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猫捉老鼠
霍斯臣淡淡颔首：“既然如此，不知道齐小姐是否可以同时担任墨墨的营养师？我可以付齐小姐双倍的佣金。”
我一怔，眨了眨眼睛，这等同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虽然我已经三年没有亲自下厨，可是曾经学到的东西都牢牢刻印在脑海里。
更何况我时刻与霍书墨在一起，关心他的饮食情况，也算是我的分内之事。
这个霍斯臣出手如此大方，也不像是个人傻钱多的样子，难道是……
或许是我狐疑的目光太过明显，霍斯臣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墨墨更喜欢跟你在一起，之前的营养师墨墨不喜欢，新来的也未必会让墨墨满意。”
“我明白，霍先生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照顾墨墨的，饮食起居，衣食住行，事无巨细，你不必付我更多的佣金，如果可以的话，我有一事相求。”
我抿了抿嘴唇，有些难以启齿。
从我接下这份工作到现在，霍斯臣不仅仅给出了丰厚的报酬，还在宋泽书的面前给足了我的颜面，所以我根本没有再提要求的理由了。
我转过身，缓慢的走向阳台，初秋的晚风已经有些冷了，我缩了缩肩膀，环着双臂，依旧控制不住皮肤上的颤栗。
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白天时，宋泽书和宋玺在医院里的样子。
他们口口声声的污蔑，满是怨恨的眼神，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宋泽书，并且倾尽所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真心喂了狗。
心凉伴随着身冷，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忽然肩头一暖，我本能的向后躲了一下，慌张的动作让搭在肩膀上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抱歉，吓到你了，我只是想给你搭一件衣服。”霍斯臣言语间略带歉意。
我摆了摆手，弯腰捡起衣服有些局促，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犹豫半晌，我才接受了这件充满善意的外套，抵挡住外面的凉风，身体渐渐回温。
我也缓缓开口说道：“想必霍先生也能看得出来，我这三年在里面过的不太好……身为一个心理咨询师，我本人对于其他人的靠近也有很严重的心理障碍。”
这一点倒是和霍书墨很像。
说到底都是创伤后产生的应激性障碍。
所谓医者难自医。
不管我在宋泽书和齐心的面前表现的多么坚强，褪去伪装，我早已经破碎不堪。
“我不是一个好的心理咨询师，霍先生，你对我很好，我不想骗你。”我忐忑的低着头，像是等待着宣判。
我将自己和盘托出，给了霍斯臣选择的机会。
倘若霍斯臣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为霍书墨重新选择一位优秀的心理咨询师，对于霍书墨的情况也是有好处的。
“好与不好应该由谁来判定？”霍斯臣轻笑了一声，俯瞰着远处的黑暗，神色深沉：“人人都说好的，未必是真的好，别人看不上的，也未必真的糟糕。”
霍斯臣重新看向我：“我已经感受到了齐小姐的真诚，所以你不必妄自菲薄，我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为墨墨着想，是他选择了你，我应该尊重并且相信他的选择。”
他的话让我无从反驳，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将心中的隐秘宣之于口，让我觉得一阵轻松，至少不会觉得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了。
“齐小姐还有什么顾虑吗？”霍斯臣继续问道。
我摇头。
“那你的请求呢？”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我恳请霍先生不要与宋泽书合作。”
这样的要求很唐突，但我已经别无选择。
“宋泽书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这么多年，宋氏集团看上去蒸蒸日上，可是内部存在着很严重的问题，宋泽书也不过是表面繁华。”
虚有其表的人，德不配位，我要做的就是亲眼看着宋泽书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我不能让霍斯臣因此受到牵连。
“倘若霍先生与宋泽书合作，未来的某一天很有可能被宋泽书拖下水，得不偿失。”
“何以见得？”霍斯臣倚靠在露台的围栏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衣袖挽到手肘处，领口的纽扣也解开了两颗。
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随意了一点。
我咬紧下唇，我还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很难说服霍斯臣。
“请霍先生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言辞恳求，希望霍斯臣能够相信我的话。
霍斯臣久久凝视着我的双眸，如墨一般的眸色，藏着神秘的波纹，仿佛要将人吸入其中，让我不受控制的移不开目光。
“齐小姐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调养好自己的身体，医生说了，你的眼睛和腿伤并非不能复原，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我醍醐灌顶。
他在提醒我，是我的手伸得太长了，我仅仅只是他聘请来照顾霍书墨的人，竟然妄想干涉霍氏集团与宋氏集团的重要合作。
“我明白霍先生的意思了，很抱歉。”
眼神里的希望一点点散去，终究是我痴心妄想了。
人总是贪婪的，得到了一点，就妄想得到更多。
霍斯臣道了句早点休息，就转身离开了。
我默默站在冷风里，大脑被风吹得越发清醒，与衣服下的温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我以为霍斯臣已经离开了的时候，身后忽然再次响起了他的声音。
“齐小姐可曾玩过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转身摇头，放空的大脑还没来及回神，满脸迷茫，不太明白霍斯臣在说什么。
霍斯臣勾了勾唇角，单手插进了裤兜里，侧身看着我笑道：“猫在真正捉到老鼠之前，总是喜欢将老鼠玩弄到筋疲力尽，我觉得很有趣。”
说罢，不等我的回应，他便走远了。
望着那背影逐渐远去，他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恍惚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十分真切。
不过霍斯臣的三言两语，却像是富有某种神奇的力量，让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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