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长见识了
又是一个工作日。
台风登陆湾城，橙色暴雨警告生效中。
Yona站在地铁出口，煞有介事地道：“网上说得没错，‘刮台风牛会进牛棚，马会回马棚，只有牛马会想方设法地来上班’。”
苏唯随Yona看向肆虐的暴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伞，实事求是地道：“这么走过去公司，估计要湿透，空调一吹，明天人没了。”
显然人们都是这样想的，地铁站出口并不宽阔的屋檐下挤满了人，没一个勇士敢往外冲。
“早晚要缺勤，要不今天请假好了。”苏唯又道。
Yona看着她笑：“这又是公司的另一个妙处了。明明领导说公司缺了我照样转，却又不肯给我批假。”
苏唯心道不会啊，然后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艰难地掏出了手机。
打开人事管理系统，她发现审批流程变了。
请假审批那一栏，以前只有唐岑一人，现在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六七个框。
从组长梁正浩开始，到组里文书转部门文书，通过项目组分管总的助理小文校验，再到分管总傅志良，最后还得知会工程部总监办和公司人力资源部。
苏唯直接傻眼。
她一个实习生而已，请假居然需要全世界同意？
那怎么办？一天值一百五十块钱呐！
“别看了，”Yona面色如常，顺手拍了拍她，“富贵小姐刚落入凡间，不适应也正常。反正今天你都到这儿了，勉强跟我去把上班的钱赚了吧。”
苏唯期待地望着Yona。
Yona摸出电话，打了个号码。
“…对啊，所以我们就这么在公司一步之遥的地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好的，我们连衣服都打湿了，这么狼狈，不好意思见人。”
“反正今天的班都要迟到了...赶不上的。哎，肯定要挨骂。”
“不敢麻烦你的。我就是看雨太大，想起你要公出，怕你淋着了...真的？那我都听你的了啊...谢谢王哥！”
Yona挂了电话，对苏唯比了个手势：“O了个K。”
苏唯又看了眼地铁口的大雨，懵了：“O什么K？”
Yona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有黑色的双牌埃尔法商务车停在地铁站口，苏唯认出那是公司领导接待客户的专用车。
车门打开，一把大得能遮住四五个成年人的大伞打开，在台风暴雨的肆虐下靠近了，来人在短短十几米的距离跑出了穿越火线的英勇。
“娜娜！”伞下的王哥踏上台阶，拍去肩上的雨水。
“王哥...”Yona拉着苏唯从人群中挤出，委委屈屈地道，“你来救我们了。”
“久等了，”王哥又捋了捋并未打湿的头发，反而把它们弄湿了，“先上车吧。风雨大，一个一个来。”
“那你先把总监办的妹妹送上车，我一会儿坐副驾，”Yona眨眨眼，“可千万不能怠慢了人家。”
四十来岁的王哥露出精神小伙才有的那种劲头，就差敬个礼了：“放心。”
说完掏出夹在肘窝的围毯递给苏唯：“新买的，你稍微挡一下。”
苏唯照做，王哥护着她上了车。同样是穿越风雨，苏唯一点儿都没沾湿。
过一会儿Yona也上了车，人齐后王哥发动了车。
“我要去商场打一圈，一会儿你们俩要吃早餐要买新衣服都尽管去，弄好了叫我就行。”王哥回过头跟苏唯说话。
“那您呢？”苏唯注意到他大半边肩膀都淋湿了，“我给您也带一件吧？”
“不用！”王哥受宠若惊，“我们跑外勤的哪在乎这个？小姑娘有心了...”
“哎呀，还真是淋湿了！怪我，刚才太慌了竟然没看到，先擦擦吧...”Yona接过话头，一边给王哥递纸巾，一边轻轻瞪了苏唯一眼。
苏唯立刻闭嘴成小贝壳。
王哥把她们放在了离公司有点距离的商场，约定两小时后见。苏唯和Yona披着王哥带来的新围毯，吃着暖乎乎的咸骨粥，看着商场外台风中如金蛇狂舞的椰子树。
苏唯问道：“今天咱俩不上班了？”
Yona笑道：“这不正在上班吗？”
“啊？”苏唯勺子都停下了。
Yona看她那副呆呆的样子，得意地解释：“傻瓜，这叫公出，也就是上班。王哥是行政部的高级司机，只要他乐意，想出来就出来，想带谁就带谁，他跟考勤说一声，咱俩今天的迟到就可以免了。”
苏唯还懵：“可使用公司的车子不都得登记用途和部门吗？啊，你刚跟他说...不会吧，不会登记到总监办吧，我已经不在总监办了。”
“你怕啦？”Yona喝一口粥，悠悠闲闲地看着她。
“有点。”苏唯老实回答。
Yona盯着她，看得那张稚嫩的脸微微发红，才慢悠悠地道：“小傻瓜，你Yona姐会卖了你吗？肯定都是安排了好了嘛。王哥要去‘打一转’，意思是他这趟出来有活。在公司的记录里，我俩是跟随王哥出来办事的，用车不会算到我们头上。而事实上因为我们‘衣服湿了’不方便，所以来商场买件新的，他一个人去办事就好了。”
“这样啊...”苏唯才回过味儿来，原来Yona之前打电话说的每一句话都用用意。
Yona接着教，脸上有光：“长见识了吧？其实一切的关键，都在王哥是否乐意。可不是每个人去求他都有这个待遇的。”
苏唯恍然大悟：“噢，明白了，那我们得报答王哥。他为了我们把衣服打湿了，还给我们准备了新毯子，所以一会儿给他买新件衣服去。”
Yona的得意之处未能被领会，没好气地道：“你明白了个寂寞。还有啊，你刚在车上跟他说帮他买衣服，我都快被你气死了。”
苏唯又懵了。
Yona问：“我们跟王哥之间什么关系？”
“同事？”
“可不是嘛！”Yona翻了个白眼，“你给他买衣服，他穿是不穿？洗是不洗？带不带回家？带回家你让他老婆怎么想？”
苏唯再一次悟了：“噢，要跟已婚男同事保持距离。”
“啥呀，”Yona撇了撇嘴，“我的意思是，别对男人太好了，别给他们当老妈子，省得被这些普男蹭鼻子上脸的。”
看苏唯直愣愣地望着自己，Yona又补充：“哎你别想太多，不过是互相帮忙的事儿，未来总会有王哥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苏唯缓缓地“噢”了声，换了话题：“其实，今天是我第一天到项目组报道，我却没去，是不是不太好？”
Yona浅笑：“这你就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是说，放心吧，外面这么大台风，大家都不会去的。遇到这种情况，不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罢了。”
午饭是王哥买的单，苏唯一整顿饭吃得有些难安。好不容易熬到终于回了公司，苏唯本以为自己太晚了，没想到竟然真如Yona所说，办公室里没人。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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