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番外十四
第112章 番外十四
就这样,俩人在屋檐下喝起了他带回来的热酒。
这人果然不会喝酒,程霜被他尝酒后不适的扭曲模样逗笑。
“原来姑娘笑时竟是这样好看。”纪则第一次看见她地笑容,不知不觉痴了,明明只抿了一小口酒,怎么就感觉醉了呢。
程霜顿时收了笑,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扭开了头。
她举起代作酒盏的茶杯饮了一口,烈酒入喉,身子顿时暖了几分。
“今日是我的生辰。”纪则突然听她道了一句。“啊?”他显得很是惊讶,接着又蹙眉道:“姑娘怎地不早些说呢?如今也没给你备上礼物,倒是失礼了”
程霜轻笑一声,“你给了啊。”
见他皱眉疑惑,她抬手指了指身边的那樽酒,“这不就是吗?”
纪则看了眼地上的酒樽,觉得她在说笑,摇了摇头道:“姑娘是大户人家出生的贵女,一樽酒怎可当作礼物呢?”
程霜觉得他这人很是奇怪,满口礼仪却没有礼仪,哪有那个公子总是像他这样,不顾常理的经常跑来找心仪的女子呢?
他还在叨叨地说着:“按理说,姑娘的生辰礼就算不是无价之宝也应当是价值连城之物……”
他突然断住了话,身形一僵。
程霜靠在他的肩上,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懒懒地道:“若是你觉得这样不够的话。”
“那就再陪陪我吧。”
纪则彻底乱了,最后只能一步步被她诱惑着勾到了床榻上。
……
殿试放榜那日,程霜才知晓他竟高中了探花,虽原本便知他博学多才,可万没想到他能一步登天,一时之间心中惆怅。
晚些时候纪则果然还是来了,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欢喜与激动,絮絮叨叨的与她共享喜悦,想到他即将成为京官中一员的程霜却有些笑不出来。
尽管如此,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晚他兴致极浓,将她折腾得很狠,甚至弄得人连第二日也起不来。
就在他穿戴完毕准备离去时,程霜倚在床上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手中的被子捏了又捏,直至皱成一团才慢慢被人松开。
“纪则,我们就此断了罢。”
纪则倏地回过头来盯着她,安慰自己她兴许是在开玩笑,遂来到床前坐下,握住她的手笑笑:“霜儿,怎地好端端又开起了这等玩笑?”
程霜脸色淡漠,从他掌心里抽出手,撇头冷冷地道了一句:“这不是玩笑。”
接着她又转正了脸直视他,只见他一脸呆滞,脸色煞白,但还是狠了狠心继续道:“我是认真的,纪则。”
纪则紧抿着唇看她,沉默良久,低头吐了口气,没起身离去反而还替她掖了掖被子,勉强勾唇一笑:“肯定是昨夜将你累着了,是我的不对。”
抬手抚上她的脸,他柔声道:“霜儿,你先好好歇息,之后我再来看你。”
说罢,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纪则!”程霜撑起身子,探头唤他。
他闻之脚步一顿,却没再回头,像是怕听到什么,最后只急匆匆地跑了。
这人不仅是个榆木脑子,还是个固执性子!
程霜气得不轻,只恨不能下床追出前去。
一连过了几日,他都没再过来,就在她以为他已经听话放手时,她爹竟破天荒的来了。
许久不见的父女俩无甚温情,只一问一答,谈话间程霜才得知纪则竟然请了媒人到府里求娶她。
程父是个老人精了,哪里会信纪则的“一见钟情”之言,心中猜想女儿怕是早早就与他有了情愫,这才使得那探花郎前来提亲。
三年前将她送到这苦禅寺时,不仅是外部势力的压迫,也有他想要让女儿磨砺心志的苦心,可结果不如人意,父女俩之间的关系几近破裂。
程父不是不后悔,只是如今后悔也已无用,倒不如改别的方式好好补偿她一番,于是在听到纪则的提亲后,他便打算来寺里亲自问问她。
若是两情相悦,终成眷属才是最好不过。
可程霜的回答令人出乎意料,她冷着一张脸,淡淡开口:“爹说的话女儿竟一句都听不懂,我压根不认得您口中的探花郎,至于这娶亲之事更是荒谬。”
她转身背对着程父,下巴微抬,满身芒刺,“女儿已决定了却红尘,不日之后遁入空门,至于那红尘之福,我当是消受不起。”
若说起初只是一个念头,那纪则的出现便是一个导火线。这人间情爱她尝过了,此生不愿再为情所累,与青灯苦佛相守一生也并不是那么难以令人接受。
程父劝她不能,最后只重重叹气一声甩袖离去。
纪则得知消息后,气冲冲地跑来寻她,不满质问:“霜儿,你为何要拒绝?”
程霜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玉梳“哐当”丢在梳妆桌上,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唇边挂着讽刺地笑,“纪则,你在期盼什么?”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心悦你罢?”
看着他的脸色一寸寸地白了下去,她停了一瞬,然后伸出食指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肩头,眼神不屑,一字一句地望着他道:“你,不过是我程霜在这无趣的日子里找的玩物罢了。”
“我不信!”他脱口而出,心头被苦涩环绕,刹那间红了双眼,“明明……明明你……”
明明他也曾在她眼中见过与自己一样的欢喜。
“明明什么?”程霜收回了手,一脸倨傲,“只要我乐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装出来。”
纪则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愣愣地望着她,眼睛红得要滴出泪来。
俩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还是他哽咽着上前紧紧拥住她,执着地道:“霜儿,别这样……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改!”
他的声音被哭腔充斥,“我这一生,除了考取功名,剩下最大的愿望便是娶你!”
程霜虽变了性子,却仍是最受不了这种斯里竭底的真情实感,身子在他怀里剧烈的挣扎,恶声恶气地道:“纪则,求你别再自作多情了!放开我!”
“我不放!”纪则像个保护心爱的玩具不被别人抢走的孩童一般,紧紧拥着怀里的珍宝,“你休想抛弃我!我这辈子只认你一个!”
程霜挣扎累了,无奈的垂下手,喃喃道:“你这是何必呢……”
纪则趁势低头吻住她,咸涩的泪水混合在两人的唇齿里。“够了!”她狠狠咬住他的嘴角,猛地将他推开,气得浑身颤抖。
“你这个傻子!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执着!”程霜终于忍不住落泪,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厉声道:“我会害了你的,你知不知道?!”
纵使是她爹也无法抵挡得住那人滔天的权势与压迫,何况是他,一介文弱的书生,抬抬脚便可将他碾死,她不想让他的一片大好前途都毁在自己手上!
纪则握住她的手,摇头啜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自从父母双亡,我便是孑然一身,直至遇见你,我才知晓何为情爱。”温热的泪落到她的手上。
“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未来我会陪着你一同面对,我不惧怕危险,只怕身边无你。”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为她一哭再哭。温柔的嗓音里带着极致的恳求:“霜儿,求求你,别随意将我弃下,好不好?”
程霜听到这时已是泪流满面,呜咽着抬手拍打他,口中仍旧斥道:“疯子!傻子!你怎么这么蠢!”
纪则却破涕为笑,重新将他的珍宝拥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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