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野鸭与锦鲤
严冬华朝彭浩渺使了个眼色，彭浩渺当即对韩羽抱拳躬身，恭敬道：“麻烦韩先生了。”
“这个……”
韩羽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收下了银票，含笑点点头。
他之前曾经想过无数种与彭浩渺见面的场景，却做梦也没有想到，刚见面这个彭浩渺便伙同严冬华来贿赂自己。
看着彭浩渺的模样，韩羽心知，这笔银子绝不是他出的，而是严冬华帮他拿出来的。
只是，严冬华与彭浩渺有什么关系？
严冬华与威胁彭浩渺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韩羽对于这些隐秘之事并不清楚，但至少彭浩渺还是有值得拉拢的价值的。
这也正是韩羽收受贿赂的原因。
几杯酒下肚，韩羽环顾四周，悄声对严冬华和彭浩渺道：“严掌柜，彭副把头，你们太客气了，之后的事情，我自当尽力而为。”
严冬华和彭浩渺闻言皆是兴奋大喜，笑道：“韩先生费心了。”
“……”
继续寒暄两句后，严冬华和彭浩渺告辞离开。
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韩羽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也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韩羽本不想趟这道浑水，但眼下的局面似乎也容不得他独善其身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瞻前顾后了，各种手段齐出，想玩就玩到底！
这时，韩羽认识的一位范子鹤的亲兵忽然快步走来，来到韩羽面前，低声道：“韩先生，这时世子让我交给你的。”
语声中，这位亲兵偷摸交给韩羽一张小纸条。
韩羽打开一眼，脸色瞬间一变，然后猛地扭头，环顾四周，想要找出是谁在暗中观察他。
因为范子鹤在纸条上写着：没想到韩先生这么快便钓到了一条鱼，麻烦韩先生将彭浩渺引荐给我。
先不说范子鹤预谋如何，单凭这一张小纸条，范子鹤监视自己的事情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韩羽虽然能够理解豪门贵族的手段阴狠与做事周全，但是，这范子鹤的手段的确有些控制力过强了！
暗中监视，实时下令，这些让韩羽有些难以接受。
也正是在小纸条到手的这一刻，韩羽心中已经开始对这个范子鹤有些不耐了。
韩羽的手紧紧捏着纸条，尽量使得神色平静，长长吐出口浊气，心中也开始更加冷静地分析审视眼前的局面了。
其实，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范子鹤这般监视他，韩羽也做不到与他站在对立面，毕竟范子鹤的身后有翎国公府，甚至还有那位大恒的王上。
总而言之，范子鹤或许不是明主，但大方向还是没有错的。
不过，对于范子鹤的监视，也让韩羽彻底紧张起来了。
给大人物做事，的确是如履薄冰。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错路。
虽然接到了范子鹤的命令，但韩羽并不着急去找彭浩渺和严冬华，而是饶有兴致地来到了后花园里散步。
如今正值隆冬时节，后花园一片雪白，只有星星点点的鲜艳梅花点缀雪景。
湖心亭内，一位艺女倚着栏杆，默默地看着眼前厚厚的冰层。
冰层内，一条红橙色锦鲤动也不动。
“看什么呢？”
韩羽笑着走入湖心亭，来到女子身边。
在她的身上，很快传来好闻的幽香，韩羽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艺女滞钝的视线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韩羽，然后起身施礼道：“公子。”
韩羽含笑点头，然后凝望着那条冻僵在冰层内的红橙色锦鲤。
韩羽脸上的笑容很快僵硬下来，淡淡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艺女回答道：“小女慕沁雪。”
“慕沁雪？”
韩羽重复一遍，称赞笑道：“好名字，人如其名，不知道姑娘是哪里人？”
慕沁雪年纪不大，约略只有十四五岁，个头虽然不高，但整体出落得十分水灵，裹着厚厚的棉衣，韩羽也能看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看着韩羽脸上温和的笑意，慕沁雪放松了警惕，恭声回应道：“小女子是江南人。”
韩羽忽然发现，她的声音很软糯，充满了那种娇柔之感，让人听得很是舒服。
韩羽笑着问道：“慕姑娘既然是江南人士，怎么来到了滨州了？”
慕沁雪低头道：“公子，小女自幼便孤苦伶仃，四处漂泊，虽是江南人士，但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家看看了。”
“这……”
韩羽一时有些语塞，然后长身一揖，歉然道：“慕姑娘，抱歉，是我唐突了。”
慕沁雪微微摇头，欠身还礼。
她没有想到，韩羽身居高位，竟然会矮身与她道歉。
这可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
旋即，韩羽看向湖中心那被冻在冰层内的锦鲤，道：“慕姑娘，你见过野湖吗？”
慕沁雪点点头：“见过。”
韩羽道：“那你见过有野鸭子的野湖吗？”
慕沁雪依旧点头，道：“见过。”
韩羽看着那条红橙色锦鲤，笑道：“你有没有想到，当寒潮到来后，天寒地冻时分，这些野鸭都跑到哪里去了？还有，为何万物复苏，时值春暖之时，在那些野湖里，又会有野鸭出现？”
慕沁雪闻言，陷入沉思。
良久后，慕沁雪摇了摇头：“小女子不明白，还请公子教我。”
韩羽忽然摇了摇头，含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它们去哪了，不过既然它们会在春天出现，那至少说明……老天爷会让它们在隆冬时节有地方可去。”
慕沁雪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而后，韩羽又看了眼冻僵的红橙色锦鲤，淡淡道：“不过，相比较野鸭，这条锦鲤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它作为观赏鱼，这座池子就是它的牢笼，隆冬时节，它根本……无处可逃。”
韩羽看向慕沁雪，道：“慕姑娘，不知你刚才在看这条锦鲤之时，是否在想这些？”
慕沁雪点了点头。
经过这短暂的交谈，韩羽对这个名叫慕沁雪的小姑娘很有好感，她长得很清纯，就如同这后花园中的白雪与梅花一般。
再加上这周围的场景，一时间韩羽有些意乱。
若是有慕沁雪在身边照顾一二，那就……太好了。
又寒暄良久后，韩羽待氛围热络了些，突然小声问道：“沁雪姑娘，不知道如果要为你赎身，需要多少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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