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降爵世袭
税收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让易衡心烦意乱,一是风国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运河的工程量比想象的还要大,新建县城以及修缮破旧的郡府、县同样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二来风国免税三年,导致夏税、秋粮直接减半,只能依靠老方法,发行宝钞缓解压力,三来高薪养廉的政策,以及厚待军士之策,导致官吏、将士的支出翻倍提高,现在由于改善王权不下县的弊端,还得多增派、新添官吏,导致俸禄支出再次提高。
“大王又有心烦的事情吗?”甄霁带着侍女来到易衡面前。
易衡没有抬头,说道:“沏壶花茶。”
甄霁沏好茶后,站在易衡身后按摩,轻声说道:“大王,如若心烦的话,臣妾可以陪着大王散散心。”
易衡说道:“实在是没有时间,你下先去吧,孤还要批阅奏折。”
甄霁施礼告退,心中略微有些失望,回到风都之后,易衡对她的态度明显有所好转,但是实在是太忙了,忙到晚上就寝之时,头沾上枕头直接入睡,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甄霁有些着急啊,毕竟赵婷和范琴已经挺着了大肚子,她也不想落后,所以开始各种找机会,但是易衡不接招,这也让她很无奈。
经过数次的朝议,易衡与群臣达成一致,同意增添县级官吏,这样一来的话,县衙官吏人数激增,确定以十户为一里,有里长;十里为一亭,有亭长;十亭为一乡,有乡长。
里长、亭长、乡长不属于朝廷命官,与乡三老一样,都属于县长、县令自行任用和考核,等于削减了朝廷的支出。
这样一来的话,中央管辖郡,郡太守在管辖县,县长、县令管辖乡里,避免了王权不下县的情况,同时为了继续削弱乡绅的影响力,继续禁止民不举,官不究的陋习,要求无论纠纷之事大小,需要层层上报,不准以宗族形式,行私刑,避免宗主权利过大,草菅人命。
执行难度肯定很大,所以易衡加派了校事,准备督察郡县,对县官进行考核,如有不合格者,初次罚俸警告,屡次无法通过考核者,免除官职,甚至会追究渎职之罪,轻者流放,重则砍头。
经过一系列的改革,县长的权利被稀释,无法一家独大,同时大量校事的出现,加上严苛的考核,县官如果还想无为而治的话,很快就会遭受惩罚。
并且郡太守的权利同样被稀释,监御史的权利被放大,监御史如今除了郡内高官之外,同样拥有免除县官的权利,由于监御史属于中央管理,所以根本不用理会郡太守,只要干好分内之事即可。
现在风国管理机制非常细化,从中枢开始,以及开始细分职责,各司其职,防止出现权臣的现象,郡、县同样如此,互有掣肘,加上还有隶属中央管辖的言官、校事,刺探收集官民之情,有效防止中央被地方蒙蔽,如今又权利细分到了乡里的程度,朝廷现在可谓是牢牢地掌控着百姓,乡绅、宗族的影响力被无限降低。
乡绅的影响力被稀释和降低之后,易衡开始着手降低士大夫的影响力,但是士大夫不同于乡绅,想要消除他们很是困难,太多人拥有着祖荫的庇护,以及几百上千年的互相联姻,各大士族的关系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利,相互依附,共同进退。
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升新兴士族,以及有功之士,以此来削弱名门世家的影响力,并且易衡准备大胆一点,取消延续非常久的世袭制,认为就是因为世袭制的原因,导致太多人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全把心思放在了勾心斗角之上,无利于社稷,更是愧对领取的俸禄。
易衡初次提出方案,不论爵位高低,如若无匹配的功劳,则代代降爵,直至成为平民。
要知道之前易衡已经取消了大良造、少良造的爵位,这样一来的话,风国变成了三等十四级爵位。
分别为低等爵位: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其中不更才能免除兵役,并且低等爵位岁俸极低,哪怕数量庞大,对于朝廷的负担也是极小,并且低等爵位除不更外,依然要服兵役。
中等爵位,已经上升到了士大夫阶级,分别为: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中等爵位除了免除兵役之外,岁俸已经颇高,哪怕什么事情也不干,每年依靠岁俸就能养活一家老小,并且开始享受一些特权,譬如公大夫,见官只需作揖不需要跪拜,公乘则是可以乘坐公家(朝廷)配发的车辆。
高等爵位,属于卿大夫的爵位,因为按照律法,哪怕是一郡之守的太守,只能拥有五大夫的爵位。卿大夫顾名思义,本身就是配给三公九卿、将相大才,国之栋梁、中流砥柱的爵位。分别为: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
卿大夫阶级的岁俸极高,这是为了让三公九卿这类的国之栋梁辞官还乡后,能够颐养天年,照拂后代,并且除了极高的岁俸之外,一般还有大量的食邑。
易衡现在就要改革这种世袭制度,如若没有功劳的话,自动降爵,否则风国延续下去的话,有功之臣太多,造成爵位太多,每年朝廷的负担太沉重,只能无限制地提升税收,随后民怨沸腾,出现亡国的前兆。
文琼听到易衡的方案之后大皱眉头,他是不反对降低高等爵位的岁俸,毕竟现在实施了高薪养廉政策,拥有高等爵位之人,基本都会配一个闲散的官职,以便他们上朝议政,如今政策之下,本身官职带来的俸禄就不少,再加上高等爵位的岁俸,朝廷的负担的确很大。
但是直接降爵世袭的话,卿大夫阶级还不炸锅啊!易衡因为新政、新法的缘故,彻底得罪了乡绅士族阶级,如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就要马不停蹄地削爵,简直就是不怕事多!
公孙施倒是赞成降爵世袭,认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对于国家有功之人会越来越多,如果不加以限制的话,那么到了最后将会人满为患,严重拖累朝廷,所以削爵势在必行,现在风国的爵位已经有些泛滥,低级爵位倒是没有什么,哪怕数量很多,依然不会产生太重的负担,最先要解决的当属卿大夫阶级的高等爵位。
文琼有些担忧地说道:“大王削爵乃是为了社稷考虑,但是如今风国一堆矛盾还未解决,如果在失去卿大夫的支持,怕是风国会内乱起来。”
“如何内乱起来?”易衡不满地说道:“文相何时如此地畏首畏尾,这可不像是文相的性格。”
文琼皱着眉头说道:“卿大夫不同于乡绅、士族,乃是一个国家的中流砥柱,大王新登王位,理应嘉奖维稳,如此一反常态,直接削爵,怕是于法理不符合,要知道诸侯国除了犯错之外,根本不会取消或者降低爵位。”
“无过就是功,这是一种消极的想法,就跟王权不下县一样的不合理,这种陋习早就该改变,他们不是说本王得位不正吗?那还正好符合他们的心意,本王就是要开辟一个崭新的风国,建立一套全新的秩序。”易衡两样放着光说道。
文琼拱手说道:“大王还是有些着急吧,吾以为当务之急应当是解决乡绅、士族的隐患,而不是急迫的削爵。”
易衡深吸一口气,说道:“文琼你可知道当日所说,非图谋一国之地的话语?这可是你告诉本王的原话,如今风国军士、百姓都站在我们这边,如果卿大夫有所意见的话,最好现在就爆发出来,趁早解决隐患,本王也好进行下一步计划!如今风国的当务之急,乃是巩固王权!而不是畏手畏脚的赏赐、嘉奖卿大夫,这种弯着腰的事情,本王做不出来!”
文琼一愣,继续说道:“并不是让大王弯腰可以逢迎卿大夫,只是卿大夫毕竟不同于乡绅,一个不慎的话,会造成大规模的暴乱,对于社稷不利,特别是在如今的局面下。”
易衡打断道:“所谓不破不立,多么艰难的岁月我们都扛下来了,如今却要怕几个小小的名门世家?想当初我们在渠国的时候,草原氏族的势力可是要比卿大夫还要难对付吧?并且当初渠国还有大量的游骑,我们麾下的军士并不多,加上草原牧民的占比极多,可以说是完全处于劣势之中。”
易衡走到文琼身边,说道:“可是我们怎么做的?依然没有屈服,一步又一步扭转了局势,直到彻底解决了隐患,如今我们优势占据,文琼你怎么反倒犹豫谨慎了起来。”
文琼皱着眉头说道:“当初我们依然是用了政策的倾斜,赢取了较小氏族的支持,并且通过提高军饷的方式,以及严格的监管,避免了氏族的克扣,加上大量的调换以及挖掘低级将领,一步一个脚印,这才彻底扭转了局面,如今的情况比当初还要糟糕,除了面对卿大夫的反扑之外,还得应对乡绅士族的抵抗。”
公孙施眼看君臣之间越吵越激烈,已经大有贴面咆哮的趋势,连忙打了个圆场,说道:“吾以为,可以先降低高等和中等爵位的岁俸,适当提高低等爵位的岁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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