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病的人太多
前台小姐微笑地迎上去，“何小姐，您怎么来了？”
“你们杜医生太忙，怎么都约不上，我只能上门来堵他。”何媛说着，打量周围，视线在徐归舟身上掠过，夸奖说，“装修的不错。”
前台小姐语气特别客气，“杜医生这两周内都排满了，您父亲的预约定在下周。”
何媛轻飘飘地说：“你不是要让我站着说话吧？”
前台小姐忙请她在等候区坐下，问她要喝什么，咖啡，茶，果汁都有。
何媛说：“之前喝过咖啡来的，她喝的什么，给我也一杯。”
她指的就是徐归舟，前台小姐很快端来一杯柠檬红茶。何媛浅浅抿一口，评论说：“有点涩口。”
前台小姐笑笑，不放在心上。
“杜医生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他有事？”何媛问。
“杜医生等会要外出，今天应该没时间。”
前台小姐站着，何媛坐着，她微微抬起下颌，眼角眉梢流露出矜傲的态度，却仿佛她在上位，“时间挤挤总有的，你们杜医生难道连饭都不吃，你去和他说，今天我请他吃午饭，这样不耽误他上班时间，怎么样？”
前台小姐极其为难，“午饭也已经有安排了。”
何媛有点挂不住脸上的笑，目光有一瞬发冷，但很快又恢复笑容，“怎么这么忙？中午约了谁？”
前台小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条件反射地朝徐归舟瞟了一眼。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转瞬即逝，何媛敏感地捕捉到，转头朝徐归舟看。
徐归舟正翻杂志，刚才前台小姐随手送来两本，一本摄影一本园艺，种类繁多的绿色植物呈现在画面上，令人十分愉悦。隔着桌子面前突然坐下一个人。她抬头一看，就是刚才进门的美女。刚才她和前台小姐交谈徐归舟也听见几句，似乎是想约杜医生。
“你好。”何媛开口，“你是杜医生接下来的预约吗？”
徐归舟点了点头。
“那正好，把预约时间让给我吧，你付多少钱，我双倍给你。”何媛说。
徐归舟被这句话惊住。这种在八点肥皂剧里出现的台词，居然真的有人在现实中说出来，她觉得很意外。
她沉默的姿态让何媛有些误会。
“三倍。”
徐归舟注意到前台小姐在一旁给她爱莫能助和尴尬的微笑。
她轻咳一声，觉得自己必须要开口了。
像极了肥皂电视剧台词——“抱歉，多少钱我都不能让。”
说完自己都有点嫌弃。
何媛眼梢微微一挑，有点不满意，“五倍吧，够了吧。”
徐归舟说：“真的不能让。”
何媛面色微僵，没说话，反而认真打量徐归舟。
这种目光让人有种微妙的被侵犯感，徐归舟蹙起眉头。天气太热，她从队里出来没有穿制服，是自己的t恤和宽松的牛仔裤。
何媛又开口，“看你说话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心理病，干嘛非要排杜医生的预约，真有意思。”
嘴里说着真有意思，眼神却分明有几分讥笑。
就是泥人也给她搓出性子来了，徐归舟看着她，慢吞吞地说：“我看你也没病，怎么这么急着要看医生。”
何媛眉峰挑起。
里间忽然有门打开的声音。她表情又重新变得柔和，站起身。
杜竘和里面一个中年人先后走出来，杜竘吩咐前台小姐，“送一下李先生。”
前台小姐走上前，领着李先生离开。
杜竘先在前台位置，把日志表上的行程勾去一笔，这才抬头面对等候区的两人。
他先朝徐归舟笑笑，语气轻松，“又要让你等一会儿。”
徐归舟知道他说的是上次闹上门的事，笑了一下。
何媛感觉受到冷落，往前两步走到杜竘面前，“杜医生，我有事找你，挤点时间给我吧。”
杜竘问：“是令尊的事？”
何媛说：“也不全是。”
“令尊的预约已经排上，如果是他心理咨询的内容，没有经过本人允许，就是子女亲属也不能透露。”
何媛有些嗔怪，“我不是要打听这个，我是自己有事找你不行吗？”
听到这里，谁还听不出来，她可能是对杜医生本人有想法。
徐归舟觉得自己似乎又陷入一种微妙的尴尬中，真想当自己不存在。可是现场的八卦，又让人十分想继续听下去。这时她感觉到杜竘朝这个方向瞥来一眼。
“抱歉，如果是有需要咨询的，你可以预约排序，如果是私人问题的话，我和你也并不熟，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
非常公式化的回答，何媛笑容淡了几分。
“杜医生，你这样说太见外了吧，我们也见过好几次，至少可以算朋友了吧。”
杜竘说：“有什么事等我空了再讨论吧，我还有事要外出。”
何媛有些着急地拦住他，“杜医生，午饭总要吃吧，我请你吃饭。”
杜竘口气平淡地说，“我有约了。”说完，他不理会何媛，对徐归舟说，“我们走吧。”
徐归舟正看得有些津津有味，没成想，火一下烧到自己身上。
何媛转头过来看她，目光复杂，既不甘又不服。
杜竘率先朝门口走去，回头催一句，“还不走？”
徐归舟赶紧跟上。
两人都到电梯口，没人说话。
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很快追上来，何媛站在两人身旁，同样等电梯，气氛诡异的沉闷。
进电梯后，大家的目的地又是一样，地下停车场。
何媛绷着脸，杜竘仿佛一无所觉，电梯下沉过程中，他还对徐归舟问一句，“中午有什么菜？”
徐归舟觉得自己太无辜，何媛的怒气值明显上升，还是针对她。
“和上次应该差不多的。”
杜竘笑了一下说，“那应该很好吃。”
电梯门打开，何媛率先走出，脚步飞快离开。
徐归舟找到车，等杜竘做好系好保险带，她放下手刹，刚发动。
一辆鲜红色马萨拉蒂从车道那头飞驰过来，骤然停在两人的车前。车胎发出“吱——”的一声巨响，只有高档车才有这种气势。
车窗移下，何媛的脸露出来，她对着杜竘笑着说，“既然杜医生时间这么宝贵，我会预约的。”
说完，车子风驰电掣地离开，留下一道红影。
气氛略尴尬，徐归舟干笑笑说，“杜医生的生意真好。”
杜竘面不改色：“心里有病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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