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遇见旧情人
楚姒朝回去途经鱼塘,竟瞧见消失了一天一夜的尉迟令在荷花池里玩耍。
他整个人扑进池塘里,身上都是污泥,岸边还有几条奄奄一息的鲤鱼。
“原来你在这啊。”楚姒朝松了口气,走过去,“一整天你都跑哪里去了。”
“鱼啊、抓鱼……”
他磕磕巴巴地说着,注意力似都在池子里的鱼里。
楚姒朝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有点羡慕他能按照自己的欢喜去做事。
“先上来吧,别着凉了。”
但男人不仅不听,还在池塘里扑腾,水渍都溅到楚姒朝身上。
白水忙给她挡着点:“这傻子到底在干什么,真的是有病。”
尉迟令冷静地在水里撒欢,而本以为这个女人也会跟丫鬟似的生气,但她居然没有。
她的眼睛很漂亮,就跟星星似的,很温柔。
但也挺讨厌的。
看得人心口发软。
他偏过头,继续撒野。
“不许再说了,他现在就几岁的智商跟孩子似的,你能指望他多懂事。”
白水愁眉不展,谁都没注意到水中的男子顿了下。
因尉迟令叫不上来,楚姒朝便亲自下去把他拽上来。
但却不想那不肯上来的男人居然听话地爬上岸了。
男人的锦服哗啦啦地滴着水,漆黑的眸一直盯着她,深不见底、难以窥测。
这不由得让楚姒朝想到洞房那日。
他的眼也是那样的深邃高贵,但又很冷。
“冷了吧,我们先回去吧。”
楚姒朝原想脱下自己的披风给他,但男人忽一个箭步跑开了。
白水看了直想翻白眼,楚姒朝笑着摇头。
回去后楚姒朝让小厮帮尉迟令清洗,但小厮个个都嫌弃不愿帮忙。
白水想把他们揍一顿,楚姒朝劝住了。
这些人是要整治但不是现在,更要一击即中。
楚姒朝嫁过来时也带了一批家奴,便让他们近身伺候尉迟令,虽人手有限,但也不至于被怠慢。
次日清晨,楚姒朝收拾完后便带着尉迟令进了宫里。
李贵妃算是有心的,早早就让身边的宫女在宫门口等候。
楚姒朝是家族嫡女,又曾做过公主伴读,这皇宫她很熟,自然也是见过李贵妃的。
李贵妃仍是美貌的年纪,多年养尊处优看着就跟二十出头的姑娘似的,漂亮且尊贵,气质也不是小姑娘可以比的。
“见过李贵妃。”
楚姒朝行礼,但尉迟令呆呆地站着没动作,还打了个哈欠,好似很困的模样。
她示意尉迟令行礼,但尉迟令看不懂眼色。
“无妨。”李贵妃示平身,“来人了,给世子妃赐座。”
楚姒朝坐下,尉迟令困得直打盹,李贵妃便让人带他去偏房小憩。
“阿令出事后就很贪睡了。”李贵妃无奈说,“这两日你在侯府可过得可如意?”
“侯府是鼎盛之家,自然是如意的。”
客套了几句,李贵妃开始进入正题:“本宫知道,当初定的人不是你,但事已至此,你也应该接受,你们二人将日子经营好比什么都重要。”
“臣妾并无不满,世子很好。”
李贵妃笑笑不说话,明显是把楚姒朝这话当成场面话。
嫁给一个傻子能好到哪儿。
但比起不知深浅的楚婉儿,李贵妃倒乐见侄子娶了个世家女,还是美名在外的世家女。
楚姒朝是出了名的才女,不然也不会曾被选为公主伴读,甚至差点当了太子妃。
“以后若需帮助,你大可以来找本宫,李家也会帮你。”
“是。”
李贵妃本想规劝些,但楚姒朝太滴水不漏,没什么机会开口。
可其实世家女没什么不懂的,且看她愿不愿跟阿令过下去。
姐姐已经走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李贵妃也想侄子平安顺遂、开枝散叶。
李贵妃把希望寄托在楚姒朝身上,希望她能够撑起侯府。
“爵位这边你可以放心。”
楚姒朝倏地一顿,微微一笑。
许是补偿,李贵妃之后还赏了楚姒朝许多的珠宝,金灿灿、令人眼花缭乱。
楚姒朝乐不思蜀,当然,明面上也还是得端起来的。
世家女就是如此,要维持体面,不可失仪。
或许正因如此,楚姒朝才羡慕尉迟令的敢想敢干。
因为尉迟令还在午睡,李贵妃也说让他多休息,想到昨日他或许都没怎么休息,楚姒朝也不着急出宫,随意在这皇宫逛逛。
自从楚婉儿回来后,她就没进过宫了。
身份败露前,她是京城跟人人称赞的第一才女,后来……她成了京城的第一笑话。
楚姒朝看着满墙的红墙绿瓦,觉得熟悉,但又好像很陌生。
“不知道御花园的白色妖花还在不在,我们去看看。”
这是西域特有的品种,楚姒朝很喜欢,但可惜只能皇族持有,就跟凤凰花树一样。
绕进另一条宫道时,楚姒朝顾着跟白水说话,差点撞上了人。
“小心。”
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谢……”
待看清对方容貌,楚姒朝一愣,立即推开他。
“多谢大人。”
掌心温热柔软的手脱离,男人猛地一僵,深呼吸:“阿朝,你还好吗?”
“我很好,多谢大人关心。”
她笑着,疏离又客气。
眼前人名唤袁子栎,是去年探花郎,一入朝便得重用,才华滔滔,容貌又斯文温润,不知是多少京城女子的梦中情郎。
当然,也曾是楚姒朝的。
袁子栎不是滋味。
以前的阿朝不会对他这样的。
她欢脱、活泼,像个小太阳。
照耀他世界的小太阳。
“嫁给一个傻子你怎么可能好。”袁子栎心疼又悲愤,“阿朝我始终不明白,明明楚夫人都答应了,你为何不点头?我不信你不心悦我了。”
楚姒朝脸色一沉,冷声道:“还请大人慎言,过去之事我早已忘却。
如今我不仅是楚家女,我还是尉迟妇。这里是在宫里,还希望大人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阿朝……”
“请大人尊称我一句世子妃,你我虽是旧交,但也男女有别。”
楚姒朝很冷漠,“大人若念旧情,还望大人私底下就同我当陌路人。”
并不想同他多言,楚姒朝绕过他离开。
袁子栎想追去但却被白水拦住。
看着女子消失在拐角的身影,他心中不甘又痛苦,再一次后悔当初自己的决定。
他恨自己的懦弱。
如今阿朝嫁给饿了个傻子,而不是崔家……
他总觉得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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