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以为你忘了他
回了消息之后隔了好一会儿,杜竘来消息,问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徐归舟回没有。后来杜竘就没有再回复。徐归舟心想,都是身边人疑神疑鬼的,害她过度敏感,昨晚还暗暗猜测杜竘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想法。
看这个架势,答案是完全没有,人家是医者仁心。
至于早饭的时候对爸妈面前说的那个幌子,她已经想好了,等拖几个礼拜,然后就说性格不合没法发展。
感谢性格不合,简直是婚姻,情侣,哪怕是朋友之间的拗断好借口。
到了周末的时候,中队出了一趟火警,是网上购买的儿童电瓶车自燃引起的,近些年销售转型,网上太多良莠不齐的产品,这一类的火灾偶有发生,徐归舟把材料整理归档,考虑是不是要在之后的培训授课中加入这类案例的内容。
曹队路过办公室,叫她,“小徐,有事找你。”
两人就在办公室外走廊上,曹队说,“新员培训的事,各个中队也有推荐上课人选,新北区中队推荐了中队长黄丽敏,在授课内容上可能和你重叠,总队的意思,让你们比拼一下业务,择优入取,你看怎么样?”
徐归舟没吱声。
曹队问:“怎么了?没信心?”
徐归舟说:“队长,黄丽敏曾是我战友。”
曹队说:“培训新员是对新进消防员的负责,只看业务和授课能力,不看交情不交情。怎么?因为以前熟,你就打算让她了,这种态度可不好。该是怎样就怎样,我们是纪律队伍,不谈人情。”
徐归舟咬了一下唇,说,“知道了,队长,我会认真对待的。”
曹队说:“考核内容反正就是平时工作,后天黄丽敏来队里,指导员负责考核。”
徐归舟答,“是。”
等曹队走了,李妮把头凑出来,“黄丽敏?就是新北区那个有名的铁姑娘是吧?”
徐归舟瞥她,“你偷听。”
“曹队声音那么响,办公室里全听见了,还用偷听。”李妮语气夸张地说,“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那个有名的铁姑娘?”
徐归舟点头。
市内消防队伍人员总数是400多,其中女性只有30多,互相之间哪怕从没有见过面,名字都会有点熟悉。
新北区是市内唯一有一线女消防员的,因此声名在外。黄丽敏又担任中队长,在一众绿叶队长里唯一一朵红花,全消防队伍都知道她的名字,她性格要强,常挂在嘴边的口号就是“男女都一样,咱们女人不输什么”,因此被戏称为“铁姑娘”。
徐归舟在新北区中队待过两年,不仅认识她,曾经还携手一起工作,十分熟悉。
之后两天,天气渐渐露出炎热的端倪,直奔30度大关去。
徐归舟站在树荫下感受那一点点清凉的微风。
黄丽敏从门口走来,两人先照了个面。
“嗨。”徐归舟先打招呼。
黄丽敏穿着全套制服,包括外套,一丝不苟,说,“我要去指导员办公室。”
徐归舟说:“一起吧。我也要去。”
两人都是去业务考核的,一路上没有任何交流,气氛沉闷。
徐归舟先有点受不了,选个话题开口,“最近工作怎么样?”
黄丽敏说:“就是接警出警,和以前一样。”
“呵呵,挺好的。”徐归舟尬笑,一点都不好。办公室怎么还没到。
“你呢,转职不上一线,工作时间规律,挺不错的吧。”
“挺好的。”她都想不到第二个形容词了。
黄丽敏转头看她一眼,目光明亮又直接,“想上一线就一线,想退就退下来。你当然挺好的。”
徐归舟听出火药味,没接话。
黄丽敏轻笑了一声。
指导员办公室到了,徐归舟敲了敲门,里面人说,“进来。”
两人进去,曹队和指导员都在。
“正好来了,刚才还在看时间差不多也到了。”指导员笑着说,“隔壁两件办公室都准备好了,由于是理论授课,不涉及体能测试,就考你们火险救援业务。除了书面答题,还有实战分析,等会儿我和曹队一人负责一个,你们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轮到选哪件办公室的时候,徐归舟让黄丽敏先选,她不客气选了一间进去。
徐归舟进了另一间。
书面考试的感觉久违了,想回到了学生时代,徐归舟坐下来拿起笔,居然感觉有点想笑。
32米直臂云梯消防车,高喷消防车,多功能液压钳等相关内容都很熟悉,一道道做下来,徐归舟觉得难度并不是很大,直到看到最后的分析题。
实例消防分析。真正考验消防指挥官水平,试卷背后还有图片和建筑图纸。
徐归舟全神贯注,三道分析题做完,额头出了微汗,等看到第四题,她目光微微一滞。
照片上一个街口燃火,汽车和两处房屋都在燃烧范围内。
徐归舟看着照片发了一会儿呆,才开始落笔。
考试完,黄丽敏和她就站在走廊上太阳晒不到阴影处等结果。
徐归舟失神看着远方没说话。
黄丽敏看了她两眼,也不说话。
直到指导员把两人叫进办公室。
“业务考核结果,徐归舟分数更高。”
黄丽敏掩饰不住惊讶,“怎么会?指导员,我能看一下业务答卷吗?”
指导员说:“你们前面的分数一样,差别只在最后一题。小徐,你来说说看吧,你最后一题答的什么?”
徐归舟说:“判断变压器引起火灾,采用运程间断式喷水灭火。”
黄丽敏瞪大眼,嘴唇微动,思索了一下没说话。
指导员问:“现在对结果还有异议吗?”
黄丽敏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没有。”
考试结束,徐归舟一路送她到消防大队门口。路上黄丽敏说:“我答的是高压水枪灭火。”
徐归舟看看她,没说话。
她又说,“起火点是变压器,不用高压水枪,运程间断式,避免喷出的水将高压电引到消防员身上造成危险。很好的答案。”
徐归舟说:“侥幸。”
黄丽敏说:“不是侥幸,照片看起来很难判断是停靠街口的汽车着火还是变压器,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徐归舟眼睫轻垂,“这是孙靖杰指挥的灭火实例。”
黄丽敏愣住。
徐归舟说:“他说过的,消防是一份工作,灭火救援是本职,很神圣,但消防员的命也同样重要,我们最终追求的是更科学更有效,而不是一昧提倡勇气。”
黄丽敏没说话,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她,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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