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屯田制弊端
易衡没有立马回到府邸，而是转身继续进入大殿，直到朝议结束之后，方才乘车回到府邸。
赵婷此时已经有孕多时，目前已经进入到临盆待产的阶段，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易衡特意让赵婷住在别院，太医、稳婆等二十四小时待命，足以说明易衡的重视程度。
国君嵬特意嘱咐内侍紧盯别院，一旦有消息马上回宫禀报，他好第一时间封赏，不仅是嵬，文武百官都非常重视，足以说明易衡的地位。
“恭喜老爷，又添新丁。”范琴依旧是站在门口迎接易衡。
易衡略显内疚地说道：“最近事务太多，没来及履行丈夫的责任。”
范琴连忙打断道：“老爷说什么呐，老爷身为丞相，理应以政务为重，岂可因为奴婢耽误国家大事。”
易衡轻声说道：“今日好好准备一番，老爷为国尽职尽责，也不能忘记丈夫的责任。”
范琴面色微红地说道：“奴婢知晓了，老爷还是先去看看郡夫人吧。”
易衡点了点头，朝着甄霁居住的小院走去，甄霁得知易衡前来万分惊喜，也不顾有孕在身，跪在地上给易衡请安。
范琴站在一旁全部看在眼里，心想好家伙，平时没身孕的时候，也没有见你跪地请安，如今反倒是有身孕了，还要搞这套，演给谁看啊！
易衡自然搀扶起了甄霁，说道：“行了，有孕在身岂可行如此大礼，简直就是胡闹！”
甄霁连忙说道：“奴还以为老爷忘了我呐，老爷接连好几周，都没有进奴的房间过夜，今日得见老爷真容，情绪略微有些激动，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了，还请老爷责罚。”
范琴翻了个白眼，心想好家伙，仗着肚子里有东西，就开始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呸，真是个戏精。
易衡说道：“行了，有孕在身就好好调理一番，情绪不要那么激动，如果有什么需要给张妈说一声。”
甄霁看了一眼范琴，说道：“张妈忙着夫人的事情，恐怕不能照顾妾身，我看琴姐姐的贴身丫鬟小芳不错，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忍痛割爱，让小芳暂且留在妹妹的院中。”
易衡刚想开口，范琴说道：“妹妹既然开口了，姐姐哪能拒绝，小芳你就暂且留在郡夫人的院中，听从郡夫人的指示。”
小芳颇为不解，看着范琴凌厉的眼神，只能把怨气咽下去，低着头向甄霁行礼。
易衡说道：“行了，你就好好地养着身子，明日我让薛神医过来一趟，给你开些稳胎调养身子的药方，顺带让厨房给你专门准备膳食。”
甄霁欠身说道：“老爷如此贴心，奴有些坐立不安。”
易衡又跟甄霁闲聊了几句，带着范琴退出了小院，范琴临走前已经看见甄霁得意的眼神，暗道自己怎么如此地不争气！居然让这个小妖精抢先一步，真是气煞我也！
晚上吃完饭之后，两人倒是有些闲情雅致，坐在凉亭赏月，顺带着吟诗作对，范琴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点本事还是有，两人嬉笑到了半夜，易衡遵守承诺，开始履行起了责任。
今日范琴放下了所谓的矜持，主动出击，让易衡大感意外，心想不对劲啊！平时范琴不是这样，今日怎么比甄霁还有狂野火热，真是小别胜新婚，古人诚不欺我。
一番折腾之后，易衡有些精疲力尽，这段时间耗费的精力太多，忙着思考新法新政，还有与他人沟通商议，以及吸纳各方意见，颇为消耗心神。
感受到了温暖的小手，易衡说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来了兴致，往日你可不是这般模样。”
“老爷，有些不喜欢吗？”范琴细弱蚊丝地说道。
“并非是不喜，而是过犹不及，哎呦，你怎么越说越来劲了，好好好，今日老爷就让你见识下厉害！”易衡恶狠狠地说道。
很快房内又传来了喧哗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播甚远，隔壁院落的甄霁听得心痒痒，暗道真是不要脸，动静搞那么大，不会故意给我听的吧！
第二天易衡感觉有些疲惫，范琴伺候着易衡沐浴更衣，期间范琴可谓格外大胆，频频向易衡‘挑衅’，易衡这个暴脾气可不会惯着范琴，自然又是一番操作，范琴可谓是心满意足，恭恭敬敬地送易衡出门上车。
“哟，姐姐昨夜的动静有些大啊！妹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姐姐可得怜惜老爷，不可操之过急啊！”甄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范琴身后。
范琴冷冰冰地说道：“这倒是姐姐疏忽了，今日就给老爷说一说，为了确保妹妹安心养胎，让妹妹安心住在小院当中，免得声响过大，影响了胎气，那罪过可大了，我可担待不起。”
甄霁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说道：“那还要多谢姐姐了。”
易衡自然没有时间管理后院之争，此时韩飞前来面见易衡，说是发现了重大弊端，恐会动摇社稷根基，必须要禀报丞相。
易衡连忙让韩飞进来，赐座之后，问道：“韩飞何事让你如此郑重其事，居然说出了动摇根基的话语。”
韩飞严肃地说道：“丞相新法出台之后，属下本是非常地赞同，但是徭役一下大幅度缩减，丞相可曾想过一个问题。”
易衡问道：“什么问题？”
韩飞说道：“徭役减少有利于百姓，而且还能减少各级官吏鱼肉百姓的次数和概率，但是旧法里关于军役的条例，看似是规定军役的内容，实则是规定了杂役的内容，丞相直接废止旧法推行新法，导致杂役时间大幅度减少，目前看似军士的粮饷大幅度降低，国内军士虽少，但民壮众多，依然战斗力不减，不过渠国需要建设的地方太多，很多郡县破败不堪，丞相又要大兴土木修建管道，以此来方便商贾车队，杂役时间的减少，代表着地方政务的开支大幅度上涨，这样一来的话，财政入不敷出，要么就要提升杂役的时间，要么就要减少农户的薪酬，或者提升税率，不论是哪一种方法，都会引起农户的不满，要知道减负容易，增赋难，就如同各级官吏的俸禄一般，只要上涨起来，要想消减下去可谓非常的困难。”
易衡细细品味了韩飞的话语，说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军役涉猎的点非常多，如今因为我废除了旧的制度，导致杂役跟不上，并且渠国现在大兴土木，需要大量的杂役，因为新法的原因，导致地方郡县只能有偿雇佣农户帮忙，这样一来的话，地方财政根本负担不起，只能向中枢求救，如今国库并不充裕，没钱调用给地方，是这样意思吧？”
韩飞点头说道：“本来新法是好事，极大减轻了民众的徭役，正所谓徭役少则民安，民安则下无重权，下无重权则权势灭，权势灭则德在上矣，但是渠国无力负担如此庞大的费用，只能从其他方面找补，这样一来的话，又破坏了新法的本意，反而会让百姓反感，认为这是换汤不换药，有损丞相的威严，更加有损朝廷的公信力。”
易衡说道：“这一点我跟范衢算过，勉强能支撑下去，等与威国、赵国通商完毕之后，将会又大量的税金流入国库。”
韩飞摇头说道：“商业这东西根本不稳定，一旦渠国与他国交战，势必会影响商业的收入，这样一来的话，财政不平衡，社稷自然不稳，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应当为平衡财政，不能把所有税费都依托在商业上，这一点我不得不说丞相一句，丁税蛮好的，您取消了干什么！”
易衡发现自己是有些草率，目前财政平衡是建立在商业税收的基础上，一旦商业税收有所下滑的话，渠国财政马上就会崩溃，易衡削减了太多的税费项目，又大幅度提高官吏、军士的待遇，并且削减了徭役，导致地方郡县无法合理地利用法规无偿或低价使用农户，农户减轻负担是事实，渠国财政极为不健康也是事实。
易衡问道：“既然韩飞你来见过提出问题，想必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韩飞摇头说道：“目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权宜之计。”
易衡连忙说道：“不必顾虑，直接说明。”
韩飞说道：“大肆贩卖土地，暂时堵住财政缺口，实在不行的话，就提前收税，渡过眼前的难关。”
易衡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目前乃是屯田制，本意就是让无田地的农户有田地可耕种。”
韩飞说道：“问题在于屯田制不能长久，而且丞相的税率实在是太低了，农户肯定还是希望有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丞相如果出售大量的田地，只要价钱不要太离谱，想必会有大量的农户出钱购买。”
易衡说道：“如果开了这个口子，韩飞你可想过一个问题，商贾手上有着大量的钱财，这样一来的话，就会购入大量的良田，雇佣农户干活，又变成了诸侯国最常见的佃户制，农户瞬间回到二十年前，再次被层层剥削。”
韩飞说道：“审查清楚不就行了？而且并不是废除屯田制，农户没必要受到不公正的剥削，成为富商巨贾的佃户，完全可以成为朝廷的佃户。”
易衡点了点头，认为韩飞说得很有道理，韩飞继续说道：“农户耕田并非天经地义的事情，朝廷不能一直强占着田地，以出租的方式租赁给农户，以前丞相为筱风郡太守，那是碍于风国的制度，所以不得已之下推行了屯田制，如今这可是渠国的土地，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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