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节 揭开帷幕
天微微亮。
华婉芳早早的收拾好。只带了几套换洗衣物。
她早早的坐在屋檐,俯瞰着周围的景色。从小到大,从未想过要离开。她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直到要离开,才明白,她对这里,并不熟悉。
燕子衔草筑窝,蚂蚁搬运食物。地下有鼠,钻洞求活。洞中有蛇,来去自如。野兔窝多,地下世界的房产大亨。
林中有兽,巡视领地。额前有汉字,古往今来,高高在上。
林间清泉,鱼儿欢快。树上有猴,荡来荡去。飞虫蝴蝶竞舞,树木枝叶竞绿。野马无缰,欢饮清泉。
远处有人家,猪儿嚎叫求食,羊儿咩咩,头叩栅栏。炊烟起,随风摆。农家妇女,做完早饭,又给猪儿喂食,羊儿喂草。猪不闹,羊不叫。只闻“扎古扎古”,进食声。
农家水牛优哉游哉,黄牛爬跨求偶。爬了几次,未成功。黄牛再上,被水牛踹翻在地。农家妇女笑得前俯后仰:急死你个畜生,还没到时候咯。
屋内男人,鼾声未断。
公鸡打鸣,空谷回响。黄狗恼,叫唤几声。公鸡止鸣,母鸡“咯咯”乱飞。
男人起身。简单穿戴。点一根烟,扛起柴架,挎上柴刀。揉了揉惺忪睡眼,招呼了婆娘一声,登山砍柴。
男人动作麻利,登山不吃力。来到林间,放下柴架。扔烟,踩灭。怕踩不灭,脚跟狠狠的转了几转。确认烟灭,伸出双手,左右各吐一口唾沫。拿起柴刀,劈砍有力。不消一会,柴架堆满。
背起柴架,登高而上。
越过高速公路豁口,对面便是通往骆云腾家的方向。据说是骆云腾,自费修了一条水泥路,直通家门。这条高速公路上,只有这一道豁口。更有标识:私人领地,擅闯必纠。
途遇猛兽巡视,打了个招呼。猛兽与男人很是熟络,人性的挥了挥爪子,便不再理会,继续昂首阔步,巡视领地。
男人笑了笑,再次点燃一根烟,朝前走。
步行两千步。闭眼左转直行十二步,右转五步,到了。
面前是老式的特大号邮箱。绿色,锈迹斑斑。男人放下柴架,拆下早已捆绑好的柴堆。这才走向邮箱。
男人的眼里闪着喜悦的光。打开邮箱,更是眼神发亮。待取出内里的二十几条烟,几瓶好酒,油盐酱醋,十几盒雀舌。男人沉默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木讷的点了一根烟,席地而坐。眼眶渐渐湿润。
忧伤的情绪,浸染了他。他呆呆的坐着,叼着烟,也不吸。
直到烟灰逐渐飘落,烟嘴燃,烫伤了他的嘴。他也浑然未觉。
天大亮。辉映他泉水叮咚的眼。他好似睡梦中醒来,站起身来。冲进重未进入过的围墙内。
西斯底里的穿过每一个角落,空无一人。
最后来到骆云腾的卧室。他从未来过,却一眼就看出,这是骆云腾的卧室。
有一幅画,美轮美奂,如仙女下凡。他哭了,哭得伤心欲绝。
半晌,锤了锤墙,他决然的出了屋。
回到家。放下从邮箱得来的东西。
娃还在炕上没醒,睡得枕头湿漉漉。他看了娃一会,不忍叫醒。
出屋,正巧遇到田间归来的媳妇。
“我出去一趟。”男人说道。
“好。”媳妇满脸笑容,伸手拂去男人头上的草屑。
男人就这么看着自家的媳妇,好一会。转身便走。走了十几步,又跑了回来。一把抱住媳妇,就是长长的一个吻。
“如果我一年内回不来,你改嫁吧。”男人说道。
“好。”媳妇轻声回道。
男人刮了刮媳妇的鼻子,笑着转过身,走了。
当男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媳妇忽然发疯般追了上去。
男人躲在树后,不吭声。
媳妇哭了。无声无息。只有清泉流过的脸颊,在光照下,闪闪发亮。蹲坐在地,哭得黝黑的脸上,白净了许多。
男人沉默无语,鼻子发酸:傻婆娘,有什么好哭的。这鬼样子,跟花猫一样。
媳妇站起身来。边哭边走。屋里还有娃,这个家,需要她。
媳妇走后,男人揉了揉眼睛,泪痕犹在。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脸上,光芒闪烁。男人洋溢着笑脸,脚步稳重,欢快离去。
翻山越岭,众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公鸡打鸣之时,众人便出发。
都只带了很少的随身物。此去无归期,不须好东西。
此山龙头形状,双峰似龙角。矗立此处,冠绝群山。一山龙首,众山龙身。龙尾处,山峰尖翘犀利。
众人便在龙首山,龙口处。
石面凹凸不平,上有玄妙纹路。似人刻画,又好似天工神化。
骆云腾寻着中心,掌心贴紧,运转真气。纹路从四周聚集成圆。
圆中显现十二种图案。龙形发光发亮,比其他图案大一些。
“你来。掌心贴紧龙目,运转功法。”骆云腾示意华婉芳上前。
华婉芳自然遵从。掌心贴龙目,功法运转。
无响应。众人很是尴尬,陷入短暂的沉静。
正当骆云腾想要催促华婉芳尽全力一试。顿时,惊天龙吟,连番吼啸。
“昂……昂……昂……”龙吟声,引得华婉芳体内发出更为洪亮的龙吟。华婉芳身周,青龙虚影显现,逐渐清晰,恍若实体。
石面轰然碎成了粉末。远远相看,更像龙口。
“跟我走。”骆云腾努力抑制激动到细胞的颤抖,率先进入。
被龙吟震得双耳欲聋的几人,紧紧跟上。
其他几人还算凑合,受了点小伤。唯有岳为民,受了重伤。真气消耗大半。如同被龙吟净化,修为一落千丈。咬了咬牙,紧紧跟着。
摸黑前行,骆云腾开道。
越走越往上。漆黑一片,缓慢前行。
前方明亮如昼。走近,寻着光源。青气弥漫,伴有龙吟。正是如先前,石面纹路成图的模样。
“你过去。运转真气,照着龙形,打。”骆云腾道。
华婉芳上前,气走全身,白皙小拳,狠狠砸向龙形。
龙吟声断,青光更甚。好似盛极必衰,青光瞬间隐去,四周陷入了黑暗。
华婉芳正要询问师父,是不是用力过大,给打坏了。
此时,青光再现,刺得众人闭上了双眼。随后,龙吟声大震。众人身心俱疲,再一次受了伤。尽皆心颤。
华婉芳擦去唇角血迹。方才唯有她,没有闭眼,也无须闭眼。她知晓了此物的用处。她看向骆云腾,似在询问。
“你还看个街霸?接下来,看你的了。”骆云腾骂骂咧咧。
“你确定要去?”华婉芳戏谑的问岳为民。
又一次被龙吟正面冲击的岳为民,此刻仿佛强弩之末。却依然使劲的点了点头。
“站过来。”华婉芳说道。
几人走过去,方发现。围绕着光源,地上正是十二种图案。
师徒二人,站于龙形之上。岳为民与苟少忠,站于狗形。
华婉芳见几人站定,功力运转,默念几声。
青光猛增,吞没隐去了众人身形。
青光恢复如初,众人消失不见。
山路间。
砍柴的男人正在赶来。
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奈何肉体凡胎,行进速度缓慢。
待赶到龙口,已是第二天黑夜。
漆黑的道路,不好走。他带了手电。他又不是高手,当然得借助于外力。
手电明显不够亮,男人摔倒了数十次。头都磕破了,膝盖碰肿了。他咬咬牙,继续前行。
终于来到青光处。
从怀里取出一物,双手握住。他竟然也知道进入的办法。只可惜没有功力。只能借助手中物,开启此阵。
青光明暗。男人消失不见。
前段时间,传云见回到家中。
全家人,别提有多热情了。个个拉着他嘘寒问暖。连平日里,不怎么熟络的堂兄弟,堂姐妹,都跑来跟他聊天。
八姐面无表情,自顾自的回了屋。
传云见谁都见着了。就是没见着自己的父母。大家说,他俩出去旅游了。
便宜媳妇带着会喊爹的儿子来了。传云见很是尴尬。昨天还是风流倜傥,百花丛中过,片刻不留痕的种公子,今天变成了有老婆有孩子的老实人。如此转变,让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媳妇委屈的眼神,久旷的怨念,让他这个负心汉,很是头疼。
他赶紧给孩子包了个大红包。也不亏待了媳妇,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还给了一张卡。回家途中,八姐将这张卡给了他。
卡里,不仅仅有他的钱,还有八姐所有身家。他并不清楚。还以为,这是自己赚的那份。
儿子早早的被抱走了。媳妇什么鬼心思,他自然知道。如果可以选择,他必然会去找八姐。孩子都这么大了。媳妇着实还可以。这么点的需求,他能拒绝吗?他可是种公子!
八姐呆在自己的屋里,动都不想动。她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做任何事。她只想静静的等待天明。
夜来临。
传家老小欢聚一堂,说是要开个欢迎仪式。传云见刚从床上下来,解了个手。手还没洗,便被众人拉去喝酒。
传家上下几辈的人,真忒么能劝酒。传云见,愣是喝得不省人事。
“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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