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阿莲的心思
第一百六十二章：阿莲的心思
他们不懂的好坏，但是家中内院的女眷可是懂的，女人天生对美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只要把铺子里面精致的物件儿包装成青石镇的特产，找几个嘴皮子利索的年轻人，把这些东西兜售给往来商队里的人。
不需要旁的，只要做完这一步，接下来就只需要等着回头客上门就好了。
一开始吴掌柜的锦绣坊已经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用阿莲的意见死马当作活马医。
把荷包、帕子之类的东西卖给那些商队之后的半个月里，都没什么动静儿，吴掌柜自己都要丧失信心了。但是阿莲却在那半个月，不断的问吴掌柜要绣线，一刻不停的绣一些新花样的小物件儿。因为这锦绣坊若是关门了，留着那些绣线也没用，吴掌柜虽然不抱信心，但是也懒得阻止阿莲。
没曾想到了第二十几天，开始有前些日子从此经过的商人陆陆续续来锦绣坊购买或者预定一些绣品。
有的说是给家里小儿子定做的肚兜，有的是给满月的小丫头定做一双五彩鞋，有的说是拿来给家里娘子平日使用的，还有人说要用来给家里长辈做寿献礼。
万万没想到，濒临关门的锦绣坊，就靠着这些往来商贾们一单一单的小单子，如此渐渐起死回生了。
阿莲当日做的绣品，也被传的越来越远。大约是锦绣坊门庭若市的热闹景象让青石镇的人瞧见了自己都开始怀疑，那么长的时间没关注过的锦绣坊，是不是自己没有慧眼不识货的缘故。渐渐地，青石镇、青门镇、青山镇等等附近的几个镇子里面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慕名前来锦绣坊预定绣品。
原来只有阿莲一个绣娘的锦绣坊，实在没有办法全部赶工，于是吴掌柜便开始雇佣了锦绣坊第一批绣娘。
由此，开启了锦绣坊多年年不衰的鼎盛之路。阿莲也成为吴掌柜一直以来格外重视的绣娘。
虽然她只是欢场之中的女子，但是做起绣活儿来却是中规中矩，一番小女儿心思跃然绣架之上。
现如今阿莲再次说到了吴掌柜目前最头疼的事情，这么多年的尊重和合作，让吴掌柜不由得相信她当真是有些法子的。
“双面绣的本事不能集中在谢华棠一个人手上，可以让谢华棠培养几个锦绣坊的绣娘，其他人学会了双面绣，吴掌柜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紧张了。”吴掌柜听了阿莲这话，晕头转向。
“你这话说的轻巧，但是谢华棠怎么肯教别人呢？那可是她看家的本事，被旁人学去了，她怎么办。这件事根本都不用问，肯定是行不通的。”
吴掌柜自己觉得，还以为阿莲能有什么高明的点子，没想到这个办法都还没有自己派个绣娘每日给谢华棠端茶倒水，偷师学艺来的更有操作程度呢。
阿莲自然是明白吴掌柜的心思，听了吴掌柜的话，也不气恼，大约是肚子大了，这些日子，从没站着这样久，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有些乏了。
“吴掌柜，我有办法让谢华棠心甘情愿，开开心心的教会店里面的几个绣娘。只是，我现在的身子实在的太容易乏累，能否去内室坐着歇一会儿呢？这外面讲话恐怕也是不方便吧。”
见到阿莲的时候，吴掌柜当真是太过惊讶，只顾着同人说话，竟然忘记了赶紧叫人坐下。
真是失礼了失礼了，这下被阿莲提醒，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抱歉，实在抱歉，只顾着跟娘子说话了，竟然忘了让您先坐下。”
听着吴掌柜这会儿，称呼自己为娘子。阿莲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什么娘子啊，那些正正经经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女人，才配被人叫做娘子吧。
自己这样的女子，只不过是人家养在家里面的一个物件儿，实在称不上娘子的称呼。
“里面座，里面座。”吴掌柜引着阿莲去了会客厅，顺带着吩咐店里面的伙计，赶紧端些茶水来。
阿莲倒是也不客气，随着吴掌柜进屋里面坐下来休息。“吴掌柜，今日谢华棠到底来没来锦绣坊，您还没有回答我呢。”
“来了，在绣房呢。”吴掌柜坐到阿莲的对面，终于正面回答了她。
“哦？方家预定的屏风是已经做完了么？”阿莲好像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做完了，前些日子就已经完成了。”吴掌柜回答的干脆，阿莲却是若有所思。
“吴掌柜，麻烦把华棠请来吧，我自然有办法让她帮忙教会绣娘们做双面绣的。”说完此话，阿莲便坐在椅子上靠着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吴掌柜虽然不知她到底有什么法子，但是反正自己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不如让她试一试，万一成了，那就是自己赚到了。
索性打发了一个伙计，让他去锦绣坊后院儿的绣房请谢华棠。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伙计便带着华棠到了会客厅。
一瞧这厅上坐了个大肚婆，谢华棠很是意外，再定睛一看，愣了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阿莲？”听见动静阿莲睁开眼睛，浅浅的露出一个笑，“对啊，是我啊。”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陈家接到家里去了么？他们……他们对你不好么？”谢华棠不明所以，既然已经进了陈家，这个时候正是养胎的日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是啊，陈家对我不错，专门有使唤婆子每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这次出来，是为了见你。”阿莲倒是也不搞什么弯弯绕绕，直截了当的坦白了自己来的目的。
只是谢华棠听了这话，有些意外，“见我？”
“是啊，我是来见你的。来兑现我们先前的约定。”阿莲不疾不徐的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润润嘴唇。
一时之间，谢华棠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原来阿莲还记得那个约定。教她学双面绣的约定。只是她有些迷糊了，明明现在的阿莲已经不用再学这些事情了。
她已经去了陈家，陈家也不会让她往后靠卖绣品为生，学不学的都没什么区别。
“可是，陈家会让你以后靠卖绣品为生么？”
谢华棠这话问出来，阿莲却忍不住笑了，仿佛她当真问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一般。
“华棠，陈家的事那是陈家的，我的事情是我自己的。双面绣是我们约定的，你说会教我的。”
阿莲向来就不是个寻常的女子，这一点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华棠就清清楚楚的知道。
但是在这个时代，听到一个女子说出这样一番话，华棠从心底里佩服，由衷的佩服。
“我会，我自然是会教你的。”
阿莲知道，她跟谢华棠是一类人，只不过谢华棠的命，到底是好一些，她的命到底是低贱一些。
那是她生下来就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但是往后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走的，再低贱的命，都能凭着自己走出不一样的色彩。
两个女子对话，旁边的吴掌柜听得却是云里雾里，阿莲不是说要谢华棠教自己的绣娘们么？怎么变成了要教她？
现在阿莲已经进了陈家的门，往后也不可能为自己所用，那自己还不是照样被拿捏？
“阿莲，你……你不是说……”
“吴掌柜，您稍安勿躁。”
阿莲知道吴掌柜最在意的是什么，还未等他说出口，便打断了他。
只是被打断的吴掌柜，可是觉得不自在极了。
“华棠，除了教我之外，你还得多教几个绣娘。”
“啊？”谢华棠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原本教阿莲，也是自己当时同情她与陈家公子日子过得不易。
现在她已经入了陈家，自己愿意为了当初的约定再教她，可是连带着要教会锦绣坊的其他绣娘，这个要求过分了吧。
“不好意思，吴掌柜，麻烦您把这儿暂时先留给我跟华棠吧，我们有事商量一下。”
本来坐在那里就是如坐针毡的不舒服，吴掌柜巴不得出去等消息就好，得了阿莲这样的一句话，完全不推脱，当即便起身出了会客厅。
“你们二位，都是我锦绣坊仰仗的绣娘，不管这事情聊得怎么样，咱们还是和和睦睦的哈。”吴掌柜虽然希望能有更多绣娘学会双面绣，但是更不愿意得罪谢华棠。
毕竟至少现在方家的绣品，还等着华棠同方家的人再做周旋。谁也不知道方家会不会还有新的要求，需要改动之类。
若是这个时候得罪了华棠，她到时候撒手不管了，那锦绣坊可担不起这个损失。
阿莲深知吴掌柜的精明，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吴掌柜放心，我与华棠都是有分寸的人。”
得了阿莲这样的话，吴掌柜稍稍安心一点，也就转身离开了。
“阿莲，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棠，你不要着急。我这么做的确是为你考虑。”
“为我考虑？你明知道双面绣是我吃饭的手艺，你这叫做为我考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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