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节 断肠
回到东方家已是一月有余。
侯得助荒废了练功,整天喝酒。据说是四姐去见旧情人,他心里不是个滋味。
初时,杯酒便倒。随着一天天的喝,酒量见长,可饮一斤有余。喝倒了东方世家,众多同龄人。间接帮助,增长了东方世家年轻一辈的酒量。
哪有接引他的人。这么多天,从未见过。一天又一天,东方族长总是说明天就有了,明天就有了。无数个明天过去了,还是未见到接引人。思念如高山流水。初时平静汇聚,待到飞流直下,奔腾跌宕,不可阻挡。
侯得助再也忍受不住。他控制不住思念。更抑制不了内心的妒忌。还有更多的怨恨。他忽然惊醒,害怕自己拥有过多的恨意。四姐,不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吗?为什么要恨?
他控制不住恨意。他觉得自己像被女人狠狠抛弃的好男人。他没法不恨。他知道不该恨,却不得不恨。
求而不得,痴恋无回。奈何心有亏欠,痴恋不悔。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便要大醉一回。
肚腹乃酒缸,本应灌满肠。莫笑痴情事,杯杯酒中藏。
独饮易醉。喝完缸中酒,又唤葡萄红。对空独自诉,痴傻若疯癫。
一杯,一杯,又一杯。红白交替,空酒瓶,满腹香。杯不放,酒已空。懒运真气驱酒气,情愿此生醉一朝。
喝至昏庸,豪情万丈。金箍棒在手,单挑东方无数青年才俊。神兵在手,无一合之敌。气走全身,就是不解酒。目中无人,睥睨天下。苦情之人,可怜又可恨。唯棍在手,棒棒解忧。东方家青年才俊,尽皆倒地哀嚎。
东方家几位长者,久未露面。见此情形,不得不出关相阻。合众人之力,总算制住了耍酒疯的侯得助。好在这厮只是发泄,并未有心伤人。否则,怕是无人能敌。
饶是如此,几位长者,年事已高,全赖内功吊住一口气存活。本待来日,有所建树。阴差阳错,驾鹤西去。
族长却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你们几个老东西,一了百了,死的倒是轻松欢快。离去,何尝不是解脱?
青年才俊们,依旧哀嚎着。族长再次叹了一口气:虎父犬子,此乃天道。天道不可欺,福缘莫强求。百年破晓,又得几年逍遥?
被牢牢绑住的侯得助,并不老实。他不停的喘着气,吐着酒气。神似骏马打着响鼻。
“拿酒来。”
“给老子拿酒来。”
“酒。”
“去忒么的东方世家,连酒都不能管够,穷乡僻壤,枉称世家!”
“酒……酒……”
“哈哈哈哈……放开爷爷,谁敢与爷爷一战?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方蠢货,只会人多欺负人少?”
“爷爷还未用全力,你们全都倒下了。爷爷不可能被你们制住。”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酒!给老子上酒。再不给老子上酒,老子就自己动手。”
“哈哈哈哈……四姐,为什么,你不允许我乱用武力?白金之气,多好看?若是用了,他们怎么可能绑得住我……”侯得助的声音,渐渐低沉,直至含糊不清。慢慢闭上了眼睛,沉浸在醉酒的痛苦里。亦或是思念的苦海里。
支撑不住,便倒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口吐白沫,“哇”的一声,吐了。族长像捏小鸡一般,将侯得助拎到一旁。放于平板床上,趴着。头部平板处,有圆形洞口,下方是水桶。将侯得助固定住,便回了屋。几位长者的后事,还需抓紧安排。几位年长者,进了族长屋内。
翌日,素布满眼,黑臂章人手一个。白事之下,百人跪拜,无声哭泣。不许哀嚎,不许喧哗。
东方虹亦是满脸泪痕。跟随众人跪拜。虽知侯得助所在,却不敢在此刻,前去看望。
这一跪,便到了晚上八点。晕倒无数青年才俊。醒来后继续跪着,不敢有所怨言。多数人忍着酸痛,轻微的调整着跪姿。居于高处的族长,每觉背后悉悉索索之声过甚,便回头一观。一回头,鸦雀无声。
“起!”族长平淡说道。
稀里哗啦,止不住的“嘶嘶”声。腿麻,麻到站都站不稳。即使东倒西歪,依旧不敢有所怨言。
“点火。”
族长一声令下,摆放着几位已逝长者的柴堆,被点燃。
熊熊烈火,化青烟。
醉酒的侯得助,被熏醒。身旁有一小孩,递来一瓢清水。
喝过半瓢水的侯得助,才恍恍惚惚,看到小孩头上的红帽子。
“我到底睡了多久?过,过年啦!”侯得助傻傻的问道。
“你是个坏人!呸!”小孩将半瓢水泼向侯得助,吐了一口口水,哭着跑了。
“你跑什么?我又没欺负你……哇……”略一走动,侯得助再次吐了。
待不吐了后,顿时气走全身。金光白光,交替闪耀,凸显出体内粗壮无比的经脉。
只消片刻,便恢复如常。却怎么也想不起,昨晚到底做了什么?难道只是醉倒了,好好的睡了一觉?
机智如他,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居然说他是个坏人?此事,必有蹊跷。
运功于耳,短短几分钟内,他便由几位昨晚嚎啕大哭的青年才俊口中得知,他打死了人!还不止一个!
凭着过人的耳力,他辨别出东方虹的方向。却觉得有些蹊跷。
未免节外生枝,他做好了风紧扯呼的准备。如若需要一命换一命,也得等到再见到四姐之后。他藏于一处,只待东方虹回屋,便偷偷前去告别。与他人道别,不妥。唯有告知东方虹,方得一丝安慰。
半夜。偷偷潜入东方虹屋内。
佳人未睡。
“你来了。”刚进入屋内,东方虹并未说话,却响起了雄浑的男声。
“唉!日后我必回来。我有必须要见的人。见了我想见的人,我便回来受死。望族长,不要阻拦。你挡不住我的!”侯得助叹气道。
“你走不了。”族长淡淡说道。
“恕罪。”侯得助说完,飞出了窗外。
“定。”族长平淡一语。
侯得助,顿时定在半空中,动弹不得。此时,不惊反喜!
“原来族长你是……”
“不须多言。”族长挥了挥手,动弹不得的侯得助,便被凭空拉回了屋内。
族长再次挥了挥手,侯得助可以动了。却由于初得身体掌控权,不适应,摔倒在地。
此时,东方虹干呕了几声。
“我有那么恶心吗?你要恨我打死了你家人,你可以骂我,打我。四姐可救过你老公,不管如何,你得尊重我。”侯得助气急败坏的说道。
“孽徒,用你的破妄之眼,好好看看。”族长呵斥道。
侯得助两眼金光一闪。顿时明了。讪讪的看着天,很是尴尬。
“孙女。爷爷要走了。就由你肚里的孩子来当下一任族长。无论男女。”族长说道。
“不可以。爷爷,东方家不能没有你。我不能答应你……”又是一阵干呕。
“我不是你东方爷爷。我是你方爷爷。难道你从未觉得,我与你爷爷,有什么不同吗?”族长说道。
“曾有所怀疑。但……”
“但你不愿意拆穿。是该如此。变幻之术,只变其形,难变其里。”说着,族长周身光芒一闪,变成了一个佝偻的小老头。
“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是什么人,都是我东方虹的爷爷。”
“好好好。让我来告诉你真相。”族长一脚踹飞了侯得助。
侯得助又从窗口飞了出去。
翌日。东方家族所有人员,集合。
族长又变成了威严的老族长形象。
“东方家族,延绵千年。无非守住人间正气,捍卫众生。”
“而今,吾命不久矣。当选新族长,接此大任。”
“东方虹,腹中有子。无论男女,当为下任族长。”
“若有异议者,退族。若有异心者,诛。”
鸦雀无声。
“还有一事。”
“侯得助酒后疯癫,打伤吾东方家数人。几位长者,虽未被侯得助亲手打死。但侯得助,也逃不了干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
躲在阴暗处,偷看的侯得助,又被定住,随着族长一声“来”,隔空飞向场中一木桩上。紧贴木桩,背朝众人。这一幕,看在众人眼里,就好似侯得助,自知所犯罪行,自愿前来受罚。
“取长鞭,家法伺候。”族长令下,一头发花白,倒三角体型的长者,出列。
“九鞭,鞭鞭见血见肉。如若不见,你受吾九鞭。”族长吩咐道。
“是。”
长鞭有倒刺。长者不留手。
果真见肉见血。
挨着鞭子的侯得助,疼得死去活来。死咬着牙齿,粗重急促的喘着气,就是不肯喊出来。
本欲出手,制住侯得助体内白金之气的族长,此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闪而过。
当族长宣布九鞭责罚之时,便已经恢复了侯得助的自由。
侯得助,不运气,不逃避,硬生生的扛下了九鞭。
九鞭完。
“吾意已决!就此别过。”族长说完,率先飞天而起。疼痛中的侯得助,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随族长,飞走了。
东方虹木然的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脑中回想着昨晚族长说过的话:你爷爷是我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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