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算计
穆昭蕊笑着摇摇头，“不是的，我很喜欢嘉卉姐姐。近日太忙的缘故没时间寻嘉卉姐姐说话，说出来，怕伯母见笑。母亲让蕊儿学着管家，蕊儿能力不若母亲，前几日出了纰漏。许是蕊儿对奴仆们太过纵容，府上丢了个小丫头都没人来上报。蕊儿正着手调查此事，没想到冷落了嘉卉姐姐。”
穆昭蕊目光平静地看着圆桌对面的荣氏母女，荣嘉卉目光躲闪，像被窥察到心事一般，甚是心虚。荣夫人镇定自若，毫无波澜。
广德郡主皱眉，“怎么回事？府上怎么会丢一个丫鬟？”
下人们来寻，自是不敢惊动广德郡主和穆太傅，因此广德郡主并不知晓此事。
“名唤芳菲，刚入府的一个小丫头，说不清是哪日不见的。女儿正在派人去找。”
广德郡主交代道：“刚入府没来得及学规矩吧？交由管家娘子们去寻，寻到后，不必惩戒，教育一番就行了。不要耽误了明日进宫的事项。”说完，便离去了。她惦记着两个外孙儿进宫的事，无心闲聊。
荣夫人附和道：“是啊，左不过一个小丫头。蕊儿何必如此费心？交给下人们去寻便是。”
穆昭蕊假笑：“蕊儿明白。”
荣夫人又不痛不痒地讲了几句关切的话。
穆昭蕊一一迎合。
回去的路上，她主动与荣氏母女同行，挑了一段远路，聊了一些家常闲事。
在花园处分别时，荣夫人亲切地牵起她和荣嘉卉的手，将二人的手叠放在一起，和蔼道：“你们姐妹二人数十年未见，生分不少。日后多要聊天谈心，品茶赏花聚在一起，方能生出情谊来，都是一家人……”
荣嘉卉的右手覆在她的手上，她清楚地感受到荣嘉卉手心的温热以及上面微硬的薄茧。
她笑道，“这是自然。听闻嘉卉姐姐善马术、舞剑，蕊儿很感兴趣，有空还请姐姐多教教我。”
穆昭蕊久久注视着荣氏母女离去的背影。
回到月华院。
长风已办完差事在静室等候复命。
长风轻功了得，来去自如。去膳厅前，穆昭蕊吩咐长风让他趁荣氏母女用膳时前去玉芙院后院查看是否有异。
疑问的目光望去，对上长风的双眸，他轻眨了两下眼皮。
穆昭蕊心中了然，虽不愿相信……
青筠奉上茶水，正欲退下。
“青筠，你留下吧。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青筠不明所以，守在一侧。
“长风，你说吧。”
长风道：“小姐让长风查的事情，玉芙院后院木芙蓉花下，有新翻的泥土痕迹，下面确有一具女尸……”
青筠心一颤，手上端着的都承盘应声而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长风。
长风语气不忍，“那具女尸应该就是最近失踪的芳菲姑娘。”
“你说什么？！”
长风比青筠高一头，面对青筠的质问，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青筠悲痛极了，泪水喷涌而出。她清楚长风是不会说谎的，可她怎么敢相信呢？她紧紧地抓着长风的衣袖，“怎么会呢？我不信，长风你是不是看错了，你，你带着我去瞧瞧。”
“青筠姑娘，我……”长风嘴笨，生硬道：“还请你节哀顺变。”
穆昭蕊来到青筠身旁，抚上她单薄的肩。“青筠……”
这时，青萝突然闯了进来，神色慌乱，气喘吁吁道：“小，小姐，青，筠姐姐，不……不好了！出事了！玉芙院发现了一具尸体，好像是……芳菲……”
话音未落，青筠便跑了出去。
青萝气息不稳，她抚着起伏的胸口，六神无主道：“小姐，青筠姐姐她……小姐，我们怎么办？”
穆昭蕊大脑一片混乱，来不及思考，她道：“走，我们去玉芙院。长风你也随我来。”
来到玉芙院，后院被丫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大家都知道死去的丫鬟是青筠的表妹，为青筠让了路。
泥土浅薄地覆盖着尸体，露出浅粉色的衣裙，青筠跪在地上徒手挖着花下的泥土，周围的丫鬟围观着议论纷纷，唏嘘不已。
场面乱作一团。
穆昭蕊皱眉：“都散开！管家呢？管事娘子呢？”
消息出来时，张娘子距离玉芙院最近，因此来的最早。听到穆昭蕊的声音，她从丫鬟堆里挤出，福身道：“小姐。”
穆昭蕊怒斥：“你怎么管事的？这么多丫鬟围着看热闹，还不快散开？！”
此时管家也闻声而来，听见穆昭蕊动怒，连忙与张娘子赶走丫鬟们，吩咐她们不要乱说。
“张娘子，你带着玉芙院做事的丫鬟去院里候着，清点人数，一个不能少！”
“管家，你去寻两个壮丁将尸体挖出来。”
管家与张娘子即刻行事。张娘子不情愿，也不敢表露，心底暗道：倒霉，这触霉头的差事竟让她赶上了。
后院清净了。
木芙蓉又名三醉芙蓉，早晨白色或浅粉的花朵到了夜晚会逐渐变为深红色。
一片白色芙蓉中，在青筠周围，准确的说，是尸体周围的芙蓉花都艳红似血，格外扎眼，异常诡异。
穆昭蕊看着花丛中挖土的青筠，担心她承受不住悲伤，道：“青萝，带青筠回去休息。”
听到小姐要让青萝带自己回去，青筠猛地抬头，占满泥土的双手掩面痛哭，“不，我不回去。”她求道：“小姐让我留下吧，我想知道是谁杀害了芳菲……”
青萝壮着胆子，上前搀扶起青筠，无意间瞥见露出的一只腐烂的手，吓得魂飞魄散，腿脚发软。
长风见青萝害怕，上前帮忙搀扶，“青萝姑娘，我来吧。”
穆昭蕊妥协道：“那你留在我身旁吧。如果感到不适，随时回去休息。”
管家带着两家丁拿着工具前来，低头恭敬道：“小姐，荣夫人，荣小姐请移步。”
穆昭蕊看着荣氏母女，她现在不是怀疑，她确认芳菲就是荣氏母女杀害的。
算计的如此恶毒。
在太后寿宴前一日揭出此事，她们在赌穆家为名声考虑选择压下此事，不去报官。
荣夫人用手帕掩鼻，惊慌道：“蕊儿，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后院会有……”
荣嘉卉害怕地依偎在母亲身侧，“母亲，我怕……”
“卉儿不怕，有母亲在。”
穆昭蕊看着荣嘉卉拙劣的演技，感到反胃。
她维持着表面的假笑，“荣伯母，荣姐姐，我们先去前院等候吧，不要妨碍管家做事。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明明白白。给大家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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