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起火
之后好几天,徐归舟每天都跑在人员流动密集的公共场所,进行夏令防火宣传。每年的这个季节,火警频率数量就会上升。为了彻底贯彻“安全第一,防御为主,防消结合”的宗旨,每年的宣传工作都是消防大队的重点工作。
相处时间长了,徐归舟对许奕彬和方旭感觉熟悉起来。方旭是个话匣子,一旦打开很难关上,通常充当开关角色就是许奕彬。
许奕彬时常表情淡淡的,眼神和说话都透着一股冰冷疏离的感觉,在酷暑里有降温的效果。他很少参与徐归舟和方旭的话题,但有时冷冰冰抛来一句话,犀利无比,能实现精准打击。徐归舟在心里给他按了一个“话题终结者”的外号。
有好几次休息的时候她想起个话题和他谈谈,不是被他两三句转移开,就是被方旭接走,然后开启满嘴跑火车的历程。几次试探之后,徐归舟放弃这个打算,只等着完成宣传任务后,把人带回大队,以后可能不会有直接的工作接触。
很快到了八月,天气依旧闷热潮湿。防火宣传到了社区,这天徐归舟去上个厕所回来,看见许奕彬被一个头发花白耄耋之年的老太太拦下,问他在发什么册子。徐归舟心下咯噔,担心许奕彬的冷脸吓退老人。她正打算过去救场,就看见许奕彬微微弯下身体,一米八的大高个,弯着腰,用平视的视线和一米五左右的老太太交流。
徐归舟走近点,听见他语气温和地在讲家里电路电线插座等需要注意的事项。老太太有听不清的地方,他反复讲解,没有半点不耐烦。
她略微意外,看着他刻意弯着的腰,若有所思。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徐归舟搬动宣传资料的时候,方旭主动要求帮忙,他不是嘴巴闲着的人,一边手头忙一边还要聊天。在谈起进消防大队和许奕彬一起进行训练的日子,徐归舟突然问他,“许奕彬一直都是这样吗?”
方旭说:“你是说他的脾气吧,其实他人真不错,就是看着冷淡,其实很热心的。小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对他有偏见。一定是最近天气太热,他的脸色更臭了。但是你不觉得,只要他在身边,好像能起到一定的空调作用。”
徐归舟被他逗笑,果然许奕彬是自带制冷功能的。
“本来我也觉得他特别难沟通,但是今天看他对一个路过的老太太那么热心体贴,我已经把他从熊孩子的队伍开除,放到好孩子的待观察区。”
方旭忍不住笑,“你可太逗了,小姐姐,许奕彬一定会被你感化的。”
徐归舟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刚要反驳。旁边就斜插进来一句凉凉的话,“感化我什么?”
徐归舟和方旭同时回头,就看见许奕彬抱臂看着他们。
“没什么,瞎聊呢。”方旭说。
许奕彬朝徐归舟扫来一眼,她下意识避开。等反应过来,暗自唾弃自己没出息,怎么就弱了气势。
许奕彬撇了一下嘴,什么都没说,默默走过来,提起两叠防火册子,身形笔直挺拔地往前走。
……
徐归舟那天忧愁地用手机照自己,发现可能最近都在外面跑的缘故,皮肤黑了一个度。为此她最近把蒋熙安排的相亲活动取消,打算过了酷暑,把皮肤养的白回来再去和她们公司销售组长见面。
说起来,夏天真不是一个适合相亲的季节,路上随处可见青春靓丽的学生,每次看到他们,徐归舟不得不感叹青春的可贵。除此之外,这个时期见面随时面临可能妆会花的危险。化妆一小时,花妆只需要五分钟。
到了八月中,终于把几个重点区域的宣传工作完成。徐归舟高兴地和许奕彬方旭提议晚上一起吃顿饭,还豪爽的表示请客。方旭立刻举双手表示同意,许奕彬想也没想就要拒绝,方旭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说,“就这么说定了。”
徐归舟看看许奕彬深深拧在一起的眉头,决定忽略不计。
晚上徐归舟带着两人到附近的烧烤店,用的是电子铁板,需要自己动手操作烤肉。这种方式很容易拉近同桌之间的关系。方旭主动承担烧烤的工作,他一边忙活还能和徐归舟说话。许奕彬全程没怎么说话,即使有时问他意见,他也不怎么搭理。
徐归舟感觉他坐在这里就像完成一个任务。
在他离开的空隙,徐归舟长长一口气,露出有些苦恼的神色。
方旭最近和她聊天已经有了默契,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的碟里,说,“小姐姐,还没习惯吗?不用管他,咱们管咱们吃。”
徐归舟夹起肉放进嘴里,说,“我总觉得他好像对我特别冷。”
方旭说:“其实这是有原因的。”
徐归舟一听这个话头,立刻接,“什么原因?”
“许奕彬有个哥哥,也是消防员,好像几年前牺牲了,他这次来报消防员家里根本没人支持,他非要来。”
听到牺牲这两个字,心底仿佛有一下刺痛,已经不再强烈,但依然存在。
方旭继续说:“他好像对哥哥特别崇拜,觉得他是大英雄,听说小姐姐你在前线没多少时间就主动神情转文职类工作。可能这点让他觉得不舒服吧。”
徐归舟面色沉凝,万万没有想到,原来症结出来这里,在外人看来,她轻易放弃火场一线的工作,肯定是怯弱逃跑行为。她没有解释辩驳,低头喝水。
方旭觉得气氛不对,立刻话锋一转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是每个人选择的权力。许奕彬就是太认真了。”
徐归舟蹙着眉,话哽在喉口,也没说出来,跟着茶水一起又回到肚子。
等许奕彬回来,话题又回到了闲聊上。
突然,餐厅里最外面一排的用餐客人惊呼,“起火了!”
声音不大不小,钻进徐归舟三人的耳朵,立刻警觉。
徐归舟立刻转头朝声音源头看过去。
有人指着门外,“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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