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唱大戏
“是我糊涂啊！”宋清荣不甘心地喊道，抬手擦了擦眼泪，眼神不知道落在了何方，声音悲戚：“是我糊涂啊，相信了父亲爱我，相信了殿下宠我，或许不该踏入书房的门，就算是虚情假意地过一生又何妨，又何妨呢？错信错爱哈哈哈……”
一个瓷白的玉瓶出现在眼前。
“你自己选吧，这瓶药或许能让你痛快些。”
宋清荣看了看裴景晏手里的剑，又看了看地上的玉瓶。
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拿起玉瓶。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姚宝珠，他今日这样对我，明日也会这样对你，永安公爵府更是盛几个少师府，呵呵，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宋清荣仰头喝下了药，一息之间就闭了眼软倒在地。
瓷白的玉瓶从宋清荣手中滚落在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突兀。
姚宝珠看了一眼宋清荣，惊呼一声猛然转身。
该死的明月楼，怎么没说服药之后会出现满身黑纹，宋清荣倒是痛快了，却把她吓了一跳。
拭剑打了个响指，忽而进来几个黑色身影开始处理现场。
裴景晏丢下剑，将姚宝珠抱进怀里。
一边用手顺着姚宝珠的背，一边说：“别怕，你和她不一样。”
起初姚宝珠还未曾反应过来，顿了顿才晓得他是在说宋清荣临死前留下的那句“他今日这样对我，明日也会这样对你”。
“嗯。”姚宝珠答道。
其实，她根本没把宋清荣说的话听进心里，因为她自己无比清楚自己是什么人，她和宋清荣，绝对不会一样！
……
京都城最不缺少的就是人，生老病死，或许只有亲近的人会哭一哭，旁人，谁又在乎呢？
太阳依旧每天照常升起。
往日热闹的东宫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先是文昭训，后是宋侧妃，皆不是光彩的事。且那日的太子殿下，着实是令人害怕。
唯独不受影响的，恐怕只有姚宝珠一人。
今年的春天，来得比往日更早些，刀子一般的寒风不知不觉地变成了轻柔的微风，整日里温和地拂过大地，将淡淡的花香带到人们面前。
春来，万物复苏。
和春一起来的，还有东宫后院的蓬勃生气。
随着日子的推移，她们已然渐渐忘却那日的惊吓，太子殿下也未曾再提过此事，反而空出的一个侧妃的位置令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数宋良娣的心思最甚。
不仅是东宫后院的人，就连外人，也在觊觎着宋清荣留下的侧妃之位。
“什么？裴景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姚宝珠一把推开裴景晏，连声质问道。
裴景晏近日来一股作气将裴景玉打压地再无翻身之地，自从姚宝珠在明月楼当面抱怨上次给的药太吓人之后，彻底赢得了信任，之后故意透露给明月楼的真真假假的消息，更是方便裴景晏狠狠地埋击了明月楼。意料之中，明月楼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可他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一桩赐婚。
除夕夜朱氏下毒之后，皇帝亲自废除了三皇子妃，并为三皇子重新挑选了一位皇子妃，韩玉将军的幺女韩云宁。
还未入三皇子府，三皇子就倒了台，韩将军哭到了皇帝脚边，求皇帝为其女儿取消与三皇子的婚约，并表示幺女愿意以侧妃身份进东宫。
皇帝欣然答应。
“宝珠，冷静……”裴景晏看了眼姚宝珠随手抓起的花瓶。
深吸一口气，姚宝珠将花瓶稳稳当当地放回了原位。
冷静，没错，冷静！
冷静的同时不妨碍她憋屈，裴景晏也憋屈，父皇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亲事也能说换就换？
“好，东宫不缺她这一个！”
姚宝珠拍了拍裙摆，罢了，以后再说，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姚宝珠瞪了裴景晏一眼，裴景晏赶紧跟上。
今日，要去杜府唱大戏！
齐心素忍辱负重这好些时日，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今日，是杜老太爷的寿辰，是齐心素的外祖，如今也是她的祖父。
也就是今日，在所有人都在的时候，齐心素决定揭开杜如江的真面目。
这一切很简单，因为如今只要她稍稍惹怒杜如江，他就会动手，自从上次差点被他掐死后，杜如江已经完全不知道收敛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太子殿下大驾，是杜府满门的荣耀，一时之间杜府也不禁重新审视齐心素的价值。
只不过太子殿下高冷得很，寸步不离地在姚宝珠的身边，加上太子殿下强大的气场，无几人敢上前搭讪。
当然，杜老太爷除外。
“太子殿下大驾杜府，真是蓬荜生辉啊！”杜老太爷花白的胡子抖了三抖。
裴景晏颔首，今日他只是来当个摆设。
就杜府的这些人，还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恭维的话翻来覆去地说。
姚宝珠冷眼瞧着杜府，所有的人看起来都很正常，据齐心素所说，杜府人大多数都是良善之辈。
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杜如江这个败类！
本来是杜老太爷的寿辰，可杜老太爷一心围着裴景晏转，这可是储君，可是未来的天子啊！
故而裴景晏倒成了整个杜府的中心。
猛不丁地，姚宝珠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满场的吉祥话。
“素素呢？”
是啊，众人回神，这太子和太子侧妃可是因着杜夫人而来，如今怎么却没看见少夫人的身影，不对，杜如江杜少爷也没瞧见人影。
“对啊，嫂子，素素呢？”齐心素的母亲问向自己的亲嫂子，也就是她的亲家母。
“许是和如江还在清点贺礼吧？”杜夫人如是说。
谁也没在意这句话。
却看见太子侧妃脸色突变，闷闷地说了声我要去找素素，人便跑了！
真真是个骄纵的主儿。
她这一跑不打紧，可太子殿下追着她去了啊，杜老太爷又追着太子殿下去了，一帮人又追着杜老太爷去了……
最后，杜府的人加上宾客，一长串的人跟上了姚宝珠。
姚宝珠直直地奔向目的地，正是登记贺礼的地方——藏珍阁。
藏珍阁门口的小厮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捂住耳朵，门里少爷和少夫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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