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惩罚
“胡言？”左云松轻抬眉梢，煞有介事道：“萧小将军的意思是，不会对下官痛下杀手？”
末了，不待男子做出回应他便冲周遭文武百官拱手道：“烦请诸位为我做个见证，云松近年来只得罪过萧小将军这么个狠角色，若哪日云松突遭劫难，必然与萧小将军脱不了干系！”
“小左大人！”萧亦然低喝一声，胸腔剧烈起伏，俊逸的面庞因扭曲而显出几分狰狞可怖：“本将军身为朝廷命官，知法懂法守法，且此处是京城，天子脚下，法度严明之地，便是本将军与小左大人结怨再深，也不至于头脑发热害你性命，还请小左大人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扯远！”
“原来萧小将军知晓此处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是法度严明之地啊！”左云松哂笑一声，骤然提高音量：“萧小将军心中既如明镜，那先前为何又言你若对沈家提出退亲，可能因此害了尊夫人的性命？”
“沈家壮年男丁悉数在多年前阵亡，京城谁人不知，如今的沈国公府，只余威名，毫无实权，你一手握重兵权柄在手的战神将军尚不敢在京城内杀我一小小四品文官，沈家一双老弱如何敢在京城杀你萧小将军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
言至此，他骤然上前一步拉近二人距离，目光灼灼地直视着男子双眸：“萧小将军，承认吧，你之所以不提退婚，并非害怕将你的心上人置于危险境地，而是害怕自己背上负心人的骂名！”
“你与林楚楚相识四年，四年时间里，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与沈大小姐退亲，可你没有，为什么？你担心沈国公的旧部不服你，你担心沈老太爷不再尽全力护你教你帮你，你担心沈大小姐另加他人，用沈国公余威抬出另一个能与你相抗衡的将军。”
“所以，你一边与一个女子耳鬓厮磨，一边吊着沈大小姐，直到榨干沈国公府在你手中的最后一点价值，直到沈大小姐被你熬成过了适婚年龄的所谓‘老姑娘’，直到你萧亦然功成名就，地位再不可撼动！”
“萧亦然，你配得上鼠将这一称谓！”
声落，满堂寂静。
左云松言辞太过激烈，全然不顾同僚间的那点情意，生生将对方面皮撕下。
无数道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萧亦然身上，盯得他羞愤欲死，恨不能就地挖个洞钻进去。
“啪啪啪！”
抚掌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皇上笑弯着眉眼，爽朗道：“小左爱卿不愧是朕当年钦点的状元郎，言辞犀利，唇舌如剑！”
末了，他又转头看向萧亦然：“萧爱卿可还有什么要辩驳的？”
“臣一时糊涂行差踏错，求皇上息怒！”萧亦然一撩衣袍单膝跪地，脑袋微微低垂着，掩去眼底翻涌的恨意。
好，好个文状元左云松，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莫非，这厮也是沈如筠的爱慕者之一？
想到那张英气的高高在上的面孔，萧亦然隐于袖中的大掌紧握成拳。
他不过是换了亲罢，那个心胸狭隘的女人竟如此穷追不放，恨不能生扒下他一层皮肉。
只可惜，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如今朝中武将虽多，却无一人可替代他，现下皇上便是再生气，气到扒了他的官服，也迟早让他官复原职，届时，京中所有世家都会对沈国公府敬而远之。
她闹得越是厉害，日后沈国公府越是面上无光。
原本，他还对她心怀有愧，想着给她适当的补偿，她既执意撕破脸，就休怪他日后落井下石了！
萧亦然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忽觉一阵风袭来，一只穿着龙纹锦靴的脚狠狠踹在他的肩头。
“好一句行差踏错！”皇上冷冷看着被自己踹翻在地的男子，朗声道：“传朕旨意，将军萧亦然私德有亏，掌纪不严，罚俸半年，杖三十，官降两级，收回兵权！”
闻言，萧亦然一个激灵，猛然抬头看向当今圣上：“陛下……”
“怎的？”皇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男子，冷声道：“对朕的决断不服？”
“没有！”萧亦然收回目光，老老实实跪地叩首：“臣，谢陛下！”
“哼！”皇上从鼻腔中溢出一声冷哼，转身朝殿外行去，一面走一面道：“传朕旨意，杨三思强抢民女，剥去官身，于闹市口杖刑一百以儆效尤！”
“陛下！”萧亦然猛然抬头，起身朝前追去几步，被跟在皇上身后的大太监常德抬手拦下。
“萧小将军！”常德无须的白面上端着恰到好处的客气笑容，态度恭敬却疏离：“退朝了，您请回吧！”
撂下这句话，常德转身，小跑着跟上皇上的步伐。
萧亦然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好半响，他扭头瞪向左云松，咬牙切齿道：“小左大人当真是怜香惜玉！”
“呵！”左云松低笑，唇角微微上翘，笑意却是不达眼底：“下官可真好奇，沈大小姐究竟何处得罪了将军，以至于将军先是做套将她赠与纨绔子弟，失败后又给她妾室的身份作践她，今日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同圣上污蔑沈大小姐的为人，将她打成善妒好杀的恶女。”
“如今，你的谎言被下官戳破，你便要用风月之事将下官与沈大小姐连接起来！”
左云松手持笏板，施施然踱向男子，面上笑意愈冷：“萧小将军，若下官对沈大小姐有男女之情，当初还真轮不到你与沈大小姐定亲！”
说到这，他在男子面前三尺处停下，顶着男子几欲吃人的目光不疾不徐道：“毕竟，论家世，下官在萧小将军之上，论家学渊源，早年连年大旱，无数武将埋骨边疆，以血肉填城墙，萧家这才得以出头，而我左家，祖祖辈辈皆以真才实学入仕，论样貌，萧小将军相由心生，而下官不才，蝉联京城美男榜数年！”
言罢，他一甩衣袖，施施然离去。
萧亦然僵直地站在原地，看着文武百官绕过自己离去，仿佛躲瘟疫一般。
很快，有两个侍卫行入殿中，一左一右将他架住：“萧小将军，得罪了！”
闻言，萧亦然闭了闭眼，生生咽下满腔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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