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沈姑娘是要砸场子?
第三天,温酒起早来了茶楼。
父亲今日要在茶楼招待顾长晏,满心忐忑地叮嘱她,一定要精心准备,不可怠慢,更不可失礼。
招待这位祖宗,的确是要仔细。
见到仇先生,立即问起具体的案情。
仇先生先是向她详细讲述了前日夜里设计引蛇出洞的经过,然后又补充了一些顾长晏审问李大人的详细细节。
对于顾长晏的手段,仇先生赞不绝口。
“以前只听闻此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前日夜里亲眼见他审讯那狗官,心思缜密,心计过人,而且擅于把握人性,似乎有读心之术。
长安能有此人辅佐朝政,这是百姓之福,贪官污吏的克星。”
温酒这是第一次听到他人对顾长晏如此赞誉。公平公正者,哪怕是睿世子,还有自己父亲,也因为顾弦之的宦官身份,带着些许的不屑。
或许是因为,仇先生与他,并无官场利益牵扯,唯一有的,就是有才能者的惺惺相惜。
温酒笑道:“晚点,他与我父亲要来这里吃茶。”
“温大人也要来?”
温酒点头:“一会儿我介绍你与我父亲认识。”
仇先生的笑有点干巴巴的,似乎别有意味:“好。能认识温大人,三生有幸。”
温酒撇嘴:“你不用这般抬举他,他就是个稀里糊涂的倔老头,远不及先生你开明洒脱。”
仇先生缓缓绽开一抹笑:“真的?”
“当然,我从不拍人马屁。”
除了顾长晏。
一上午,宾客云集,似乎比昨日还要热闹。
更多闻讯而来的茶客,一方面是捧场,另一方面是慕名而来。
温酒躲在茶楼的后院,面都不敢露。
声名在外无疑就是一把双刃剑,过于张扬了,未必就是好事。
下午的时候,张屠户被释放了出来。
他虽说的确有罪,但是猥亵未遂,又在牢里吃了这么多的苦头,遍体鳞伤,差点丢了性命。
所以皇帝开恩,对于他的罪行不予追究。
他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踉踉跄跄地从茶楼跟前过,跪倒在茶楼门口,对着里面,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委屈地放声大哭。
哭自己的劫后余生,也哭自己幸运,被砍头之前,被仇先生和温酒救了性命。
人群立即呼啦啦散开。
仇先生上前搀扶他起身。
温酒闻讯,远远地瞧了那张屠户一眼。
虽说,还是那么狼狈,也没少受罪,但比起前世里,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自己早就该想到啊,就李大人那种贪赃枉法之人,手底下冤假错案那么多,他也不过是个替死鬼。
自己还差点就亲手揭发了他。
张屠户担心自己周身污秽,再脏了茶楼,再次谢过仇先生之后,便转身又踉踉跄跄地走了。
门口的百姓离开了一些。
仇先生说,是京兆尹新官上任,百姓们蜂拥着去瞧新来的府尹大人去了。
也不知道,这新上任的官员会是谁。
一直到日落黄昏,顾长晏没来,茶舍里倒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伙计到后院回禀温酒:“前面来了位姑娘,说什么都要坐您预订的雅厢,还有点蛮不讲理,非说要见您。”
温酒蹙眉:“什么样的姑娘?”
“骑马来的,手里拎着个马鞭,凶巴巴的,但是长得挺好看,一身英气。”
温酒起身:“我去瞧瞧。”
来到二楼雅厢,房门大开,沈扶摇就坐在临窗的位置,听到脚步声,扭脸望过来。
“回京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温大小姐就做出这样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温酒靠在门框上,笑吟吟地道:“这是哪阵风把沈姑娘吹来了?”
“想来你这里讨杯茶喝,谁知道你店里伙计狗眼看人低,有雅厢不让我坐,是怕我付不起银子吗?”
温酒并未解释:“就凭你我的交情,沈姑娘想坐哪里都可以,不过就是让督主大人挪个地儿的事情而已。”
沈扶摇一愣:“你说谁?”
“九千岁顾长晏。这是他提前预定的雅厢。”
“你少吓唬我,宫里多少进贡的好茶他不喝,会专门跑到你这小破茶楼里来?”
“就连堂堂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都不嫌弃我这里寒酸,来这里捧场,顾督主驾到又有什么好稀罕的?”
沈扶摇“噌”地起身,瞪了温酒一眼:“不坐就不坐。这茶我还不稀罕喝了。”
擦着温酒身边过去,“噔噔噔”地跑到一楼,不甘心地逡巡一圈,走到临窗位置,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抛:“你们这桌我请了,现在立即离开这里。”
正在吃茶的两人见钱眼开,拿着银子麻溜走了。
沈扶摇往桌边一坐:“上好茶。”
伙计上前,收起桌上杯盏。
温酒眨眨眸子:“请问沈姑娘一共几位?”
“我自己,坐在这里等个人。”
温酒打发跟前伙计:“给沈姑娘来一壶八宝花茶,一杯雪泡梅花酒,再来一碟豌豆黄,一碟云片,一盘怪味豆。”
伙计麻利地去了。
温酒转身想走,又被沈扶摇叫住了。
“别急着走,我有话要提醒你知道。”
颐指气使,语气很不友善。
温酒淡淡的道:“说。”
“我知道,睿世子一会儿会来你茶楼。我不希望,你日后与他走动得太过于亲近。”
温酒蹙眉:“我与睿世子不过是因为查案略有两日交集,沈小姐多心了吧?”
“近水楼台先得月,日后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就不信,你没有那个心思。”
温酒不解何意,但是十分不喜欢她颐指气使的语气:“我有没有那个心思,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沈扶摇横眉立目:“你是知道的,我是贵妃娘娘和皇上选中的世子妃人选。”
莫非,她还不知道,杨贵妃想赐婚被顾时与拒绝之事?
所以还在一厢情愿地等待着顾时与的回应。
温酒轻笑:“这是谁跟你说的?睿世子可答应?”
沈扶摇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别管谁跟我说的,反正从今日起,你若是再纠缠睿世子,可别怪我手里的鞭子不长眼!”
“怎么,沈姑娘是要砸场子?在本世子的管辖之地生事,貌似不太好吧?”
没等温酒说话,身后有人淡淡地问,声音清朗,如清泉流水。
沈扶摇惊愕抬脸:“睿,睿世子。”
正是一袭锦衣雪服的顾时与。
他原本便容颜如玉,好似临风玉树,今日披着一件白狐鹤氅,一头墨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更显身形英挺,如云中白鹤。
整个人不说话,只立在茶楼门口,就令温酒懂得了,什么叫做蓬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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