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等着你回家
宋玺站在霍家门口，大声呼唤着我的名字，引得家里的女佣一阵侧目。
“齐暖，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要，你还是不是人？”宋玺的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此刻我正在给霍书墨讲故事。
小孩子的声音总是尖锐的，哪怕我想要忽略，宋玺的控诉还是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如刀子一般，扎在我的心上。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不是说过只爱我一个的吗？”宋玺声音哽咽，从最初的愤怒演变成了伤心。
霍书墨仰头看着我，眨了眨眼睛，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的养护，原本消瘦的一张小脸，此刻已经有了红润的光泽，虽然仍旧比同龄人瘦小，但看上去要健康了许多。
他无声的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苦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他的肩膀下意识僵硬。
对于别人的触碰，他依旧会紧张，但已经按照我教他的，在努力的适应了。
“阿姨去处理一点事情，墨墨先自己看一下书好吗？”
霍书墨很少拒绝我，他永远那么乖巧，哪怕他不说话，眼神里的懂事也依旧让人心疼。
对比之下，外面的宋玺就没那么好应付了。
我走出霍家的大门，他立刻禁了声，看向我的目光里满是震惊。
时隔三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憔悴狼狈，现在的我虽然没有恢复曾经的精致漂亮，但至少让自己看上去更有尊严一点。
“你……果然在这里！你还敢出来见我？”
宋玺的嗓子有些沙哑，是刚才太过于声嘶力竭的缘故。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这里吗？不是你想要见我吗？我为什么不敢来见你？”隔着一扇铁门，我没有继续向前。
我疏离的态度让宋玺的眼神里闪过不解。
他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在他的思想意识里，我就理所当然应该给他为奴为婢。
“你快点给我回家！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我就……”宋玺犹豫着放狠话想要威胁我。
但他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的。
“你就怎样？”我平静的注视着他。
曾经我对他的饮食把控的很严格，所以他体态匀称，继承了宋泽书俊秀的五官，是一个十足的小帅哥。但是现在，那些垃圾食品让他发胖，多了几分憨态，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宋玺双手钻成拳头，咬着牙开口道：“我就死给你看！”
闻言，我不由得笑了，摇头拆穿他：“你不会舍得死的，你还吃好吃的零食，还要打游戏，你如果死了，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宋玺抿着嘴陷入纠结，大概是无法反驳我而不知所措。
“放心，我很快就会和你爸爸离婚了，我不会争取你的抚养权，你的生活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
“不！你休想！你想要离开我和爸爸，去照顾里面那个野孩子！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
宋玺的情绪激动，但绝不是因为舍不得我。
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他的所属物，理所当然的奴役我，不允许我有自己的想法，更无法接受我不受他的控制。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入狱之前的某一天，他受到齐心的教唆，故意躲起来。
当时的我傻乎乎的以为他不见了，慌张的寻找，在翻遍了整个花园未果之后，我哭着向宋泽书求助。
宋泽书在电话里对我劈头盖脸一顿指责，我无力反驳。
转个身的功夫，一盆凉水从二楼阳台倾盆而下，尽数倒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瞬间的透心凉，让我整个人都傻在原地。
头顶上传来的笑声是那么的尖锐。
“哈哈哈，真笨，这都躲不掉！”宋玺看着我被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大笑着拍手。
一旁的齐心则故作惊讶，还轻描淡写的指责宋玺的顽皮，说他不该这样对我恶作剧，换来的只是宋玺对我做了个鬼脸，随后拉着齐心去打游戏。
我站在花园里，冷风吹过惹得我打了个冷颤。
“轮不到你来不允许！”我狠下心来，转身就想走，却没想到宋玺忽然放软了姿态。
“妈妈！回家吧！我好想你。”宋玺满眼都是泪水，双手抓着铁门围栏，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我身体一僵，不敢置信的见着对面的人。
“你说什么？”我坐牢三年，宋玺从未去探望过我，现在跟我说想念？
宋玺吸了吸鼻子：“我很想你，我和爸爸都很想你，我们都在等着你回来。”宋玺朝我伸出了手。
看着那只手，我竟然觉得十分的陌生。
“宋玺，你何时学会了说谎？”我不明白，宋泽书和宋玺这样不遗余力的想要我回去，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我沉默了。
半晌，门外响起了鸣笛声，宋玺被吓了一跳，躲到一旁，霍斯臣的车缓缓驶进了院子。
“霍先生。”我垂眸打了声招呼。
霍斯臣从车上下来，走到我的面前，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有麻烦？”
我摇头，霍斯臣便直接朝着别墅里面走去，我很自然的跟在其身后。
“妈妈！你不跟我回家，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我一定要等到你回家！”宋玺仿佛下定了决心。
我置若罔闻，可却做不到完全无视。
“霍先生。”我叫住准备上楼的霍斯臣，抬眸看到他转身面向我。
“你想回去？”霍斯臣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我想回去弄清楚，他们究竟为什么要对我纠缠不休。”眼下我已经身无分文，名下没有任何个人财产，宋泽书在我的身上实在无利可图了。
霍斯臣平静的望着我，许久才叮嘱我：“注意安全，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他的意思很明确，只是暂时放我回去，毕竟我现在的工作是照顾霍书墨，我是一定要回来的。
这也正是我的打算。
夜幕降临，我站在霍家门前，看着蹲坐在门口花坛边的宋玺，心理五味杂陈。
路灯下，他脸上有些烦躁，低头摆弄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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