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我欠你的，一定给你
郁秋盯着那两个杯子看了好一会儿，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身走向了衣柜，她把衣柜打开，在里面看到了一件女式睡衣。
她把那件睡衣的边角紧紧地捏在手里，像是心脏也跟着紧紧被抓在手心，差点儿失去了力气，慢慢地关上了这扇门。
回到外面，郁秋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端起桌上那杯渐渐冷掉的茶，一饮而尽。
梁云川总算回来了。
郝群见到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一边在心里骂秦陆不省心，一边硬着头皮说：“梁总，您办公室里有一位客人在等着见您。”
“我下午有约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之前没有约，这位女士是秦陆带过来的，他说是您的前女友。”
梁云川愣了一下，随即吐出两个字：“胡闹。”
郝群心里一阵叫苦，也不知道老板是在说自己胡闹，还是说里面那位胡闹。
郁秋已经听到了动静，朝着进来的人笑了笑：“忙完了没？”
他把门带上，压抑着情绪：“我不是让你在北京好好养着身体，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六横四面环海，来往都不方便，谁让你这么折腾的。”
郁秋一脸无所谓：“不过是个小手术，又死不了。比起身体，我更在乎你说的一个月的约定。”
“难道你是不放心特意来监督我的？郁秋，你答应我要去忘记，为什么还跑到我身边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翻篇的诚意？”
“北京气候不好，空气也差，对我身体不利。六横很好啊，靠着山海，污染小又安静，正好适合我调理身子。”
“如果你想找个环境好的地方养病，去舟山的其他地方都可以，沈家门，桃花岛，花鸟岛，选择很多，离北京近的海边也不错，我唯独不希望你留在这里，这对我们两都没好处。”
“说白了你就是不想让我打扰你跟那个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同居了。”郁秋用手指着内卧：“我都看到了，情侣漱口杯，她的护肤品和睡衣。梁云川，你也太欺负人了！”
“她在这里工作，有时候会加班，我就把门卡给了她让她可以休息。郁秋，我跟你说过了，我很喜欢她，所以我会尽力从各个方面对她好，不管你接不接受，这都是既定的事实。”
郁秋咬了咬嘴唇：“原来我猜得不错，她真的在这里工作，怪不得你这么急着回六横。”
“是，我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她。本来我应该回来就表白的，但是因为你，我推迟了计划，她也为此很不开心。”他苦笑了一下：“所以我说过了，你的要求真让人为难。”
她努力平复着心情：“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决定了，这一个月我都会在六横。我的人身是自由的，你没有权利阻拦我，也不要再劝我，我既然那么远过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
“这件事情之后再说，这两天雨下的大，你一定要留下的话，也不要再来公司，这里是工作场所。”
“我今天只是想来跟你打个招呼，没有别的意思。阿灿，晚上能一起吃饭吗，我知道你忙，我就坐在这里等你，保证安静不打扰你工作。”
他看了一眼时间：“我手里的工作比较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这样，我让司机送你去酒店先住下。”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任我跑这么远来找你，却一顿饭都不愿意陪我吃。”
梁云川不知道如何劝慰她，他看着郁秋伤病未愈，还拉着巨大的行李箱大费周章地跑到这里，明明想要彻底狠下心，偏又做不到太绝情。他转过椅子坐了下来：“那你坐会儿吧，等我十分钟。”
设计部的茶水间里，沈佳烨正在低头找咖啡豆，有人拍拍她的肩膀：“佳烨，秦陆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沈佳烨的手一抖，瓶子差点掉下去：“干嘛突然这么问？”
“我刚才看到他带着一特漂亮的姑娘上楼了，他手里还替人拿着行李箱，问他是谁他也不肯说明白，肯定藏着掖着。”
“提着行李箱上楼，楼上不是梁总办公室吗？”沈佳烨站直了：“那姑娘是不是个子挺高的，像个模特一样。”
“对啊，你怎么知道？”
沈佳烨没说什么，路过顾唯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她的办公室门关着，就问了一句：“顾总去哪里了？”
“好像说是院里给她寄了什么资料过来，下去拿了。”
顾唯取的是放在她北京办公室里的两本书，上面有一些笔记和备注，就请同事寄了过来。保安室有个员工的儿子今年要高考，准备报志愿，他想问问顾唯她学的专业情况，顾唯就跟他多说了两句。
因为考虑到她工作忙，人家也敢耽误她，她拿了东西就撑了伞往楼里走。
在院子里的那一段路，本来她走地很急，但突然看到迎面走过来两个人。男的正是梁云川，他一只手提着一个行李箱，另一只手里撑着一把伞，有一大半都是替他身边的人挡着。至于他身边的女人，顾唯从来没有见过，只是能让梁云川替她撑伞，她的身份还真是不一般。
梁云川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顾唯。
像是有默契一般，他们的脚步在此刻都放缓了下来，几乎不再走动。隔着重重雨幕，三人就这样对面对地站在雨中，郁秋本来还在跟他讲话，忽然察觉到他的脚步停顿了，也顺着视线望过去。
再加上她离得近，敏锐地注意到梁云川的神情微变，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猜测到了对方的身份。
她一定是那个人，郁秋想。
一阵风吹过来，顾唯打了个冷颤。她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等上了车，郁秋在副驾驶坐好，看着梁云川用毛巾擦拭被淋湿的头发，总算忍不住问了一句：“刚刚那个人，是她吗？”
梁云川系好安全带：“你住骑士控股的酒店吧，我跟齐总说过了，那是一家半开放式度假酒店，环境在岛上是最好的。”
“阿灿，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她吗？”
“是不是她，跟你都没关系。”他认真地看着郁秋讲：“因为无论是谁，都不再是你了。”
这下换郁秋转换话题了：“你说的齐总就是齐安居的叔叔，我们是不是以前还一起吃过饭的？”
“恩。”
“倒是好久没有见过齐安居了。”
“她在舟山，原本是在六横的，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去了定海。”
“改天我也可以去见见安居。”
梁云川没再说什么，他脑子里乱的很，一直都在回放方才顾唯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最后的眼神。
郁秋的身份，她一定也猜到了。
把郁秋送到酒店安置好，两人在二楼餐厅简单吃了一些。梁云川说还要回公司，郁秋也不好再留他。
他在回去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给顾唯，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梁云川于是先去了办公楼，保安说看到顾总开车出去了。再回到公寓里，他不停地敲她的门，敲了好一会儿，在他以为她不在房里的时候，顾唯终于开门了。
她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看到外面的人是梁云川的时候，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梁总，有事吗？”
“我打你的电话，没人接。”
“你看到了，我在洗澡。”
“我能进去吗？”
顾唯抿了抿嘴巴：“有什么话就在门口讲吧，我这会儿穿着睡衣，这么面对领导挺不礼貌的。”
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随手把门给关了起来。
“你这样，别人会误会我们的关系。旁人倒算了，可如果一些特别的人看到了，指不定要多想。”
“你刚才看到的人，是我的前女友，她叫郁秋。”
“梁总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听说你们之前异国恋，现在她回来了你们正好复合不挺好的。”
“我没想到她会回来。她的确想要复合但是我没有同意，因为我已经不爱她了。”
顾唯猛地抬起头：“那你现在爱上别人了吗？”
“是。我爱上别的女人，我希望郁秋能够放手，但是她用过去八年的情义跟我做个交换，换我一个月的时间让她翻篇，而在这一月里，我不能对我爱的人表白。念在过去，我无法拒绝郁秋的要求，所以我答应了她。”
她怔怔地看着梁云川，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之前所说的再等一个月是什么意思。
像是一直被厚重的云层压着阳光，久久覆盖的阴霾终于散开了大半。她一时间豁然开朗。心里有些欣喜，又有些迟疑，交织在一起，让顾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可她为什么要到六横来？”
“我不清楚，我也不希望她到这里，但是这是郁秋的自由，我没有办法左右。”
“如果，如果她是想要做最后的挽留，用尽全力地再回到你身边，你会不会受到感动，回心转意。”
梁云川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不会。我的感情是有限的，给了另一个人，就无法再给郁秋。”
他目光坚定，又像在恳求：“顾唯，也许你觉得荒唐，但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欠你的，一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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