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告别
小半仙道:“杨长老既然能找到小路,应该也知道鹓鶵的事了吧,小侄认为当务之急是找到吴昊,而不是来这和小侄找茬,这样对你们雀行门于事无补,而且我们御灵门也不是吃白饭的,若有第三次,恐怕诸位就不容易出这个门了。”
顾昀的嘴角翘了翘,露出了一个说不出是酸是辣的笑容,说道:“皇上有恃无恐,他觉得有我玄铁营镇守西北,大梁便能刀枪不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本事,你说我愁不愁?“
徐千里怒道:“怎么,你叔叔都要对我们礼遇三分,你个黄口小儿还敢怎么样?”
比我们年轻的人,大概可以分作两类。第一种是和我们年龄相差得极多的小辈;我们能够容忍这种人,并且会喜欢而给予保护;我们可以对他们卖老,我们的年长只增添了我们的尊严。
孔子开创的传统,却使后来的读书人一代比一代狂妄,就是你说的那种感觉,上来就拿大道理压人,以为自己无所不知真理在握。
我们刚愎自用,自以为天下无敌却输给了一个无名小卒,我们难搁面子,只因为平时在同学面前装得无所不知,再问老师岂不甚是虚伪
程硕边打边笑答道“你这蠢牛倒还直爽,不似吴广鼠贼猾盗,口口声声要报弟仇,自不上前,却教旁人做替死鬼。依我相劝,乘早退下去,教吴贼上前纳命,否则我虽不想杀你,宝剑无眼,万一把你弄成残废,就后悔无及了。“
小半仙斜了眼徐千里,姜夕颜微笑着接过话:“对那些是非不分的老糊涂,就该将他们打醒。”
这话是火上浇油,康元儿是康姨妈的小女儿,自小仗着母亲宠爱在家里颐指气使惯了,庶出姊妹在她跟前连气都不敢出,她何曾受过这个挤兑,听了墨兰这般说,她立刻冷笑一声。
老头把面色一沉道“年轻人没规矩我就住在镇前边第三株垂杨之下破庙以内,在此教书十多年,谁不知我李四先生你既要请客,应该过来陪我,谁还受这嗟来之食真正岂有此理“
朱涛见对方神态凶横,逼人太甚,又听这等外号口气,料不是什善良之辈,争斗定必不免,正照师传,把气沉稳,强压心头怒火,等对方话完相机应付。
朱涛一见来人是个穿黄布衫的秃子,并非法空,后面两人,一个黑衣壮汉,一个中年道士,知道把人认错,方幸不曾冒失动手,对方已恶语相加,气势汹汹,心中有气,便答道“我不过由远处望见你们在山谷中飞跑,这位穿着一身黑衣,极像我那朋友,故此赶来拦路询问,不料认错了人。你们仍走你的,并不妨事,为何出口伤人“
秦瑛忽改笑容,对程硕道“徐师兄,我素心直口快,你休介意。此事虽非你不可,你如孤身犯险却是不行。你我同是苦命人,你虽比我强些,但是你家不肯做官,读书只为明理,不能以此去谋功名,常受人欺。好几房的香烟仗你一人接续,先与贼道对敌已嫌冒失,如何为我犯此奇险,不自保重倘有疏失,我于心怎安呢“
黑孩儿知道香谷子虽然少了一只脚,曾得师门真传,加上近年苦练之功,料无妨害。但以敌人身法过于轻快,终不放心,便拿话点他道“二哥,你一上前,我就没戏唱了。可笑秃贼自恃学了一点轻功,便想欺人暗算,还说是以一敌二。如和我打,还能多玩些时,偏要和你对敌,岂不死得更快么“
朱涛忙答“那个自然,遇事断无坐视之理。只恐本领不济罢了。“陈恒道“世叔不必太谦。我这二姨守身如玉,嫉恶如仇,为此树敌甚多,尤其这条路上可虑。所幸与世叔走的是一条路,又有这匹马可当信符。这样分开来走,前后呼应也好。“说完便请上路。
适才见那姓杜的颇似天门三老一派,为此站在一旁观望,看双方打作一起,并未参加,只心想问明了再作计较。现在看你手法,与那位老前辈也多相似,如有渊源,快些说出。你们只是同一门户,我今日甘拜下风。真非动手不可,今日之事不算了局,双方暂且停手。
徐千里气的就要上前,杨谦一把拉住他,说了声:“告辞。”拉着徐千里就要走,雀行门人一见也立刻紧跟其后。
小半仙高声道:“等等。”
众人霍的停住脚步,小半仙道:“将这尸体抬走。”
我听着他的语气流里流气的,有些不善,不像是夸奖。小青年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轻轻搁在玻璃柜台上,拿无名指点了点:“哥们儿我也是少年,咱们俩少年就不说老话了。我姓药,叫药不然。你这儿不是经营金石玉器么?哥们儿手里有件东西,看你收不收?”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果然来了。他这个举动,在古玩行当里有个说法,叫做“斗口”。斗口这个词本来是旗人玩鸟的术语,意思是斗口不斗手,不玩真的。后来演变到古玩行当,就成了卖主儿不是真的要卖玩意儿,而是要考较收宝之人的眼力。这种试探是明目张胆的,几乎可以算是一种挑衅,一般只有卖主儿跟收宝的有深仇大恨,成心要砸人招牌,才会这么干。
几名少年年纪尚小,才出来历练没几次,并未测出此地异常,绝没想到还有这般凶残的邪祟,他们原本觉得自身有所疏漏,颇感歉疚,但被莫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恶骂,都脸色微青,毕竟出身名门望族,从没人敢这样对待他家的小辈。姑苏蓝氏家教极严,是以他们虽心中不快,却都强行压下,憋得脸色难看。
杨谦对身后的门人说了两句,立刻来了四个人将小路的尸体抬了就走。
香谷子虽是他得力门人,但因以前性情太刚,嫉恶多杀,曾犯家规,受责三次。如非本身素无恶迹,只是处置恶人太过,几乎命都难保,老人已不喜他,托他代求,未必有效,家兄是他师侄,虽甚期爱,也因不敢冒失请求,见面之时又是极少,于是牵延至今。
寒松笑道“我近看破世情,本不想再收门人,因他意诚,禀赋又好,勉予收下。当初因为海外采药,无暇多留,共只五天工夫,如何能多传授所以只传基本功夫,未传本门分合变化之妙。本意不令出手,不料此子用功甚勤,人又聪明,七字口诀居然被他悟出多半。如能谨守行时所说,只能挨打,不能打人,不去多事,哪有这场亏吃“
二妹为了庙中饮食清苦,我又嘴馋好酒,特意先来,大家畅饮几杯,夜来人静,再送起身。你我一见如故,不料你还是二师伯的门下,越发不是外人,秦师妹女中丈夫,以后只管往来,无须客气
和雀行门算是正式撕破了脸,小半仙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惜,只是现在还有要事在身,他还觉得自己下手轻了。
小半仙长吁口气,吩咐下人该收拾的收拾,该修墙的准备修墙,就领着姜夕颜走了出来。
小半仙道:“多谢。”
姜夕颜幽幽道:“其实我不来你也吃不了亏,我就来看个热闹。”
小半仙问:“都准备好了吗?”
姜夕颜道:“没什么可准备的。”这些年她也结下了不少对头,随手都准备着战斗。
小半仙看了看天色,虽然还未到亥时,但天已全黑,小半仙道:“我去跟婶婶告别。”
姜夕颜点点头,小半仙来到楚潇然房外求见。
楚潇然已经得了消息,小半仙一见她就跪了下来,“侄儿在家中杀了人。”
楚潇然道:“起来吧,情形我都知道了,雀行门的人也是不知好歹,没关系,你叔叔回来我会跟他说明此事。”
小半仙这才站起身,对楚潇然道:“那侄儿这就去终南山了。”
楚潇然道:“尽力就好,自保为上。”
小半仙心头一热:“侄儿知道。”
姜夕颜已经在门外等候,姜夕颜孤身一人站在月光下,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反而显得她更加白皙,她穿着精练短打的袄子长裤,长发直接挽成了发束,少了女儿家的婉约和柔美,却多了几分女儿家少有的英姿勃发。
姜夕颜见到他脸上露出三分笑意,“好啦。”
小半仙道:“就你一人?”
姜夕颜眼圈转了转却不说话,小半仙立刻明白了,姜家五死士和半仙家的七护法一样一直是神出鬼没,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两人用御空术前往,途中小半仙道:“这三年你变了不少。”
姜夕颜道:“我不比你,上面有亲叔叔撑着,不过你倒也很出乎我的意料。”
两人到达终南山时天还未亮,终南山本是道家之地,对方竟选在这,可见有恃无恐。
终南山,脉起昆仑,尾衔嵩岳,钟灵毓秀,宏丽瑰奇,作都邑之南屏,为雍梁之巨障。其中盘行目远,深严邃谷不可探究,关中有事,终南山是必争之地。
因为地介僻远,山中无什居民,一过马鞍山,不特香客游人断了踪迹,连樵夫山民也难得遇到。山峡一带景更幽险,但沿途洞壑灵奇,涧谷清幽,嘉木茂林,所在都是。又当艳阳天气,到处繁花盛开,落英满地,空山无人,鸟声关关,峰回路转,移步换形,全都引人入胜。
终南山多石,小者为卵,大者成山。其卵小可爱人,托在掌心,日光照耀,乳白透亮,晶莹似玉;大的仰面朝天,浑浑然一座大山压下来,令人发怵。
西连岱岳,东瞰沧溟,南对三山联翠、障城如屏画,北有二水绕流、抱城如隁月。名山大川,遍布四境,文物古迹,俯仰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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