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六甲密咒
小半仙依旧负责煎药，火燃着，炭火烧着，偶尔摇晃，偶尔“毕剥”一声，绽出火花。
这火光犹如蝶翅一样温柔的轻触，每一次碰触，像是燃起明媚的花靥，一朵朵绽放开来……往事盛开在记忆里，一幕幕地闪回。
纵然小半仙不是凡夫俗子，亦也难免生了些尘念。
小半仙的心事，若连绵的梅雨。
就是那梁间的燕子，也商量不定。
老旧的庭院，经年的青砖以及人间草木，都弥漫着润泽的气息。
小半仙突然觉得，自以为悠长得可以永生的时光，就那么匆匆过去了。
岁月流逝。
在往事中穿梭的小半仙深深呼吸吐气，自从回到这个虞城时候，小半仙所看到的依旧是黄土绿树的老景象。
小时候常住的观音庙更是十年如一日，从不随光阴流逝而改换面貌，在那个角落如同被凝固在琥珀当中，凝固了当年一幕幕悲欢离别，似是早被时代遗忘。
这个时候。
小半仙忽然一下子觉得心里有一点微微的疼惜，让身体都开始波动起来。
就好像，在他单薄的，仅有的一点童年美好记忆中，他的母亲披散着头发，牵着他的手在院子里走，点数着树上的花朵，一瓣一瓣。
当年回到虞城，小半仙想起了城外家中儿时种的那一株篁竹，可小半仙当时离家越来越近，心情愈渐的紧张。
翻过山坳转过一个大弯终于来到了那个地方，相思极久的家呈现眼前，仍是白墙黑瓦，仍是百年古树，仍是小河弯弯，仍是炊烟袅袅。
蓦然！
那一片篁竹林！在小半仙记忆中家的东南角，那里已然长成了一片篁竹林！原来小半仙离去的日子却是如此漫长啊……
一株篁竹，它已经成林。
如果时间就这么沉重而平静地流淌过去，那么那年深冬发生的一切，都将随着消融的积雪，无声无息湮没在纷飞的岁月里。
季节美好，人世繁华无限，而那时的小半仙，只能以此来消磨人生中最好的时光。
然后。
又是那是小半仙最后一次和师尊站在一起，师尊巧笑倩兮，如花容颜近在咫尺，伸手便可触碰到她生动鲜活的脸颊。
那个窈窕的身影转身离开，渐渐融入了浓浓的晨雾中，最后消失在视野中，望着佳人消逝的地方，小半仙伫立在原地，心情怅然，久久不能平静。
那样沉默着看他一步步远去，小半仙恍惚间想起，似乎这几年以来，师尊从未将背对着自己过。
师尊也从未在小半仙面前转身，师尊总是陪在自己身侧，一侧首间，小半仙便能看见他永恒不变的笑颜。
那些凝固在过往时光里的往事，居然可以化为这般美丽的物像，璀璨光明，令小半仙不忍触摸！
然而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忽然间心悸惊醒，才发现浮世不过幻梦一场，梦醒之后便物是人非。
他直到压抑得无法呼吸，小半仙闭上眼此时的海里飘浮的全是莫流年，或笑，或恼，或嗔的脸。
翻越光阴，风沙荒凉，天涯等待，却是莫流年的模样。
紧握芬香过往，念在天地间流转，一颗心上下奔忙。
岁月翩迁，四海八荒，冥冥中滋生暗长，淡淡的忧伤，袅袅的回味，却不知让其如何安放。
那重伤未愈的苍白的脸上就像绽开了一朵花，小半仙心里倏地一动，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在那仿佛与世无争的生活里、清澈见底的小河边、一个浑身的小男孩蓦地对现在的自己一笑、而这位小男孩就是小半仙曾经的自己。
那神情就如同人间四月一般的灼灼动人。
那些依稀的往事，飘零缤纷，无声地凋谢。
所有往事都化成了破碎的片段，犹如诅咒般出没在每个深夜小半仙的梦中，循环往复永无尽头。
淡淡的火光，照在小半仙的脸上，俊雅的面颊平时总有些淡然，此时眉心却微微拧在一起。
一旁的莫言见到发呆的小半仙有好多次都忘记加炭熄了炉子，这水什么不知要等到时候才能烧开……
“你是在担心小莫还是在担心小莫？”莫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小半仙被莫言的话语所惊，可是一听这话，又俱是哭笑不得，那脸色一连好几变。
因为。
这话问的着实暧昧，就连小半仙听后都觉得很无语！
“胡说什么，我在想那蛇精！”
小半仙连忙解释，而此时小半仙的脸上有了些抽搐。
“怎么了？”莫言问。
“她是人首蛇身啊，她竟然会是女娲族，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小半仙说道。
女娲！
上古三皇之一，妖族大圣，女娲死后，女娲族一直身陷内斗，也渐渐衰落，后人凋零，仅剩的族人也都隐居遁世。
别人不知道，他的师祖半仙问天一生中也就遇到过一个女娲后人，可现在竟然被他们撞到一个，能不奇怪吗？
莫言顺手添了把柴，水也开始沸腾了起来。
“或许是虞城的天要变了。”莫言幽幽说道。
小半仙觉得莫言这话中有玄机，于是立刻警觉了起来！
“你是不是算到什么了？”小半仙问道。
“没有，只是有一种感觉。”莫言道。
“连续出现两只大妖，的确很奇怪，我等会会通知老柴，让他们多加提防。”小半仙道。
等水烧好药煎好，小半仙也开始泡澡，细细的沐发，洗去一路尘灰，久不见日色的脸庞被热气一蒸，泛起一丝浅晕。
疲倦的肢体在热水浸润下格外舒适，小半仙双臂搭在桶边，枕着下颔险些睡去。
小半仙迷迷糊糊的，水的温度也适中保持温度的平衡，而中药熏出的香气让人更加昏昏欲睡。
泡在热热的香汤中，一身的寒意顿消，骨酥筋软，白雾缭缭中，小半仙不由舒服的轻闭双眸。
小半仙闭上了眼睛，耳边也是一片寂静，没有平日里街道上人们嘈杂的笑语，也没有人群的喧哗声。
甚至也听不到平常那小莫的马嘶声，现在只有徐徐的微风。
在氤氲香气中，昏昏欲睡的小半仙隐约中感觉房门打开了。
可是！
此时的小半仙想睁眼去看，眼皮却重的跟压了秤砣一样，小半仙就感觉到一个滑溜的身子钻进了水桶里，那身子软的跟没有骨头似的将他紧紧缠住。
小半仙闻到一股幽香，身体也越来越火热。
“来吧，抱紧我。”一个魅惑的声音在小半仙耳边响起。
小半仙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抱住那团香腻，好似着了魔一样。
“老板。”
可手刚伸出去小半仙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莫流年那清脆的声音，这句呼唤唤回了小半仙所有的意识！
小半仙睁开眼，初时迷茫，忽如云破月出，辉芒乍亮，猛地翻身坐起小半仙瞬间清醒了过来！
此时！
只见小半仙手中瞬间结印，口中也念动出来了六甲密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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