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仙道无情（9）
“归长老……”没等祭夜回答，叶璃便轻轻叫了一声，在老人看过来时，眼眶微微发红，轻轻道，“归伯伯，我是叶璃啊！”叶璃父母均是沙娄宗的长老，和其他长老自然熟识，叶璃几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认不出？
“怎么可能？苏州说你……”老人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身为沙娄宗的长老，他甚少关注外界事物，当初叶璃父母被说成勾结魔族被就地击毙时，他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众位弟子信誓旦旦称亲眼所见，如此他也只能暗自感慨几句糊涂。然而不久后被称为天才的叶璃便又失踪了，苏州父女称其出门历练。
可是如今见到她，竟然已拜入天衍宗门下，且表情委屈，像是含有莫大苦楚，脑中一激灵，老人开口问道，“苏州口中伤了她女儿的人……是你？”苏州并未提到伤了他女儿的人姓甚名谁，他们只知那人是天衍宗弟子，如今一见，联系前后，老人心中猛地生出一种可怕的猜测。
叶璃点点头，直接证实了他的猜测，“我今日前来，便是恳请长老做主将那两人交于我，我要还我父母一个青白！”
“当初他们杀我父母，抹黑我父母的名声。被我知晓后，更是毁我丹田，将我抛至饕餮崖，若不是祭夜相救，我早已……”她看了祭夜一眼，转头直直盯着长老，让他看清自己眼里的滔天恨意，“我不求别的，只求他们将这一切还回来！”
“混账！”听完事情原委后，老人顿时怒喝一声，周身气势猛涨，衣袍在身后猎猎作响。他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桌子在他的愤怒下直接化为了粉末。
“混账！混账！我沙娄宗竟有如此畜生！”老人尤不解恨，面皮涨得通红，连连喝骂道。
归长老震怒之下，祭出飞行法宝，‘嗖’地一下就飞没影了，叶璃与祭夜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还未到近前，就听得‘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一道紫色的龙形雷电张开口朝天咆哮一声，蜿蜒着一口咬在下方的洞府，雷电‘兹兹’作响，被攻击的洞府瞬时倒塌，周围几乎被雷电的威力夷为平地。从那洞口狼狈地蹿出两道人影，赫然是满面虚弱之色的苏艳和护着她的苏州。
“归长老，您这是在做什么？！”苏州祭出飞行法宝，飞升到和归长老齐平的高度，满脸怒气地质问道。苏州近段时日无比的郁猝，修为被毁，宗主之位被夺。想要随意取用宗内天材地宝疗伤，却再无那个资格。况且女儿本命法宝被碎成粉末，伤得厉害，他只能没日没夜不外出地在洞府里炼丹，照顾女儿。
如今洞府陡然被毁，那刚烧制好的一炉丹药被毁了个一干干净，他一下子就恼恨起来。
“做我该做之事！”归长老连瞥都懒得瞥他一眼，手一扬，又是一道雷形紫雷向他袭去。苏州堪堪闪开：“归长老，您……啊！”苏州惊呼一声，挡住了归长老的第一波攻势，却不料第二道紫雷来的如此迅猛，猝不及防被雷电一下子在击中胸口，整个人被撞得倒退几步。脚步猛地一顿，喷出一口血，从空中掉落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灰尘。
“爹……！”苏艳尖叫一声，连忙扑上前扶起萧乾，查看过他的伤势之后，整个人都护在了苏州身前，眼里带着泪意，恨恨地盯着归长老，“归伯伯，您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无缘无故对我爹爹动手？我爹爹都已经放下宗主之位了，您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艳儿……”苏州伸手拉了拉护在自己身前的女儿。“爹！”苏艳回头，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将父亲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勉强将之扶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决绝，“归长老，您要是想杀我父亲，那就先杀了我！”
“你闭嘴！”归长老手中还凝聚着雷球，声音犹如一道洪雷钻进了底下两人脑中，“你父女两人自私自利，因私人情仇杀害我沙娄宗两位长老，不知悔改进一步对长老之女赶尽杀绝。你们做出如此有违道心之举，真不怕天道惩罚吗？！”苏艳面色一变，下意识摇头否认，“我没……”
“你敢对着心魔起誓吗？”淡淡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苏艳侧头看去，正见叶璃和一红衣男子立于距她不远的地方，视线下移，她一下子对上了两只硕大的蓝色眼睛！
“啊……！”苏艳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往后退去，脚下一绊，父女两人一同摔倒在了地上，她更是四肢并用地往后退去，看起来惧怕极了。
“你敢对着心魔起誓吗？”叶璃又补充了一句，上前一步，看着苏艳瑟瑟发抖的模样，“发誓你没有偷袭我父母，没有冤屈他们与魔族勾结，没有想杀掉我？”
“我没有我没有……”苏艳连连摇头，似乎恨不得缩进地下，她转头期盼地看向半空中的归长老，眼里满是恳求，“长老救救我！就是她，她要杀我！她会杀了我的！”归长老冷哼一声，“老夫并非断不清是非曲直之人，你若敢在此以心魔起誓，说清这一切非你父女所为，老夫定然会保你性命，还你父女清白！”
“我没有我没有……”苏艳脸色愈发苍白，警惕地盯着白虎，只会连连摇头。倒是归长老不耐烦了，举起手中的雷球，那雷霆万钧罩住了底下的苏氏父女，他转而对面如金纸的苏州喝问，“苏州，你身为沙娄宗宗主已有多年，为何这么糊涂？！”
苏州长剑插入地下，勉强将自己撑起来，他咳嗽两声，朝归长老恭敬地行了一礼，艰难应道，“这一切的确是我一人所为，是我一时糊涂。请归长老罚我一人，放过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爹！”苏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她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嘴唇一下子就哆嗦起来，边流泪边向苏州爬去，“不是的不是的，都是我不好，跟爹爹没关系，全是我的错！偷袭两位长老的是我，毁掉叶璃修为的是我，将她抛至饕餮崖的也是我，这一切都和爹爹没有关系，归长老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爹爹！”苏艳流着泪，趴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额头很快聚起厚重的灰尘以及渗出点点血液。她不明白！她难道真的错了吗？前世她大半辈子都在嫉妒叶璃，活在她的阴影里，处处想要抢她风头，最后却为一只神兽丧了命。
一朝得以重生，她以为这是老天给她的机会让她报仇。她做的一切都没有隐瞒自己的父亲，告知父亲自己做了个预知的梦，修仙者对这些极为看重，父亲也毫无怀疑默认她做的一切，甚至在她有所遗漏时默不作声地出手帮她。
她以为她成功了，可是眼前这一切算什么？！前世活得好好的父亲都要被她害死了，这个世上她最依赖的人将要离开她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见苏艳‘砰砰’地磕着头，苏父连忙伸手扯过她的胳膊怒喝一声，“别胡说八道！为父做过的事和你没关系！”
“爹……”父女两人抱头相拥的苦情场面让归长老举起的手慢慢放下，手中的雷球微微弥散开来。感慨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仅叶璃是归长老看着长大的，苏艳几乎也是，两个小辈资质都不错，每每见了他也是恭敬地叫着‘归伯伯’，虽然两人从来都不对付，但他也只以为不过是孩子心性，长大了就好，只是没想到两人终究闹到了这个不死不休的场面。
听着归长老的感慨，叶璃微微垂眸，敛去了眼中的神色。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温暖裹了起来，叶璃抬眼望去，见祭夜勾唇笑了笑，一如既往的肆意风流，眼中却饱含着浓浓的关切，“要是不舒服，现在便出手杀了他们。”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归长老求情或者阻挠，他也会帮她除去阻碍么？叶璃怔了怔，微微摇头，“我……”话未说完，便被那边的声音打断。
“只是，”归长老重新举起手，雷球一闪一闪地发亮，“错了便是错了，后悔无用。按照修仙界的规矩，你们需得一命抵一命。”他甩手就要将手中得雷球丢出去，这一下便是肉体被毁，可能再无修炼机会，却不料在此时，有人出声阻止了他。
“归长老。”叶璃喊道。归长老向叶璃，微微蹙眉，“你可是要为他们求情？”修仙界普遍感情淡薄，就是叶璃父母再怎么疼爱她，却不如苏州将这份宠溺放在了表面上。
叶璃父母面上总装作些许冷漠的模样，害怕叶璃对他们感情太过深厚，影响其心性，阻了她的修炼。但若是这样，使得叶璃对父母感情淡薄，不愿替父母报仇，被这双父女感动从而想要放过他们的话。归长老并没有理由阻止。
“我怎会求情？”叶璃好笑地摇摇头，看向那对父女，“我只是想求归长老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亲自动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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