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离别
7月23日，考核结束的第二天，结束了在浅红市的入学考试，柳茗就带着徐桦和三只精灵，早早坐上返回深灰市的飞机。
三天野外考试累坏了的徐桦靠在椅背上，眼睛上盖着黑色眼罩，正在呼呼大睡。
打扮得像个洋娃娃的小璐，靠在柳茗怀里，手上捧着一本书，一页页慢慢翻看，也不怕糟糕的光线环境造成深度近视。
身长将近两米的迷你龙在飞机舱这种狭小的环境中自然只能呆在精灵球里，不然它在过道中间一站，空姐就没法走动了。
而可开爱爱、小巧玲珑的‘花蓓蓓’苏谦，坐在柳茗戴着的遮阳帽上，无所事事地望着窗外飘过的白云发呆。
‘这飞机好破，好小啊，感觉速度也没多快。如果是那只比雕连续使用高速移动，应该也和它差不多快吧。’
一朵胖嘟嘟白云从不远处飘过。
‘啊，那朵云有点像胖丁那个家伙啊。哎呀，那家伙靠点谱啊，好歹多修炼一下，向尼多王请教一下，没有月之石怎么进化啊。都没老婆厉害，真是没用。’
刚刚被巡护员放回森林的胖丁打了个寒颤——你礼貌吗？让我去找尼多王，送菜上门是不是？
大片层层叠叠如阶梯般的白云飘过，每一层都很薄，又有点像是叠起来的千层饼。
苏谦的脑袋随着白云转了半圈，想了几秒，没有联想到什么样的精灵会和它比较相似。
再转过头时，苏谦看到远方一只橙红色的精灵正在急速靠近，脑袋像是史前的恐龙，后脑勺上长着两个角状突起，长而粗的尾巴末端燃烧着熊熊烈焰，巨大的皮膜双翼提供了强劲的动力，竟然追上了这架飞机。
喷火龙的背上还坐着一个人类，戴着防风眼镜，身穿皮衣。在他面前，喷火龙用护盾凝塑了一层护盾在为他防风。
不止是苏谦，飞机上同一侧的其他看向窗外的乘客，也发现了高速接近中的精灵，机舱里出现了小小的骚动。
有人开始低头在座位下找不存在的降落伞，有人开始狂按呼叫服务按钮，还有人抓紧时间开始写遗书，毕竟掉下去什么都没用。
‘喷火龙？！’苏谦微微讶然，‘劫机？’
他倒是没什么怕的，万一那只喷火龙开始攻击飞机，就变身驹刀小兵（苏谦指定切割用形态）破窗跳出去，然后在半空中变身比雕开始逃跑就行了。
“请各位乘客回到位置上，安心等待飞机抵达目的地。”
飞机上的广播响起，机长浑厚的男声安抚不安的乘客们。
“经过和地面塔台沟通，外面是联盟的巡护员，将负责本机后续的航程安全。”
喷火龙靠近飞机，背上的训练家冲着机舱内的乘客挥挥手，像是在打招呼。
【变身图鉴增加喷火龙（特性：猛火），图鉴数量89】
【自由种族值+1】
看得苏谦不由咋舌，‘啧，巡护员工作也太辛苦了吧？简直就是牛马啊。’
在这个世界上，苏谦渐渐了解到，训练家只是一种身份，而不是职业。相当一部分的训练家都是在联盟体系内的各个部门内工作，另外一部分在各种公司内工作，只有少部分才会是‘自由职业’。
各个地区的天王和冠军则是一种荣誉称谓，而不是具体的职位。由于基数、内部待遇、氛围、知识、精灵来源等等的全方位优势，一般而言，最强的训练家往往会出现在联盟内部。
所谓六扇门里好修行，放在哪个世界，都是共通的准则。精灵世界的尽头——不好意思，也是编制。
正因如此，柳茗和徐成平这才会对儿子能去上巡护员学院喜出望外。
机上的广播还在继续：“近期深灰市发布了传说精灵灾害预警，昨日有人目击拉帝欧斯在郊外森林出没，后续来往深灰市的航班将减少，请各位旅客及时注意航班调整信息。”
咔哒，广播终止。
“真倒霉。又碰到这种事了。”
“得抢票了啊。”
“不知道拉帝欧斯有没有敌意，还是坐火车或者汽车走吧，飞机太危险了。”
“暑假结束前，联盟应该能确定那只拉帝欧斯的态度吧？我可不想坐一周火车、汽车回学校啊。”
飞机舱内虽然还是嘈杂喧哗，但是氛围已不复刚才的惊恐不安，乘客们更多的还是在抱怨，或者是计划接下来的行程，似乎对于这种遭遇表示非常理解。
本世界的土著理解，但是穿越精灵——苏谦可不理解啊。
拉帝欧斯他知道，传说中的精灵，就是长得跟喷气式飞机似的， MEGA进化后，颇有几分神似F16战斗机，样子很帅。
但是传说精灵灾害预警是怎么回事？从来没听说过啊。
遇到不懂的问题，就问精灵‘百事通’。
苏谦瞅准方向，纵身一跃，跳到小璐的头发上，“喂喂，小璐，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啊。”
“不要抓我的头发，放手！”小璐合上书，怒气冲冲。
柳茗好笑地捂住嘴。
徐桦睡得很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哦，”苏谦又向前跳了一步，跃到小璐手中的书本上，回头看向被头发遮住的小璐，“什么叫做传说精灵灾害预警？”
“就是可能引起灾害的传说精灵的预警。”
小璐的解释仿佛是说因为一加一等于二，所以一加一等于二，搁这搁这呢。
“不明白，”苏谦摇摇头，问出了一个很游戏思维的问题，“如果可能引起灾害，那用精灵球把它抓起来不就可以了吗？”
为了让这个家伙快点滚蛋，小璐不得不解释道，“精灵球对那样的精灵已经没用了，数量对传说阶的精灵也用处不大，从各地调集训练家和高阶精灵，去对付一只传说中的精灵，代价太大，还可能得不偿失。如果它恼羞成怒，进攻城市，可能会造成深灰市的巨大灾难。不如试探它的态度，各自划定界限。”
“喔，这么酷的嘛？”苏谦颇为意动。
某种意义上，这是凭借实力让整个人类社会不得不迁就啊，只是区区拉帝欧斯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了。那么那些一级神兽，又能做到何等地步？
“昨天你不是问我离开了想做些什么嘛？”
“嗯？”
“我决定了，”小小的苏谦叉起腰，昂首挺胸，“先定个小目标，比那个拉帝欧斯厉害点，再看下一步吧。”
原本苏谦以为小璐会不屑或是反驳，却没想到小璐只是轻轻摇头，“这不是目标，纯粹追求变强是能量的俘虏罢了。”
“你懂什么，这就叫目标！”
“懒得理你，”小璐纤细的手指推开小小的‘花蓓蓓’，“我要看书了，别挡着我。”
“最后一个问题，”苏谦抱住小璐的手指，冰冰凉凉，滑滑的，很舒服。
小璐像是触电般抽回手，“什么？”
“这儿为什么会出现拉帝欧斯啊？它不应该是在丰缘那儿么？”
只觉得百变怪好烦，“它想飞到哪儿就飞到哪儿，没人会管它。”
“呃……”
也是，又不是游戏，除非是沉眠状态，不然行动力超高、实力超群的传说中精灵，在哪儿出现都很正常。
至于外面的巡护员，则是负责在拉帝欧斯出现的时候，作为谈判者/肉盾，去与拉帝欧斯交涉，免得出现整架飞机被一发龙之波动全部报销的恶性事故。
气氛虽然略微紧张，但是幸好一路安全无事，飞机风平浪静地降落在了深灰市的机场。
下飞机后，睡了一路的徐桦反而精神起来，手机上一顿操作猛如虎，“妈，我晚点自己坐公交回家，你先回去吧。”
这是要去见沈樱了，经过深灰市又怎么能不去见一下呢？况且刚刚考上巡护员学院，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少年得意，更是要在少女面前夸耀。
“去吧，”柳茗嘴角笑意莫名，“我带着小璐和百变怪先回去。”
目送徐桦迫不及待地奔赴‘约会’，柳茗和两只精灵坐上晃晃悠悠的公交车，回到了宁静的津文镇。
与繁华的深灰市相比，津文镇安静而又朴素。
走在石板路上，鞋底会与石头碰触出清脆的咔哒声。老旧的青桐钟偶尔会对拂过的微风，轻轻吟唱过去的故事。
镇上唯一的小超市里，大功率电风扇吹出哗啦哗啦的风声，在街上的每一个角落大约都能听得到。
镇上的行人极少，柳茗低着头，神情有些恍惚。
直到走出津文镇，踩上那条归家的土路，柳茗忽然停住脚步，看向侧后方‘喵喵’形态的苏谦，“想离开的话，就离开吧。考试的事情，谢谢你了。”
是心灵感应中的对话。
来真的？苏谦愣了楞，漆黑的眼睛迎上柳茗的视线，“如果不是迷你龙来的话，你们会让我离开吗？”
他说的话，柳茗自然是听不懂的，小璐很自然地充当了翻译。
“刚才来的路上，你听到关于拉帝欧斯的广播了吧？”柳茗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苏谦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苏谦点点头，不知道自己和拉帝欧斯有什么关系。
“虽然具体数量是联盟内部的机密，但可以肯定的是，人类几乎没有掌握多少传说精灵，”柳茗摇摇头，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用掌握并不合适，合作更为妥当吧。”
“在过去的神话传说、历史故事中，获得传说精灵追随的人类，总是要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才能配得上传说精灵的追随吧，”柳茗如同咏叹般发出感慨。
“不过这样也好，”柳茗的眼睛看起来像是漾着笑意，“真实历史中的英雄，许多下场并不是那么美好。”
苏谦隐约明白了柳茗想表达什么，但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不只是一只百变怪吗？
什么传说中的精灵，有像自己这么弱的神兽吗？
“喂喂，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苏谦疑惑地向小璐抗辩，“我不过是百变怪啊。”
小璐凝视了苏谦几秒，方才将他的话转达给柳茗。
“传说中的精灵，与普通精灵的区别之一，”柳茗含笑竖起一根手指，“就是它们超高的智力。如果将来遇到它们，你可一定要小心点哦，不要像是在沙狐保护区里对其他精灵那样去忽悠它们。有些家伙的报复心可是很重的。”
那小璐岂不也是？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破定义
苏谦伸出爪子指指柳茗身边疑似‘拉鲁拉丝’的生物，“你好像也挺聪明的吗？”
“小璐当然不算。”
不用翻译，柳茗也分辨出了苏谦表达的含义，继续在心灵感应中解释道：“传说精灵与普通精灵最大的区别在于成长与上限。传说中的精灵也有幼生期和弱小的时候，但在记载中，无一例外都表现出了超快的成长速度和极高的上限。”
既然柳茗这么认定，苏谦懒得再反驳，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穿越者，不小心转生成了百变怪，顺便自带了系统而已。
误会就误会了吧。
“所以哪怕没有迷你龙，帮助小桦考上巡护员学院后，你还是坚持要走的话，我还是会让你走的，”柳茗终于回答了苏谦最开始的问题，“对于训练家而言，如果精灵不愿意追随自己，非要将它留下来，时间越久越危险，更何况是传说精灵呢。”
至于徐桦以后怎么在巡护员学院学习，那里是严进宽出，延毕几年可以解决问题。现在有迷你龙的帮助，问题会更小。
能够好聚好散，苏谦还是挺感谢柳茗的，提醒道：“谢谢。对了，我怀疑徐桦也有超能力，不过现在还很弱小。你是他妈，帮他挖掘一下潜力呗。”
“这样啊，”柳茗摁摁眉心，似乎对这个事情有些苦恼，“我考虑一下。”
“对了，我的精灵球呢？”苏谦摊开手掌。
与柳茗对视商量几秒，小璐回答道：“在徐桦那里，过两天我给你送过来，在之前超音蝠的那个山洞见面吧。”
经过刚才的对话，苏谦对柳茗和小璐的信任度很高，点点头，“行，我在那儿等你。再见了。”
苏谦一跃而起，变身比雕飞往天空，一直到房屋在眼中仿若玩具，行人如蚂蚁般大小，方才停止爬升高度。
望向地面，苏谦看到柳茗和小璐已经重新往土路尽头的草系精灵植物园慢慢走去。
昨天晚上的提问在苏谦的脑海中浮现：“离开以后，你想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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