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细细算来，还是太少！
易衡指着梁勇信骂道：“特别是你，五万亩！足足五万亩啊！就按照你们虚假的亩产110斤算，扣除分成税赋后，你一年到手82万5000斤粮食，足够养活1375名成年男子！82万5000斤，等于多少石？等于8250石！丞相贵为百官之首，虽然号称俸禄万石，实际上一个月发放350石，一年也就4200石，你比丞相还要高一倍，这还给你算得亩产110斤，没有按照200斤亩产给你算！郡守大人号称俸禄三千石，实际一个月发放140石，一年也才2160石！你们还有脸说，太少了！我算这笔账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易衡深吸一口气，说道：“一个农户，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到手不过你们的千分之一，你们嫌弃少，我还嫌弃太多！而且少糊弄我，什么亩产110斤，实际的产量翻倍！能达到220斤，最少也得有200斤，梁勇信你还有脸说太少吗？”
梁勇信沉默半晌，说道：“老爷，跟之前比，实在是太少了！”
“混账！还活在从前啊？”易衡打断道：“搞清楚你们的状况！如果我不是怜惜你们的话，你们不仅一年得不到上百万斤的粮食，光是田赋，一年就要向本官缴纳几十万斤！一个是坐享其成，一年什么事都不用干，到手上百万的粮食，一个是撕破脸皮，每年向本官缴纳几十万斤的田赋，你们自己选！”
“这！”梁勇信说不出话来，望着周围的乡绅，急得满头大汗，如果真按照易衡的方法，他们的损失惨重，从8成毛利润扣除分成税赋的6成净利润，变成了1成半的净利，足足缩减了4倍！
但是不按照易衡的方案来执行的话，连这缩水4倍的净利都没有，最终梁勇信瘫倒在地上，望着易衡说道：“都说三年清县令，十万雪花银，县太爷啊！你这是青天三尺啊，只不过刮地三尺的对象不是农户，而是我们这些乡绅啊！”
梁勇信哭出声来，说道：“1亩田地，您就要吃掉我们那么多钱粮，这筱风县登记在册的田地足有几十万之多，加上县太爷你无限放田放地，估计现在加起来达到了百万亩之多，你这那是三年十万两白银啊！一年就得搜刮十万两啊！”
“放肆！”易衡怒拍惊堂木，训斥道：“什么东西！按照你的意思，我把这部分的钱粮全部吃掉了？农户还跟以前一样！我告诉你梁勇信！你在胡言乱语的话，我就要仗击和掌嘴了！”
梁勇信根本不信易衡会按照方案那样，什么乡绅1成半，佃户农户6成半，估计佃户跟他们一样，都是1成半，剩余的7成，3成缴纳朝廷税赋，2成打点上下，还有2成进入自己的腰包里，按照百万亩田地来算，一年易衡得进账多少钱啊！
一想到钱的事情，梁勇信顿时忘却了伤心事，开始摆弄着手指头，心算起来。
一亩地按照200斤来算，现在大米的售价1斤卖3钱，佃户20亩，分3成，到手也就3两6钱银子，你个狗官，百万亩田地，一共要就是60万白银，足足要吃2成，也就是说12万白银到手，真踏马的贪心！也就外面那群傻子，刁民，贱民！把你当成青天大老爷，还对你磕头感激，到时候我看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梁勇信！”易衡训斥道：“你在拨动手指，在算什么呐！契约你到底签不签！”
梁勇信吓了一个激灵，看着易衡手里的契约文书，咬着牙说道：“县太爷，您是官，我们是民，你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明白了，小人敢不签吗？”
梁勇信拿过印泥，直接在契约文书上签字，按上了大拇指，一看筱风县最大的地主，拥有良田最多的梁勇信都签字按下手印，只能纷纷上前签字按手印。
收好契约文书后，易衡说道：“诸位乡绅请回吧，以后还需要诸位多多支持。”
梁勇信哭丧的脸，说道：“县太爷，你是真高！而且真硬！梁某佩服，真是打心底的佩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行了，天色已晚，诸位请回吧，本官公务繁忙，没有时间闲聊了。”易衡做出了请的手势。
梁勇信垂头丧气，带着乡绅离开了县衙，崔炎早就在一旁候着，看着乡绅离开后，连忙小跑上去，问道：“老爷，搞定了？”
易衡点了点头，指了指厚厚的契约文书，说道：“搞定了！要不是我是农户子弟，知道开荒不易，否则也不会妥协，分给他们那么大一笔的钱粮。”
“老爷很不错了，刚才我询问了几个佃户，那群人黑心的很，28分成，他们8成，佃户2成，税赋他们承担2成，佃户都得承担1成。等于佃户只有1成的净利！所以他们只敢报备亩产110斤，不敢报出实际的亩产220斤！一个佃户20亩田地，一年产出才多少，不过4400斤粮食，到手2成，仅仅只有880斤粮食！还要扣除110斤亩产的税赋，220斤，等于只有可怜的660斤粮食。”
崔炎双眼通红，拍着桌子说道：“所以他们才配合这群狗东西，拼了命的隐瞒户籍，隐瞒田地，就是为了少缴纳税赋，并且就算如此，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只能吃个半饱，就得下地干活，妇女和小孩也不能闲着，都得拼命的干活，不然的话，根本活不下去！”
易衡深吸一口气，说道：“太黑心了，这群狗东西！660斤！就算隐瞒户籍，隐瞒田地，又能节约多少税赋？估计一年到头来，只够勉强维持生计，根本存不下钱粮，就这样了，这群王八蛋，还要我剿匪，逼迫老百姓捐资捐粮！早知道只给他们1成净利了，所有的税费全部都由他们交付。”
崔炎连忙摆手说道：“全部他们乡绅缴纳，估计就是逼迫他们造反了，如今1成半净利，勉强还能接受。”
易衡摊开一张草纸，开始计算起来，说道：“按照220斤来算的话，一户20亩，一共4400斤，扣除所有分成和税赋，到手2860斤！按照3个劳动力一年600斤粮食来算，在扣除1800斤，结余1060斤，现在市价1斤粮3文钱，3两1钱8分白银，我的天啊！还是太少了吧，一年才3两白银！”
崔炎哭笑不得，说道：“老爷，你不能这么算，1户2个劳动力，就能勉强够耕种20亩田地了，600斤是按照顿顿吃饱来算，实际上一户消耗1000斤粮食，已经算是温饱了，1200斤勉强算是小康了，1600斤太多了。”
易衡看着崔炎说道：“1600斤不多，过年过节总得吃肉吧，劳动累了，小酌几杯酒也很正常吧，总不能只算维持基本生活吧，我们要让百姓过得富足安康，看来就算实行新政，加上跟乡绅讨价还价，老百姓还是很惨。”
“老爷已经很好了，刚才我是跟农夫交谈过得，他们的算法跟你不一样，一户一年消耗1200斤，已经让他们非常满意，按照一亩220斤产量，一年结余可是1660斤，1斤3钱，差不多是5两银子。”崔炎轻声说道。
“5两？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佃户也就是5到6两，有自耕田加上勤劳一点的话，大概就是8到10两，看来还是得开荒啊，开荒的话，就是农户不是佃户了，净利就是7成，到手的钱粮就要多一些。”易衡放下了笔，看着草纸上的数字说道。
“大人很不错了，你这是只算了粮食，没有算其他的东西，譬如绢和棉，这些除了缴纳之外，也比粮食值钱。”崔炎提醒道。
易衡白了一眼崔炎，说道：“我也没算其他的开支啊，只算了粮食的消耗。”
崔炎哭笑不得，说道：“总而言之，老爷您这是做了大好事，百姓的生活水平直接提升了好几倍，不用在计算了，就按照现在的制度维持下去，已经是极好了，现在我们得思考，怎么面对郡守为主的高官，对我们的压迫和制裁！”
易衡一拍桌子，说道：“我呸！还敢压迫和制裁？我可是谨遵君命，维持先王之制！他们有什么脸，来制止我？”
崔炎正色道：“老爷，这文书、移文如同雪花一般，都要把我淹没了！今日只是文书而已，明日不知道多少官吏前来问责和制止，老爷还是要做好准备。”
易衡深吸一口气，说道：“放心，我自然会让他们哑口无言！凡事都得讲道理，你说是吧！再大也大不过理！而且我的操作没有任何毛病，我是查阅了县志，发现之前有县长这么做过，只能说他做得不够彻底和细致，我帮他补充了一下而已。”
崔炎面色古怪的说道：“可是这个县长，很快就被调走了，然后筱风县很快就废除了他的政令。”
易衡看着崔炎，说道：“你是说，我也很快会被调走？”
崔炎点头说道：“按照老爷你的政策，很多人的钱财之路，都被你切断了，肯定会想办法把你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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