偏颇，毕竟在西方研究我们的学说是隔靴搔痒，水平受到限制，我们才是唯一践行正确学说并取得成功的大国。
只要我善加指点，老九可以传我们的道。可惜老九的初心已定，多半是要回国实践我们的理论的。虽然从做学问的角度看可惜，但我们的学说传播开去，生根发芽，也符合国家利益，世界大势。
你的天赋嘛，和我们的理论契合，学了我十成的本事，起初我想传我的衣钵来着。后来观察，你是个行动派的料，恐怕没有性子耐下心来做学问。
你想去研究所，恐怕也是因为那里的研究能直达天听，有重大的参与感，并不是真的醉心理论研究。把你弄到研究所我是能办到的，可你这个资质，做智囊那是耽误你了。
好在我还不老，华夏人才济济，我总能找到心性天赋都合适的弟子，传承我的学问，并且在新的形势下，将学说更进一步，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的意思，你先去国子监当几年讲师，混个正高出来。本来这比较难，可能还要我去求人。不过现在有了新的变化。
你的毕业论文，在西方世界如何推进我们正确的学说，原来被认为过于激进超前，不接地气的。现在新的形势下，却被认为具有前瞻性，几个老家伙包括我的老师都认可了，所以你去国子监的事情没有障碍了。
拿了正高，去翰林院养几年望，搞搞青年工作，熟悉一下中枢的规矩，这个我可以帮你。然后外放当父母官，一步一步进步，必要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师门的力量可以借助的。
你志向高远，思路清晰，又能放下身段做事情，天赋善于团结周围的人，这是我看好你的原因。工作中除了多分析思考，还要善于利用先辈们总结出的法宝经验，这可是什么金手指都比不了的。
太祖他老人家没有金手指，可凭着正确的信念，科学的分析，对群众力量的合理利用，做成的事情是什么穿越者位面之子都比不了的。
你的优势在于运用，我和我将来弟子研究出的东西，你都可以拿去，成为你的东西，我们是智囊嘛，就是干这个的。
小白的做法水过地皮湿，也只能成就他个人的功业。历史上这样的英雄枭雄多了去了。
以后你不断进步的时候要牢记，我们和那些英雄枭雄是不同的，做的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业，不是为了自己建立功业，不能水过地皮湿，我们要改造社会，推动经济基础的进步，为天下的劳苦大众谋幸福。
老四啊，我能教你的都教完了，能帮你的会帮你。希望你不要被什么天地大变迷了眼睛，不要被金手指乱了心境，忘了初心。希望大钊先祖赤旗插遍世界的夙愿，能在你这一辈人手里实现，就不负我们师生一回了。”
说到这里，李胖子不复平时笑眯眯的神态，目光中似有晶莹闪烁。
老四如梦初醒，眼前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一下子看清了自己要走的道路。站起来，以从未有过的严肃态度，给老李深深鞠了一躬，“老师，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今日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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