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惶恐
司禹只觉得荒谬。
在人生的十几年前，他一直都是一个无神论者。
那为什么他能梦见曾经的小司呢？
梦里的那个女孩，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小司，从几次的试探反应来看这绝不会有假。
本以为知晓后便能拨云见日，可没想到接踵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谜团。
司禹抖着手，强行压下了心里的推算。
他需要静一下。
——
这个周末过得十分平静。
小司几乎没有出过房间门，司禹也破天荒地没过来找，而她除了吃喝就是躺在床上睡觉。
就连班主任恭喜她跳级考试通过的时候，都提不起一点精神气来。
小司知道自己那天的反应不正常，可哥哥为什么会不和她说话......小司就不得而知了。
她想了很久，最后都开始怀疑司禹是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他妹妹的事情了。
不，不会的。
小司立刻反驳了这个想法。
坐在床上的人低着头，看起来在思索着什么。
不一会儿，她沉默着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蜷缩着，企图通过这样能获得多一点安全感。
有了苗头，小司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曾经司禹问过的话。
她并不蠢，只是对身边人太没有警惕心了，或者说，她对司禹毫不设防。
种种场面呈现在眼前，小司才顿觉自己或许早已露出了马脚，可能是她这几年太过于安逸了，竟然对司禹已经失去了那种判断能力。
昨天自己的那个反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哥哥怕是也已经厌弃了自己，所以才不来跟她说话吧？
小司摁住脑袋，竭力不让自己想得太深入，但内心的那阵惶恐早就深埋根底。
翻来覆去很久，她才渐渐入睡，本以为进入睡眠后便能不再胡思乱想。
但小司又做梦了。
过去她想弄清楚这个世界是不是曾经发生过，她有段时间很想梦见关于原书里的剧情，希望能在里面寻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但这次，小司是排斥的。
还是上次那个熟悉的路口和环境，唯一不同的是，她这次竟然附身到了那个呆呆傻傻的小司身上。
雨水浇灌到身上，气温很凉，一切的感觉都显得那么真实。
不远处是向她冲过来的司禹，表情急切。
不对，不是她，是原书的小司，她暗自在心里喃喃道。
高速开来的车不断靠近，小司怔愣了一下，这才回想起这个梦境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眼前着快要撞上，她想伸出手拉过司禹。
但还是慢了一秒，高高瘦瘦的身影瞬间就被撞飞了出去。
小司的瞳孔里闪过这惊悚的一幕，耳边传来鸣声，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周围的声音，视线模糊之间，她只看见了地上的那滩血。
而那个在她面前清风朗月的少年就这么直直地倒在血泊里，看起来毫无生息。
小司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体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而方才那一幕幕还呈现在脑海里。
她大口大口地粗喘着气，以此来平息自己过快的心跳，整个身体都颤抖着，额角冷汗不断地冒出来。
她没有在梦里救下哥哥。
原书的小司救了他，而她却并没有做到。
凌晨的京城，秋风萧瑟，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湖面被掀起阵阵涟漪，正如人们被触动的心弦，久久无法平静。
在这个灯光绚丽的城市里，此时又多了一个不眠之人。
翌日一早，小司就先一步去了学校，给许管家的说辞是，班主任让她早些去学校搬东西到新的教室。
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司禹。
自蛋糕那次后，她就有意避开少年，而后者好似也是如此。
小司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她这鸵鸟心态还真是一成不变的。
她的座位只剩下一些草稿纸和笔，胡乱地塞进书包后，她趁着时间早，一个人悄悄退开了教室。
随后走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里等待。
小司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面无表情。
透过面前的玻璃窗，她能看见自己在镜子里面的身影。
和她上辈子那副消瘦得可怕不同，眼前的女孩有着一张精致的婴儿肥脸蛋，白里透红，唇色粉嫩，长长的头发被扎成了两个低马尾，尾部卷翘，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小司低垂下了眼眸，手指无意识地用力绞在一起，指尖发白，细看之下，她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知道了自己附身的这具身体和上辈子的那个她长得一模一样。
但区别就是，她上辈子因为整天饿肚子，面色苍白无比，头发也远不如现在的有光泽，反而像干枯的草，丑陋无比。
那时候她的面颊凹陷，整个人都瘦的可怕，所以也一直没有人愿意来领养她。
后面长大了之后，被领养的几率越来越小，小司也渐渐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带着这份莫名的动力，她开始不停地奔波在各种打零工的环境里。
从发传单，洗碗到当服务员，她甚至连垃圾都捡过。
起初那些老板见她是童工，没有一家店肯收下自己，到后面通过自己的坚持，最终打动了老板，愿意收她在店里帮忙打零工，工资不高，但也够自己吃饭的开支了。
长期的苦活让她的手变得粗糙了起来，所以每次小司看见自己白皙粉嫩的手掌时，都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似这是在时刻提醒着自己，你并不是真正的小司，你只是一个霸占了别人躯壳的外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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