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

“爷爷！”陆无双作势要去扶他。

可老丞相却制止了她：“双儿，爷爷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也去休息一会儿，还有，爷爷在我们小时候寻宝的地方给你留了个东西，到时候记得拿出来看。”

“好。那爷爷您睡会儿，双儿待会再来看您。”陆无双并没有多想。

“嗯。”老丞相躺了下去，望着走到门口孙女的背影，他的手抬了抬，唇瓣动了动，可最终他还是将手缩了回来。

“皇后娘娘，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陆无双刚走出院子，贴身丫头燕儿便悄悄地来禀报，并将手中的书信呈给了她，看到燕儿那有点慌乱的眼神，她似乎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谁了。

“让他在老地方等本宫吧。”她打开了书信，寥寥看了一眼，想了想，便吩咐道。

那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去那，在那里见一面应该不会惹来什么流言蜚语。

“是！”

陆无双猜得没错，来找她正是燕羽！

一别数年，再见已物是人非。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一身镖师打扮的燕羽看上去依旧如曾经那般健壮，只是曾经俊逸的面庞，在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打后，多了些许沧桑。

“这是在宫外，不必多礼。”陆无双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地面对他，可微微颤抖地手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这个落日亭曾经承载着他们多少美好的回忆，可如今他们再一次相约这里，心境却是大不一样。

“你，还好吗？”沉默了许久之后，燕羽终于是开口问道。

“我很好......”一句我很好，心中却涌出无数的酸楚，她好吗？不！她一点都不好！她爱的人娶了别人，而爱她的人却永远的离开了她，她又怎会好？

可她还是强颜欢笑，同样回问：“你呢，你还好吗？”

“我？”燕羽低头笑了笑：“我也还好......”他好吗？不能娶心爱的女子，只得远离她，如今再次重逢，心中依旧爱她，可身份的差距，让他只能将那份爱深深掩埋。

明知道以他们现在天壤之别的身份，不宜再相见，以往每次来京城，他都悄悄地来到丞相府附近，一直会待到押镖完成之后才离开，就是想远远的看她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可一连几年，他都未曾在相府门口见过她，一次次的满怀希望，然后又一次次的满心失落。

或许是连老天爷都开始心软了，这一次他又借着来京出镖的机会，像以前一样来到相府门口，却正好看到了回来看望老丞相的陆无双，终于是看到了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儿，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再见她一面的心强烈到无法压抑。

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无话不说，可如今，却相坐无言以对，世间没有那么多的旧情复燃，也许有，可燃烧起来的，也不是当初那团火了。

“陛下他......对你好吗？”燕羽再次问道。

“嗯。”陆无双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泪水却早已湿了眼眶，借着看向远处的时候，快速地擦去了夺眶而出的泪水。

“也是，陛下是位明君，他自然会待你好。”燕羽心中苦涩，桑青从小就喜欢无双，如今如愿以偿，又怎么不好呢？

“嗯。”陆无双依旧是嗯了一声点点头，她怕自己一开口，泪水就止不住了。

然而，沉浸在伤感中的燕羽却并未察觉出来她的不对劲，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谢婷跟我回乡的第二年就走了，我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做起了镖师，后来，就自己开了一个镖局。”

“嗯，想来你现在应该是再婚了，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吧，孩子多大了？”陆无双强颜欢笑，掩去心中的苦涩，像老朋友一样闲聊着，他们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了，那只要有一个人过得好，也算是安慰了。

“我没有再婚，这些年，我都将重心放在了镖局生意上，好不容易才做了起来，如今也步入正轨了，就想着四处去看看。”当初娶谢婷是实属无奈，他心中的那个人是眼前人，他又如何还会再另娶他人。

“也是，先立业再成家也好。”陆无双仍上面带微笑，就好像寻常朋友聊天那般。

“我不打算再娶了。”燕羽轻叹一声，面向前方，望着远方，心中思绪万千。

“世间好女子很多，谢小姐已去，你理应放下，择一人终老，人生才得已圆满。”陆无双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的成熟稳重了，略黑的脸上多了些岁月痕迹。

燕羽闻言亦回过头来看向她，四目相对，却又各自避开：“一个人其实也挺好的......”放下？入心入命的人，要如何放下？世间好女子是很多，可那都不是她，白头偕老之人若不是她，或许是谁都无所谓吧。

“娘娘，不好了！”就在这时，燕儿跌跌撞撞地跑来。

“燕儿，怎么了？”

“老丞相他，他不行了......”

“爷爷！”刚才她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呢？陆无双提起裙子便朝相府赶去，着急之下，差一点摔倒在地，好在身后的燕羽扶住了她。

“双儿，你慢一点，别摔着了。”

“你先走吧。”陆无双知道他们见面的事情不能让人看见，不然到时候，他们都解释不清了，虽然桑青不在了，但她现在名义上还是皇后，若被人传出当朝皇后与外男私下见面，那九卿夹在中间，定然为难。

燕羽没有再跟过去，他在宫中做了那么多年的侍卫，又岂会不知道嫔妃私会外男的下场是什么，他就算是再放心不下，也不会给她添乱。

老丞相终是走了，陆无双失去了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葬礼过后，她把自己关在了丞相府的曾经的闺房里，不吃也不喝，忽然间，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皇后，你先把门打开，朕有话要同你说。”寒九卿知道这种失去所有亲人的痛楚，所以，她很担心无双，桑青的离去，无双已然是深受打击，如今连老丞相也走了，无双估计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里面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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