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重逢

第八十一章  重逢

在埋石的帮助下，普拉什护着塞兰娅和契克他们逃出了角斗场，等到他们从隐蔽建筑处向城外突击，一队塔达林斥候撞上了他们。

多奇：“啊喔，咱们该动手吗？”

迅泊：“犹豫个蛋蛋，削他们！”

经过石环平原的战斗，班图的俘虏经历，迅泊已不再是那个腼腆寡断的年轻战士。激活光剑，他一个“冲锋”就突进到了斥候们的中央，手起刀落，数颗脑袋飞上半空。

“杀啊———”

被关押期间，远征军的卡莱星灵们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面对这向塔达林报仇的机会，除了契克和背着自己哥哥的多奇，没人肯错过————连卡莱技师都抡着维修工具冲了上去，这怨恨程度，啧啧。

看着这些如狼似虎扑向自己同族的卡莱星灵，普拉什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角斗场在崩塌，这个地方……不，这个部族，已经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那双红色的眼睛，冰冷的犹如极地。

“普拉什？”

将目光移到身边紧紧搂着自己手臂的女孩儿身上，普拉什原本冰冷的眼神突然解冻，几丝本不应该出现的柔和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抬起右手轻抚她的头，普拉什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普拉什抛开一切，那么，只剩下他内心的道，和他身边的女孩儿。追求，和救赎。

“我在这儿。”

握紧她的手，普拉什迈步往前走去。他们会逃出去的，一定会……

………

迅白翼军团7号空降点附近———

战斗还在继续，迅白翼军团和执剑爪军团两面夹攻，很快便撕破了班图的外围防线，再加上折跃到城里的“中心开花”部队，胜利似乎已经唾手可得。

沿着血流成河的街道，高阶圣堂武士米拉德和他的护卫缓缓地往目的地走着。作为迅白翼军团的指挥官之一，他没有像甩手掌柜帕尔那样，扔下大部队不管，带着护卫队就杀进敌人老巢。他经常批评自己的老伙计，那是匹夫之勇。

作为最受信任的指挥官之一，米拉德总是镇守着中军，并且总是出色的完成指挥任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突袭非常成功，敌人的防御阵线已经接近崩溃，只需要再加把劲儿……

“指挥官，前面有情况。”米拉德正通过卡拉与前沿交战区的军官们交谈，听见护卫的声音，他抽出些许精力瞥了眼前面。好家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上千具敌我双方的尸体交错堆叠，血液顺着街道流淌至低处，几乎汇聚成一处小湖泊。也就在这尸山血海的上方，一座小型水晶塔孤零零的转着，仿佛在诉说此处曾经发生过什么。

“是第一先遣队和阿昆德拉们。”

敌我阵亡比例约为7比3，很多战士并没有在受创后立刻死去，没能得到有效救治，才是导致死亡率这样高的原因。这，是刻在星灵指挥官们心头，挥之不去的痛。

走到一名卡莱狂战士的遗体旁蹲下，米拉德盯着这战士一块板的胸甲叹了口气。在胸甲正中的位置，本来应该装有一块纯能石，而四周，本应该按规律配置水晶序列装置。

星灵之所以可以利用折跃技术让士兵快速投入或脱离战场，正是基于他们铠甲上的水晶序列装置。这些璀璨的宝石是为了让星灵能尽可能保存他们一族为数不多的战斗人员，一些士兵在受了重伤后会通过胸前的这个装置传送回安全地点。当然有时候也会传送失败。

艾尔沦陷后，水晶序列装置的原材料和所需的专业制造工具大量遗失，这导致前线士兵的大部分铠甲配置总是处于非正常状态。很多情况下，士兵们的铠甲只配置有投送功能，而没有逃离功能。

如果拥有足够的序列装置……

“指挥官，我们不继续前进吗？”

听见护卫丘棘的声音，米拉德从反思中回过了神来。通过卡拉飞速地将战略部署调整好，他环视一圈尸山血海后，冲自己的护卫队队长摇了摇头。

“我们得搜寻此处，看看还有没有生还者。”“谨遵您的指令。”

米拉德的话音刚落下，跟随他的这支护卫队便已经散开，开始对幸存者进行搜寻。这些护卫，每一个都能独当一面，米拉德其实很想派他们去前线助战，但是其余军官都不同意。总指挥身边护卫都没一个，被执行“斩首”怎么搞？

踩着敌我双方士兵的血，米拉德心情沉重的往前走去。正当他打算用外放灵能搬开一堆尸体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异响。

“唰———”

米拉德为人谨慎，发现异动，他直接就亮出了光剑。卡拉的感知内附近没有友军，那么，这异动应该就是……

“铛啷啷啷啷———”

几具尸体突兀的翻开，叠在上面的一个头盔随之滚落，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在米拉德的注视下，一团扭曲的光影从那地方挪了出来。

“米拉德指挥官……”

微微喘息着，新锑用死神双头镰当拐杖，一瘸一拐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现在的样子，可是狼狈到了极点，一身高阶暗黑武士甲全是砍痕。至于罩在外面的紫黑色袍子，早就变成碎布渣落尸体堆了。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看见新锑，米拉德心头闪过一丝激动，赶忙走过去扶住他。负责安放炸弹的暗黑圣堂是与阿昆德拉们一起下来的，既然他还活着，先锋敢死队的战士也应该……

似乎是猜出了米拉德的想法，得到搀扶的新锑腾出一只手摸了摸眼睛，塔达林枪刺兵那一戳，险些夺走这闪亮的珠子。也在那一瞬，能量风暴席卷了此处。

“别想了……阿昆德拉不会有人活下来………那种程度的能量对冲，已经接近风暴战舰碎星打击的烈度。”

听见新锑所讲，米拉德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圣堂武士拼死一击倒是可以爆发那样强的能量，但是执行先锋敢死任务的小队，最强的也就是高阶武士。

会不会，有战士临场突破成了圣堂武士？实话说，米拉德自己都不肯相信这样的可能，更不要谈跟别人说了。

“你先休息会儿，我通知救护班过来。”

将新锑搀到一块崩落的建筑物材料上坐下，米拉德通过卡拉呼叫了后续赶来的救护部队。攻取班图已经是时间问题，所以非战斗部队也开始进到地下通道。如果这时候塔达林来个城市自爆，星灵远征军的伤亡绝对巨大。

就在米拉德打算让后续部队架设更多折跃水晶塔时，地面狠狠地震了一下。循着震源往远处望去，米拉德看到了一座缓缓崩塌的巨型建筑————班图角斗场。

“帕尔，那边发生什么了？！”

高阶圣堂武士帕尔正在前线作战，听见老伙计在卡拉里叫自己，他直接往身前的敌军放了记心灵风暴。这种与雷暴近似的大规模杀伤技能，对普通士兵来说是致命的。

敌方众多士兵在电击中惨嚎，米拉德则在己方士兵们敬畏的眼神中“潇洒”地转过身，找到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下，取出一支自点燃香烟抽了起来。

帕尔：“啥？老米，你指什么东西？”

米拉德：“我说，那建筑物怎么塌了，塔达林埋设炸弹了吗？！”

帕尔：“埋设个屁，主力发起攻击前不是扫描了一大遍地层吗？根本没有。”

自己的老友都这样说，米拉达暂且放心了些，不过，他依然在卡拉上告诫前线军官们，不要轻易突入建筑物作战。

正当米拉德盘算着如何剿灭退进建筑物的敌军时，一支塔达林斥候部队突兀的冲到了7号空降点外围。正在那一片搜索幸存者的中阶武士们发现敌军，立刻回退至米拉德身边，护卫住他们的指挥官。

米拉德：“这附近还有塔达林部队？帕默，你的右翼团怎么搞的？”

帕默：“啊？不应该啊。指挥官你稍等，我立刻调派部队回来。”

米拉德：“不用了，一队斥候而已，护卫队可以搞定了。你继续从侧翼攻击守军主力，别让他们逃了。”

帕默：“谨遵您的指令。”

也就在米拉德和前线指挥官帕默交谈这几秒，那支塔达林斥候部队已经杀到跟前。同行的机械哨兵展开能量力场，护卫武士们则纷纷激活光剑，眼看着，战斗就要打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放缓，四周的一切都慢了下来。这倒不是时空发生了扭曲，而是双方参战人员的思维都被调动了起来———平时，星灵们都是只使用三分之一脑力的。

“往侧面跑！”

正当米拉德考虑随手释放一个灵能风暴消灭敌军的时候，那支塔达林斥候突然刹车，在接触的前几秒90°右转跑进了另一条堆满尸体的街道。

丘棘打算带一部分护卫追击，米拉的却制止了他，只是慢慢悠悠地往前走上几步，停在了那条街的拐角。卡拉连接着每一个圣堂武士，只要你不沉浸于愤怒中。

镜头转到塔达林斥候们这边，躲过米拉德的护卫队后，已经疯跑了一路的他们实在是没力气了。互相搀扶着，他们的行动速度只算得上疾走了。“快，我们能逃……”

斥候队长的话终究没说完，看着街道前方站立的死神，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绝地。

关闭护盾生成装置，斥候们将残余的灵能全部送到了光子发射器里———最后一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死神们开始缓缓前进，为首那个浑身是光剑的家伙，一个人就杀掉了斥候队三分之一的士兵。抬起手臂，斥候队长将光子发射器对准了那个恶魔。

“轰———”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股强大的混合灵能突然从街道边的尸体堆里迸发而出，并成放射状往四周扩散。覆盖能量源的上百具尸体被全数抛上了半空————直至撞到城市上方的岩石顶，这些身前蕴含着怒火的战士，全部化为灵能尘埃，像雪一样落了下来。战斗，也就在这一刻结束了。胜利的，战败的，只要还活着的，全都看向了半空。那强大的灵能流宛如腾空的凤凰，吸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呼———真是累啊……哎？”

看了看身旁惊恐着挤到一起的塔达林斥候，又看了看两边目瞪口呆的远征军战友，安格瑞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

“我说，你们这是……打算投降吗？”

克制住恐惧，塔达林斥候队长将武器对准了安格瑞。正当他打算硬气地说些什么的时候，金属坠地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从身后传了过来———有士兵扔下了武器。

正当斥候指挥官打算训斥那士兵，让他鼓起勇气时，卡莱星灵堵截部队中走出了一个黑甲的高阶武士。

“塔莫洛，够了，别让这些年轻人送死了。”

听见那冷冽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塔达林斥候指挥官原本平举的手臂慢慢垂了下去。他知道那是谁，没想到，连他都……

冰蓝色和晶红色的灵能尘埃缓缓在身前飘落，看着城市中央那高耸的英灵塔，塔莫洛原本松开的拳头再度握了起来。

士兵们有自己的选择权，他不会去强迫了，但他自己，不会投降。悍然抬起手臂，他将光子发射器对准了数米外的安格瑞。

“啾———”

“嗤——”

世界缓缓前翻，看着天空中飘零的灵能尘埃，塔莫洛满足的笑了。他没有遗忘……战士的尊严……

………

………看着地上逐渐冷去的塔达林中阶斥候，安格瑞默默地点了下头，接着，他抬起光剑指了一下其他的塔达林斥候。

“投降，亦或者，像他一样。”

他不想再杀戮，但不能对敌人心软———战士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无论是什么样的战争，战士是没有对错之分的。

他们只是依照命令做事，战争的后果不应由战士所承担；无论在哪一个种族，战士的荣耀便是杀死更多的敌人，效率越高，那么他们的军功就越大。

“圣堂武士……战士……可我……不应该是先是星灵吗……”

切换一份思维驱逐掉心头的杂念，安格瑞露出森然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眼前的敌人，每一个看到他眼睛的斥候，都因恐惧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从投入战斗到现在，这一支满编时拥有130人的斥候部队，现在只剩21人了。嗯，20人才对，毕竟他们的指挥官，已经没有任何灵能反应。

“铛——”

光子发射器坠地的声音再度响起，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持续了好几秒。

街道两头的星灵远征军战士看到这一幕，皆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屠杀一帮年龄不到50岁的“童子军”，他们是会很困扰的。

“迅白翼所属，可以归建了。卡莱技师和金盔军团的战士们，跟着往那边走。”

通过卡拉，迅白翼军团总指挥米拉德了解了契克他们的经历，向护卫队下达控制这些投降的塔达林后，他向逃出来的契克他们下达了撤离命令。

当一个个战友从身边走过，安格瑞勉强挤出微笑向他们打招呼，直到———“安格瑞，呵，我们又见面了。”

转过身，安格瑞看着十几米外那个身着黑甲的家伙攥紧了拳头，“普拉什，这次我准备好打败你了。”

无所谓的笑笑，普拉什打量着对手身上的高阶武士甲抿了抿嘴，“相信我，你做不到的———至少现在不行。”

向契克打个手势，普拉什踩着尸体走了过来，当他走到一剑可以刺到对方心脏的时候，一只手迎了上来……

“呼——”

人群中，一双晶蓝色的眸子紧张地注视着逐渐靠近的二人，当那两只有力的大手握在一起，而非单独紧攥激活光剑，她松了口气。

“妮子，怎么躲着不敢去见他们？”

听见“掩体”的话，塞兰娅支支吾吾的从后面走到了旁边，她不是不敢去见他们，只是……伸出手摸摸塞兰娅的头，契克的独眼中露出了一丝欣慰。即便只剩下幼时和刻写的记忆，这女孩，依然保持了教士的宽柔和善解人意。

战士之间，就应该用剑或者右手来交流———决斗，亦或者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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