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和谁生的孽种
他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满脸涨得通红。
攥着我手指的小手骤然紧缩，被宋玺怒吼声吓到的霍书墨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我低下头就看到了满是惊恐的目光。
我起身挡住了霍书墨的视线，默默的反手握紧了他冰凉的小手。
我严肃的提醒门口的宋玺：“宋玺，擅自闯入别人的房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刚才的言行已经影响到别人了，你应该道歉！”
宋玺瞪大了眼睛，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让他道歉。
是啊，自从齐心入住宋家，他就成为了宋家的小皇帝，所有人都对他捧着惯着，以至于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不敢置信的反驳我：“你让我向他道歉？凭什么？你以前只叫我宝贝的！你说清楚，他是谁？”
宋玺说着话就直接冲到了我的面前，甚至伸出手想要推开我，看清楚被我护在身后的霍书墨。
我早有心理准备，身侧靠着病床，并未让他触碰到身后的人。
严厉的目光让宋玺觉得陌生，因此产生了胆怯心理，他慌张的后退了两步，双眼通红。
我们无声的对峙着，我等待着他开口道歉，倘若他能开这个口，就证明他还不至于无药可救，我也可以告诉他这只是我的工作。
但门外传来的声音，给了宋玺底气。
“哎呀玺宝，你别难过，虽然你妈妈有了新的宝贝，但也不会不要你的。”齐心嘴角噙着笑容，宋玺非要跟着她来医院看脸上的伤，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这样的好戏。
“什么新宝宝？”宋玺彻底被激怒，冲着我大吼大叫：“他是你和谁生的孽种？”
我瞪大了眼睛，料想到宋玺顽劣，却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能说出如此歹毒的话？
我毫不犹豫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宋玺捂着脸，眼里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
“你打我？你为了一个孽……”他的话还没等说完，我的巴掌再一次举了起来，他吓得咽了咽口水，没了声音。
我正色道：“身为你的母亲，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从未想过向你寻求任何回报，所以我自然有权利管教你。”
门外的齐心笑意僵在嘴角，不动声色退了两步，大概是想起了我之前甩她的耳光。
我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更何况她这个绿茶婊。
“你年纪小，不明是非，我可以将道理讲给你听，今天你所看到的，只是我的工作，这个小朋友生病了，需要我照顾他。”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已经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挽回自己在宋玺心目中的地位，我也不在乎。
只是不想让门外的人太过得意。
“工作？姐姐这么快就找到了新工作吗？是护工吗？也难为你，瘸着一条腿还要干着这伺候人的活，泽书如果知道了，恐怕不会同意吧？”
齐心上下打量着我，言语关切，眼神鄙夷。
宋泽书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最在乎自己的颜面，否则当初也不会决心将我送进监狱，来证明自己的大公无私。
如今我落魄，宋泽书也未必脸上有光。
我攥紧了拳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再给这女人几个耳光，可掌心里的小拳头始终在颤抖，我不能吓到霍书墨。
深吸一口气，我侧身轻声对着霍书墨开口：“墨墨不怕，有阿姨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
“你怎么不问我害不害怕？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做护工？为什么不回家照顾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么的丢脸？”
宋玺再一次吼叫着，中气十足的嗓门，和病床上恐惧的小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一时无语，宋玺早就被齐心收买了，自然是齐心说什么就信什么。
“谁说她是护工？”
霍斯臣沉稳清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齐心被吓了一跳，转过身不等看清楚来人，霍斯臣已经越过他走进了病房。
宽敞的病房，即便站着四个人也丝毫不显拥挤。
霍斯臣率先走到了霍书墨的另一侧，看清小家伙苍白的小脸，微微蹙眉。
“抱歉，霍先生，是我没有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吓到墨墨了。”
我心生愧疚，霍书墨是无辜的，可怜他身体不适还要受此惊吓。
霍斯臣微微摇头，随后抬眸看向屋内的两个陌生人。
“齐小姐是我高薪聘请来的心理咨询师，两位对此有什么疑义吗？”
我看着霍斯臣的侧脸，心理一暖，从出狱到现在，看到了太多的白眼蔑视，听到了太多的冷言冷语，偏偏这些伤害还都是来自于我最亲近的人。
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维护我的人，竟然是才认识了一天的霍斯臣。
在他开口的前一秒，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被辞退的心理准备。
“心理咨询师……”齐心小声嘀咕。
宋玺也没了主意，下意识看了我一眼，随后胆怯的走到了齐心的身边。
“妈妈。”他小声的呼唤，躲在了齐心的身后，俨然将齐心当成了避风港。
我苦笑。
至今为止我还记得宋玺第一次开口叫妈妈的时候，我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
这个称呼曾经于我有多么温暖喜悦，如今就有多么的刺耳嘲讽。
可惜齐心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安慰宋玺，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霍斯臣的身上。
忽然，她眼前一亮，惊呼道：“你是霍斯臣？”
惊喜之余，齐心更多的震惊。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霍斯臣的反应，不确定这两人之前是否相识。
毕竟我离开了三年，一千多个日夜，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比如这位霍先生，我之前并未有过任何耳闻。
但齐心的惊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霍斯臣早已收回了目光。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这里是私人病房，请两位离开。”
霍斯臣伸出手想要抹去霍书墨苍白小脸上的冷汗，可惜小家伙却躲开了他的手，整个人更加贴近了我。
出乎我的意料，霍书墨小朋友比我所想象的要更加坚强，至少他并没有因此而讨厌我。
“有爸爸和阿姨守护着墨墨，默默不怕。”我柔声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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