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诉说着对那个不熟女孩的感谢，我心理却莫名有些酸涩。
恐怕霍斯臣对那个女孩的感情，不仅仅是不熟这么简单。
他们的确不熟，可即便只见过两面，那个女孩也同样在霍斯臣的生命力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她在暗中助益霍斯臣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爱权利。
“的确应该感谢她，因为有她，才有了今时今日的霍先生。”我脸上的笑容消失。
一将功成万骨枯。
那个女孩或许是心甘情愿成为了霍斯臣的踏脚石，或许最初她不是这么想的，只是想要陪在霍斯臣的身边的。
在这场赌局里，那个女孩虽然早逝，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赢家。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的话，如果霍先生有机会避开当年那个意外，您还会做出和当年同样的决定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萌生了这个想法。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当然不会再选择遇到宋泽书。
甚至我会不遗余力的选择避开他，避开我人生里最大的痛苦。
“会。”霍斯臣的回答很坚定。
我的震惊都来不及隐藏，我跟太多人做过太多假设，大部分的人都会给出否定或者和曾经不一样的答案。
但霍斯臣的答案确实如此清晰。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感，我挣扎着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却被霍斯臣握的很紧。
“霍先生。”我举起手晃了晃。
“你的手很冰。”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心中升起一股愤怒，霍斯臣言语之间都是对另外一个女孩的怀念和感激，此刻竟然如此心安理得的握着我的手？
那我算什么？
“因为末梢神经血液循环不好，不是什么大问题，不麻烦霍先生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强行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样子男人都一样，就算心理怀念着一个女人，手里依旧可以牵着另外一个。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男人的通病。
“你在生气？”霍斯臣挑眉，满脸不解。
我耸了耸肩：“怎么会呢？霍先生情深义重，我替墨墨的母亲感到高兴，他如果知道的话，也会很高兴的。”
我说着话瞥了一眼后排座椅，霍书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坐起来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我们。
于是我顺势结束了这个不算愉快的话题。
“墨墨醒了。”我换到了墨墨身边的位置，拿出故事书给霍书墨读故事。
彻底忽略掉霍斯臣的目光。
车子停在福利院门口，院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面相慈善，她亲自来迎接，言谈之间都是对霍斯臣的感谢。
我这才在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原来福利院不但没有倒闭，甚至还被重新改建，都是霍斯臣的功劳。
霍斯臣上位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以霍氏集团的名义向福利院捐款。
如今这里已经没有破败的房屋，取而代之的是窗明几净的生活环境。
就连工作人员也比从前多了一倍不止，我一直牵着霍书墨的手，他好奇的打量着那些同龄的孩子们。
“现在福利院已经走上规模，也安排了相应的课程，确保每一个孩子都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院长为我们介绍着福利院的情况。
霍斯臣走在前面，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在一间教室前停了下来，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个闲置的空位。
“林枫呢？”他侧目看向院长。
院长原本带笑的表情忽然一僵，抬手推了推脸上的无框眼镜，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犹豫了半晌，她才不得不开口说道。
“林枫在医院，他昨天晚上趁着护工去上厕所，用玻璃碎片割腕自杀了。”
我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林枫是谁，但听到这样的消息难免揪心。
曾经在监狱里，受伤的小腿让我彻夜难眠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也曾闪过一瞬间自杀的念头。
但那些始作俑者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我为什么要牺牲掉自己的生命？凭借着这个信念，我支撑到了现在。
现实中很多人在遇到挫折的时候都会产生自暴自弃的念头，但有人因为信念而支撑了过来。
可那些没有了信念的人，就真的没有了希望。
“不过发现的比较及时，人已经抢救过来了，恐怕还需要几天才能出院。”院长低着头，自责又内疚。
看得出来霍斯臣很关注这个林枫的情况，如今备受关注的人却住在医院里，院长也在担心自己会被问责。
霍斯臣脸色明显一沉，但终究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辛苦了。”
随即他转身朝着远处走去，没再看那个空位一眼。
我不解的敢在其身后。
不多时，霍斯臣便让院长去忙自己的事情，我们自行参观。
不等我开口问，霍斯臣就主动解释道。
“从你之后再也没有人去过那个福利院做公益，你当时在的时候应该也发现那些孩子不太一样了吧？”
他没头没脑的提起了当年，我忍不住陷入了回忆。
在来到福利院之前，老师叮嘱过我要格外小心，也提醒过我这里的孩子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我来到这里之后，也发现他们的确比普通孩子更加的胆小。
他们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胆怯，不是那种对于陌生人的胆怯。
而是……那种看向恶魔的胆怯。
那个时候的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并没有多想。
如今被霍斯臣忽然提起，我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林枫就是当年福利院里其中的一个孩子，福利院曾经的院长叫陈德，已经因为虐待儿童入狱。”
霍斯臣说的很平静，可是每一个字眼都让我目瞪口呆。
“你是说当年福利院对孩子的照顾只是一个借口，陈德有虐童倾向！”我竟然没有发现！
我忍不住呼吸加重。
“当年的孩子们被解救出来之后，都存在着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即便有心理医生的介入，效果也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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