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惊天之手
“嗤嗤！”
韩羽眼眸微眯，神色凝重，刹那间扣动弩机。
“啊——”
对方首领身体悬空，旧力泄出，新力未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羽射出的弩箭刺入自己的胸口。
“噗嗤！”
这位首领仰面跌倒，口中鲜血狂吐，浑身因为剧痛而激烈抽搐。
“四当家的！”
“四爷！”
“该死的东西！竟敢打伤我们四当家的！”
“……”
在场匪寇顿时瞠目结舌，旋即恶狠狠地盯着韩羽等人，怒道。
“杀！”
顷刻间，匪寇们全部杀红了眼睛，横冲直撞地朝着韩羽和范子鹤扑杀过来。
望着眼前的局面，亲兵们嘶声怒吼：“一群废物！来！爷爷教教你们怎么杀人！”
范子鹤的亲兵们个个身经百战，对方匪寇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眼看着局势稍稍稳定下来，韩羽走到那首领的尸体面前，摘下他的面罩。
虽然尸体的脸上满是血迹，但是毕竟五官没有遭到重创，再加上敌方匪寇嘴里叫嚷的“四当家的”，韩羽认出这具尸体便是……野夫山四当家的，吕城！
想当初，吕城的结义小弟，褚西楼，就是死在韩羽的身上。
韩羽眉头紧皱：“难不成野夫山上的匪寇，也是起义军？这起义军竟然能将暗桩势力扩散至这种程度？连匪寇都是他们的人？”
韩羽虽然很想把混乱的局势想清楚，但此刻显然不是思考的好地方。
韩羽回到范子鹤身旁，将野夫山的事情叙述给范子鹤听。
毕竟，此事关系甚大，或许，整座野夫山都是起义军的人。
而以韩羽的力量去调查野夫山显然不太现实，还是交给范子鹤去做更为合适。
“韩兄，你的意思是，暗杀我的人是野夫山的匪寇？”
范子鹤闻言，有些愣神，他根本没有想过，来杀他的人竟然会是一群匪寇。
韩羽脸色认真地点点头：“对。”
范子鹤沉声道：“你确定？”
韩羽道：“确定。”
范子鹤闻言，陷入沉思。
“是世子！他们在这里！”
“快！快来人！保护世子！”
“……”
正在韩羽和范子鹤都陷入沉默时，远处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范子鹤转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他的亲兵营副统领周玉甫骑马而来。
周玉甫是范子鹤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周玉甫看向前方混乱的激战场面，对部下喝令道：“你们几个，前去帮忙，所有匪寇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话音落下，周玉甫的人便朝着混战的人群中冲杀过去。
接着，周玉甫翻身下马，来到范子鹤面前单膝下跪，抱拳道：“属下来迟，害世子身陷囹圄，请世子责罚。”
范子鹤淡淡道：“周玉甫，途中你可曾遭遇阻拦？”
周玉甫沉声道：“属下收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途中曾遭遇三股敌人刺杀阻拦。”
范子鹤轻轻道：“既如此，那就是有人暗中预谋，不怪你，你起身吧。”
“多谢世子。”
周玉甫缓缓起身。
范子鹤又问道：“亲兵营怎么就你来了？沈东山呢？”
沈东山乃是亲兵营正统领。
周玉甫回答道：“我与沈统领兵分两路，他此刻应该正在鸿雁客栈内部率人救火。”
范子鹤闻言，略一忖度，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周玉甫退下。
旋即，范子鹤看向前方混战的人群。
那群匪寇此刻已经杀红了眼，纵然见到周玉甫率兵赶来，他们依旧没有丝毫惧意，相当忠勇地在人群中疯狂厮杀。
范子鹤冷声道：“看来这些人都不想被俘虏，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砰！砰！”
周玉甫的兵手持火铳，趁着突袭间隙果断开火。
“砰！砰！”
“……”
顷刻间，接连几道火铳声响彻而出，四五个匪寇瞬间倒在血泊中。
范子鹤忽然大吼道：“住手！别用火铳！尽量留个舌头！”
“是！”
周玉甫不敢怠慢，慌忙招呼手下人放弃使用火铳，留下几个活口。
短短片刻，场面很快平静下来，剩下的匪寇几乎没有了战斗力。
“范子鹤！韩羽！”
“你们两个狗杂种！有能耐就杀了老子们！”
“老子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
匪寇中，一个貌似小领导角色的肌肉虬结的壮汉怒吼道。
范子鹤闻言，脸色冰冷至极，怒道：“割他半条舌头！”
“是！”
周玉甫依言照做。
“啊——啊——”
在壮汉狰狞凄惨的叫喊声中，周玉甫着人割下了壮汉的半条舌头。
终于，此处空间安静下来。
做完这些，周玉甫来到范子鹤面前，看了眼韩羽后，在范子鹤身边耳语道：“……”
范子鹤冷冷道：“大声说便是！韩兄不是外人！”
“是！”
周玉甫赶忙朝着韩羽歉然一笑，而后沉声道：“世子，您当真是神机妙算，这些起义军的人果然忍不住动手了，此刻，城外的重骑兵已经将青阳县城团团围住，守备大营的援军也已经入城了，正在全城搜捕。”
范子鹤拭去脸上血迹，苦笑道：“唉，终归还是棋差一招，没想到这起义军的力量底蕴如此深厚，杀手竟然一波接着一波，差点把小爷我给玩死。”
韩羽闻言，神色微变。
他笔直地盯着范子鹤，原来这场闹剧，是范子鹤有意为之？
“隆隆！”
“……”
突然，身后传来战马铁蹄声与步卒踏步声，范子鹤的“风林山火”四方营火速赶来。
战马驻足，四营统领翻身下马，来到范子鹤面前，下跪道：“世子！末将来迟了！”
范子鹤微微一笑：“不算来迟。”
旋即，范子鹤脸上的笑容戛然突止，脸上锋芒毕露，冷声喝令道：“亲兵营，风林山火四营统领听令！”
“周玉甫！”
周玉甫当即重重抱拳：“卑职在！”
范子鹤下令道：“即刻着人与沈东山会合，用最短的时间将鸿雁客栈的火扑灭，而后率三百亲兵护卫韩羽等人周全！另外！从此刻起，青阳县城家家闭户，无令不得出门！如有不从者，立斩不赦！”
“卑职领命！”
话音落下，周玉甫率人火速离开。
“张东流！”
“末将在！”
范子鹤眉宇如剑，沉声道：“着你率八千前锋，马上到青阳县城东西南北四城门前御守，青阳城内，若有一名起义军逃离，提人头来见！”
“末将领命！”
张东流霍然起身，转身带兵离开。
“王衡渊！”
“在！”
“‘林’字营数千兵马归你节制，限你在三天之内备齐百日粮草送入青阳城内，如缺半日口粮，我拿你的脑袋顶上去！”
“领命！”
话音落下，王衡渊率人出城，准备百日粮草。
“李秋山！”
“末将在！”
“你的‘山’字营兵马最多，战力最强，着你在百日之内肃清青阳城内起义军暗桩，百日之后，我要青阳城内焕然一新！”
“末将领命！”
“赵阴阳！”
“在！”
“你率‘火’字营紧守青阳县城与野夫山之间的险要隘口，以防野夫山众人突然入侵！如有敌情动向，火速禀报不得延误！若野夫山突然袭击，无需通禀，就地格杀！”
“是！”
话音落下，亲兵营和四营将领尽皆受命离开。
看着眼前的一幕，韩羽不由得从心底里开始佩服范子鹤。
范子鹤以自身为诱饵，引得起义军暴起出手，从而勾出青阳城内起义军的暗桩。
同时，范子鹤以身犯险，但却在暗中藏有后手，致使青阳城内起义军人人自危。
想必，要不了多久，青阳城内的起义军便会彻底被铲除。
做完这些，范子鹤长长地吐出口浊气，轻松地笑了笑。
接着，范子鹤看向韩羽，笑道：“韩兄，抱歉，害你受惊了。”
韩羽笑着摇摇头：“世子也是为了青阳县城的百姓好，受些惊讶而已，又没有受伤，挺划算的。”
范子鹤含笑道：“韩兄心系百姓，胸怀天下，此刻更是不计较范某的设局，范某在此替青阳县城的百姓多谢韩兄了。”
韩羽苦笑着摇摇头：“世子太客气了，实在是折煞在下了。”
范子鹤放怀一笑，话锋一转，道：“韩兄，不知道你对我‘山’字营统领李秋山这个名字熟悉吗？”
韩羽摇摇头。
范子鹤道：“韩兄，你可曾听闻，在我大恒王朝的西北边陲，曾经有一支精锐铁骑，这支铁骑因为杀无数蛮荒众人，得名‘死神骑兵’！”
“死神骑兵？！”
韩羽神色微变，惊声道。
在大恒王朝西北方，有一座国度，名叫蛮国。
蛮国的入侵者在大恒王朝万千子民的口中，便被称作“蛮荒恶人”。
可就是这些蛮荒恶人，在死神骑兵的战刀之下，个个如鼠见猫，闻风丧胆。
可以说，一支“死神骑兵”守住了大恒王朝的西北门户。
范子鹤看着韩羽的反应，微微一笑，解释道：“韩兄，我麾下的李秋山便是当今‘死神骑兵’的现任左副将！也是我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卫！”
韩羽脸色震惊地开口问道：“世子，难不成李将军此行前来，带有死神骑兵？”
范子鹤含笑点头：“带的不多，只有四十七位。”
“四十七位？！”
韩羽脸色惊讶，四十七位死神骑兵的战力也足够恐怖了。
毕竟，能在西北边陲面对蛮荒恶人的骑兵，其战力都是恐怖至极的。
任何一名死神骑兵，皆是从尸山血海之中艰难爬出来的。
“报！”
“禀报世子！”
“青阳县城县令蒋书忻求见！”
正在韩羽和范子鹤聊天时，远处忽然有亲兵火速前来通禀。
“蒋书忻？”
范子鹤眼眸微眯，冷笑道：“这个时候他知道出现了？”
今晚，鸿雁客栈先是有人暗杀，后来火势蔓延，再然后起义军四起，更是有野夫山匪寇扮成府衙兵丁意图谋杀他范子鹤，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惊天动地。
可是，身为青阳县城县令的蒋书忻，现在才出面？
范子鹤看向韩羽，道：“韩兄，我懒得见姓蒋的那个废物，不如韩兄代我见他一面？”
韩羽微微一愣，然后拱手道：“好！”
……
很快，范子鹤的人马占据了青阳县城的整座府衙。
韩羽在亲兵的护卫之下，在府衙中庭，见到了县令蒋书忻。
以韩羽如今的地位，再次见到蒋书忻时，显然不是此前的那种感受。
此刻韩羽面对蒋书忻，并不用小心谨慎，唯唯诺诺了。
韩羽看向蒋书忻，只见后者的眼睛都红肿了，泫然欲泣，大红色官袍上也满是污渍，一副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的模样。
韩羽不太清楚，蒋书忻是故作这般模样，还是真的去救火了。
“噗通！”
蒋书忻一看到韩羽，当即便双膝跪地，疯狂磕头，对着韩羽哀求道：“韩兄弟，韩兄弟，老哥哥死到临头了，你可一定得拉老哥哥一把啊，不然老哥我真的活不下去了！韩兄弟，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
韩羽走至近前，将蒋书忻扶起来，劝慰道：“蒋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蒋书忻哭泣道：“韩兄弟，拜托你在世子面前为我求求情，不然老哥我这次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韩羽搀扶着蒋书忻，道：“蒋大人，有话慢慢说，你先起来。”
“不不不！”
蒋书忻显然有些急躁了，他狠狠用力，挣脱韩羽的手臂，猛地跪在地上，拼命地对韩羽磕头。
“韩兄弟！求求你了！”
“现在能救我的只有你了！”
“……”
韩羽深吸口气，仔细思忖着。
蒋书忻到底还是青阳县城的县令，朝廷命官。
而且，杨潺大人位居中枢多年，却始终没有摘了蒋书忻的官帽，说明蒋书忻在处理素日政务上还是合格的。
就算蒋书忻不算个好县令，但至少是合格的。
韩羽看着蒋书忻，无奈道：“蒋大人，不是我韩羽不帮忙，实在是我人微言轻，无法帮忙啊。就算我能在世子面前说话，但世子也不一定会听我的啊！”
韩羽接着道：“蒋大人，但凡我若是能帮上忙，我怎会无动于衷啊。”
蒋书忻看向韩羽，激动道：“韩兄弟，现在谁不知道你救了世子的性命，只要你帮老哥求情，世子一定会对老哥我网开一面的。韩兄弟，只要你帮帮老哥我，我日后必有重谢！”
说完，蒋书忻又接着对韩羽磕头。
韩羽眼眸微眯，嘴角勾勒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森冷弧度，他缓缓蹲下身子，眼神冷厉至极，盯着蒋书忻，沉声道：“蒋大人，恕我直言，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却瞒不过我韩羽的眼睛。”
蒋书忻脸色苍白：“韩兄弟，你，你这是何意？”
韩羽淡笑道：“蒋大人，青阳县城虽然不大，只是一个小县城而已，但是，实际上，它比起整座滨州，要大得多！”
韩羽漠然一笑，接着道：“蒋大人，此言何意，我想你心中应该很清楚。”
韩羽缓缓起身，继续道：“蒋大人，你想让我帮你，当然可以，只是，我希望你接下来给我的消息，能换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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