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义军归附

　　泗城府、思恩府、镇安府皆为边陲重镇。镇安府西接越南，北接云南；泗城府北接北接贵州，西接云南；思恩府则北承泗城，南接镇安，西与越南接壤。

　　清军绿营在三城附近主要有镇安、义宁两协有四五千人。

　　此时，云南发生回民起义，南宁、太平两府又已被黑旗军所占，三城内的天地会、饥民也趁机而起。绿营兵无力镇压，官府只能檄令各地地主、土司办理团练。

　　这三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起义军屡次派人前往南宁，请黑旗军出兵响应。

　　陆师参谋长陈虹率领四千黑旗军，兵分两路。

　　一路由步兵二团团长毛人杰率领，负责攻占思恩府。所部一千人走陆路，由南宁府沿驿道北上，直逼思恩府武缘县。由武缘县溯府江北上，即可直达思恩府。

　　另一路为主力，由陈虹亲自率领，负责攻占泗城、镇安两府。除步兵二团外，陈虹又从步兵一团抽调一千人，配以水师二支队一千人，组成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

　　陈虹率领主力沿右江溯流而上，出了上林县，便进入满清治下。此时，当地民变已成燎原之势，清军都散布各地，固守城池，无兵出境迎战。

　　黑旗军长驱直入，先抵达平马镇。此处为驮命江与右江交汇的地方，地势十分紧要。

　　由平马镇向西南，有驿道、驮命江，可直抵镇安府城。由平马镇向西北，可继续溯右江进入思恩府、泗城府。

　　陈虹在平马镇设立兵站，亲率大军沿驿道驰往镇安府，当地起义军群起响应。

　　行至镇安府城东十里处，大队义军在此等候多时。为首的头目名叫郑成钊，单骑驰见陈虹。

　　郑成钊在镇安府颇有名声，一见陈虹，便抢先行礼，说道：“陈将军，我们镇安府的百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黑旗军盼来了！”

　　镇安府与太平府相邻。如今，太平府境内，均田工作如火如荼，无地少地的贫农都分到了土地。镇安府内的百姓非常羡慕，也自发组织起来“抗粮杀差”。

　　所谓“抗粮杀差”指的是老百姓租赋太重，走投无路之下，拒不交纳田租，杀死官府派下的征粮差役。

　　在晚清，“抗粮杀差”是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也是农民抗争地主暴政的初级形式。

　　山东、河南、安徽、云南、四川、贵州、湖南、江西、广西等地尤为普遍，进而演变出捻军、花旗军、太平军等武装起义军。

　　陈虹扶起郑成钊，说道：“老弟声名在外，我在南宁久闻老弟大名。有老弟相助，我们黑旗军必能如虎添翼。”

　　郑成钊麾下也有上千名义军，曾与官军鏖战数次。地主团练、土司武装都帮助官军围剿义军，郑成钊经常落于下风。好在老百姓拥护他，郑成钊尚能坚持至今。

　　现在，黑旗军尚未到来，地主团练、土司武装就已胆寒，官军更是龟缩不出，避不出战。

　　郑成钊说道：“陈将军，我郑成钊没有文化，见识有限。兄弟们抬举我，让我做了义军头目。我也是贫民出身，很想为老百姓撑腰做主，却苦于无处着手，处处不敌官军。

　　“陈将军率领黑旗军来到镇安府，正是镇安百姓之福，也是我郑成钊之福。我部义军皆愿加入黑旗军，为大元帅效犬马之劳。”

　　郑成钊说的是实情。起兵之初，他以为均田免赋是件很轻松的事，无非是把地主的土地分给农民。

　　等到队伍壮大了，真要分田时，他却不知从何处着手。怎么丈量土地？怎么统计人口？怎么核算分田数目？

　　这些都是均田工作中最简单的问题，对郑成钊来说却都是无解的难题，更遑论组建民兵连、建立基层政权了。

　　队伍越来越大，却越来越难以管理。每天上千号人吃喝拉撒，都是一大笔钱。

　　从地主手里征税？地主不肯缴纳，组织团练对抗郑成钊。从农民手里筹钱？更与义军宗旨相违背。

　　郑成钊左右为难，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可他是义军首领，早已被官府通缉，想金盆洗手都不行。

　　他骑虎难下，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投奔黑旗军，要么前往越北割据一方。

　　郑成钊面临的难题，也同样困扰着许多义军首领。他们受到米饭主、土司、官军多方围攻，虽然声势浩大，其实处境艰难。

　　黑旗军的到来，为义军带来了希望。

　　然而，义军大多组织涣散，纪律败坏。杨烜本就对扩军非常谨慎，更不允许黑旗军随意收编其他武装。

　　陈虹只能向郑成钊说道：“老弟，我们黑旗军的规矩，想必你也早有耳闻。义军可以加入黑旗军，但要全部打散，分散编入黑旗军各部。

　　“按照经验，我们会挑选大约三分之一至二分之一的义军编入黑旗军，其他义军全部遣散，散入乡村务农。至于郑老弟，会成为黑旗军中的副营长，成为正式的黑旗军军官。”

　　郑成钊无力驾驭义军，并不贪恋义军首领的权位。但黑旗军中的职位，无论大小，都能引起郑成钊的兴趣。他问道：

　　“陈将军，副营长是个多大的官？”

　　通常情况下，普通义军头领加入黑旗军，一般安排为排长或者副连长。但郑成钊在镇安府颇有名望，又率先投奔黑旗军，陈虹便想让他做个示范，吸引更多义军投降。

　　陈虹是陆师参谋长，陆师司令对营以下军官具有任命权，参谋长具有提名权。他与司令冯可钦关系融洽，秉公办事，很受冯可钦的信任。

　　另外，他此次带步兵二团西征，也受命增募新兵，为二团扩编为师做准备。团变为师，可以增加数倍的军官编制，出现很多副营长的空缺。

　　故，陈虹安排郑成钊为副营长，说道：

　　“黑旗军陆师编制，步兵一营有五百多人，长官为营长。副营长为营长第一助手，但凡行军打仗，往往充当先锋。若营长出缺，往往由副营长接任。”

　　郑成钊暗自盘算，黑旗军一营五百人，营长大概相当于清军绿营正四品的“都司”，副营长大概相当于正五品的“守备”。

　　别看“守备”只是个正五品的绿营武官，却是许多农民想都不敢想的大官。

　　要知道，天地会叛徒张国梁骁勇善战，刚投降官府时，不过被封为正九品的“外委把总”。艇军张钊、单芳手下多战船，投降官军时，只被封为不入流的“百长”，连品级都没有。

　　郑成钊大喜过望，说道：“陈将军如此慷慨，郑某不甚感戴，我愿意率领义军加入黑旗军。至于义军是遣散，还是挑选精锐收编为黑旗军，任由将军处置。”

　　于是，皆大欢喜。

　　陈虹挑选了五百名义军，分散编入黑旗军，统军继续逼向镇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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