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怎敢有奢望
里边很脏，一室一厅一卫，格局和简单。
主要是小，才显得简单。
有股子馊味让我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骤然从家里搬到这边，真的有一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
我有些无地自容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说好了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
结果出来的第一天，就要陪着我住这种地方。
女儿很懂事，她拉了拉我的衣角：“爸爸，爸爸，我喜欢这里！”
昏暗，潮湿，满是灰尘，还有一股子馊味。
女儿怎么可能喜欢。
卷发房东道：“五百块钱一个月，押一付三，五百块钱押金，三个月的房租，一共两千块，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就马上交钱！”
我妈刚才就给了我两千块。
如果我把这两千块全部给了房东太太，那就意味着，我和女儿今天的午餐，要喝西北风？
我有些头皮发麻。
便宜是非常便宜了。
我甚至有些不想错过，可是我手里实在是太拮据了。
我嘟囔着道：“大姐，这房子我觉得挺好的，不过我……”
“别跟我套近乎，爱租就租，不租就拉倒，我的牌友还在一楼等着我呢！”
我嘴角有些抽抽。
《功夫》里边的包租婆不是很热心的嘛。
咋这个大姐一点都不近人情呢？
我尝试着用商量的语气道：“不如，我先给您一千五，剩下的五百……”
“行了行了！”房东大姐一点商量的语气都没有：“你再去别处转转吧，麻溜的，别浪费时间……”
画面一下子就僵住了。
乔恩走到房东大姐旁边：“阿姨，你的花格子衣服好漂亮，我爸爸真的很穷，你可不可以……”
我伸手拉住乔恩，不让女儿去低三下四的求人，是我最后的尊严。
我将口袋里的两千块钱掏了出来，然后递给房东大姐：“谢谢你！”
付完钱，房东大姐急匆匆的离开，奔赴她的牌场。
我放下行李箱，楼上的卧室里有一张木板床。
我看了一眼四周：“乔恩啊，你不是在幼儿园学了好多儿歌嘛，你唱给爸爸听好不好？”
乔恩嗯了一声，张开她的小嘴，百灵鸟一样灵动的嗓音，治愈着我的心。
在乔恩唱歌的时候，我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虽然我还在发愁，中午这顿饭的着落。
但我不能让乔恩看出我们的窘迫。
微信里还有一百块钱。
我只需要找邻居借用一下手机，找对方换个现金啥的。
下午我就可以出车了。
以前打扫卫生的家务活都是我来干的，谢小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干这些，我早就炉火纯青。
很快，在女儿的歌声里，我将房子简单的整理了一遍。
看似空荡荡的屋子里，清出了很多垃圾。
尤其是床底下，许多干脆面，辣条，面包的口袋。
而馊味，也是从床底下传来的。
没有扫帚，抹布的我。
就用了一块毛巾，将房子的墙壁，木板床，全部都擦拭了一遍。
将我们的被子铺在木板床上。
我将乔恩抱上床，替她脱了鞋子：“乔恩啊，爸爸去楼道口找隔壁的叔叔阿姨串个门啥的，你乖乖的等着爸爸好不好？”
乔恩听我这么说，一把就拽住了我的胳膊：“不好，爸爸，不好，刚才门口的小黑点里，我好像看到怪兽了！”
“什么怪兽？”
我一愣，女儿看的动画片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比如JOJO，小猪佩琪之类的，就连喜洋洋和灰太狼这种比较暴力的动画片，我都不会给她看的。
她是如何知道怪兽的？
乔恩道：“就是妈妈让我看的奥特曼里边的怪兽……”
谢小雨，你这个傻逼。
是不是觉得女儿打扰了你和男人幽会，所以才随便给我的乔恩找了这么一档子动画片？
我恨的牙痒痒，却也无从发作。
只能低下头，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头发，笑着道：“乔恩，你听我说，动画片里边的东西，都是骗人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怪兽……爸爸出去找吃的，你饿了吧？”
女儿怯怯的点点头：“爸爸，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汉堡，鸡米花……”
“好，爸爸待会就给你带回来！”
“恩！”乔恩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拿起她那些已经过时的毛绒玩具：“爸爸，你去吧，我有小花，小东，小明，小强陪着我……”
我心里一酸，看都不敢看我的女儿一眼，赶紧出门。
筒子楼这边，几乎都是小平米的楼房。
单元很多，但是每层却只有两个住户。
屈辱并没有让我放弃社交。
一个人连屈辱都不怕了，还怕什么社交？
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我，敲响了隔壁住户的门。
敲了好几遍，都不见对方开门。
我寻思着，可能主人外出未归。
正打算下楼去找楼下的邻居帮帮忙的时候。
我听到了楼梯下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我低头看了过去。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上楼，女人的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婀娜多姿，一张偏瘦的瓜子脸上泛着细腻陶瓷般的光泽，两个明眸犹如秋水般清澈纯净，黛黑色的眉毛犹如春山般秀美，琼鼻挺秀，朱唇娇艳，披着一件灰色的风衣，脚下是高筒皮鞋，当真是国色天香，美艳绝伦。
除了脸色有些冷之外，我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我低下了头。
这不是我该看的，或者也不该是我浮想联翩的。
已经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我，怎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况且，女儿还抱着婴儿，瞧那亲昵的态度，肯定是她的孩子啊。
“让一下。”女人对我道，要从我身边经过。
我恍然大悟。
这女人就是我千呼万唤的邻居。
我赶紧给她让开。
女人看都没看我一眼，从我身旁走过，到了502的房门前。
女人单手抱着怀里的婴儿，另一只手在包里翻找着。
应该是钥匙。
邻里之间，要互相帮忙，何况，待会我还有事求她。
我赶忙开口道：“那个，要不，我帮你抱孩子，你来找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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