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屏风栩栩如生
第一百五十六章：屏风栩栩如生
“好好，我等下办完差事，早早的就去，帮着你们华棠姐一块干活儿，不然我怕是又要被她数落了。”
“哈哈哈，那我们先走啦，不然马上就要晚了，先生发起脾气那可是厉害的。”快要迟到了，青瑜还是记得的。
季凛等三个孩子站定，瞧了一眼这高家的大门。
要说，高家也不是青石镇上极为富裕的人家，不过因着家中的二子打小儿就是个读书好的，高家老爷和主母都宝贝的很。
这才找了有名的师傅，在家教导，带着家里面几个孩子一同上课。季凛原本便有公事要做，便赶紧离开上路了，还让车夫快一点，等到回来的时候，可别耽误了晚上谢家的晚饭。
季凛很是期待，但谢华棠心情却有些忐忑，这还是穿越到此处，第一回做酸菜鱼。
让黄一鸣一定要给她留一条鲜活的鲢鱼的时候，还被嘲笑了一番。
俩人拌嘴逗了一会儿，谢华棠便要去锦绣坊了。
方家的商队前些日子已经到了青石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方家六少爷，却迟迟没有到锦绣坊看货。
还剩下最后一点收尾的活，今日这屏风就算绣完了。
桌子上收拾好的刺绣包，这些日子用的多了，原本有些粗糙的木盒变得光滑了许多，吴掌柜多次跟谢华棠说想给她换个新的，只是她也是用惯了，并不想换。
今天一到锦绣坊，吴掌柜便迎了上来，“我的姑奶奶啊，你可算是来了，就最后一点收尾的活了，咱们今天绣完就没事儿了。”
“吴掌柜，我几时让你丢脸了？你啊，当真是看的太重了，方家少爷不是还没来嘛，咱们这么早就绣完了，是不是应该给他报个消息去？”
要说这个吴掌柜有啥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容易焦虑，任何事情都是着急忙慌的。
原先谢华棠以为只是重要的活，他才着急，合作久了才知道，他是什么都着急。
绣坊里面的绣娘一天不知道要被他催多少次，有时候谢华棠觉得也幸亏自己怎么绣都不受他约束，不然这一天天的可真是要烦死了。
吴掌柜倒是真的觉得该让方家六公子来瞧瞧了，毕竟到了这种节骨眼，要交货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也对，我现在就打发小厮去方家商队住的客栈报消息去。”
“得嘞，您先去，我这边很快就能收尾了。”谢华棠暗暗舒了一口气，真是好不容易给吴掌柜转移了注意力。
要不然这一上午，可有的烦了。
这套屏风比先前绣的要花了更多的心思，几乎用上了一切谢华棠能做的精湛技法，虽然方家的人还没来，但是她很有信心，他们一定会满意。
除了这双面绣，正面是松鹤延年图，专门对应着给老夫人贺寿，反面做了旭日东升纹样，正好对应着方家祖上艰苦创业的日子已经过去，迎来全新的进程，家族繁荣延绵，朝气蓬勃。
若是放在老夫人房里，正面冲着门口，瞧着气派，背面冲着内堂，老夫人日日看着也觉得舒心。要不怎么说，做一套屏风，可不是单单只会几种针法就足够的，还得从使用场景着手，专业的建议能发挥专业的刺绣呈现想要的效果。
不只是这旭日东升和松鹤延年双面不同的绣法值钱，更值钱的是这松鹤延年图上鹤的羽毛，当真就是用了羽毛做绣线，织就的。
原本谢华棠已经用了寻常的丝线绣完了，只是不管怎么瞧，这鹤的神情色泽都差了许多。
那天端详的时候，锦绣坊的小厮正巧端茶上来，随口说了一句，“这鹤绣的可真好，像真的一样呢。”
的确在旁人看来，这绣法出来的纹样已经是很好了，但是谢华棠见过更好的。
小厮这句话让谢华棠记起先前跟着师傅学绣的时候，见过收藏的一条百鸟裙。
那是唐朝安乐公主的裙子，当真用了百鸟的羽毛做绣。颜色鲜艳，令人眼花缭乱，不同的光线下面，呈现出不同的颜色，闪烁着百鸟图案。
传说因为宫中做了百鸟裙，引得京城各大高门大户，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争相模仿，一度因为过度捕获岭南的鸟类，而让不少鸟类灭绝。
谢华棠见时极为震惊，因此印象深刻。
而松鹤延年图，若是用羽毛入绣倒也不用当真用鹤羽，毕竟这短时间内也寻不到这样珍贵的东西。
不过白孔雀羽毛倒是可以一试。
在锦绣坊的好处就在于有不少珍贵的丝线，旁处没有，但吴掌柜这里是最有可能有的。
所以当谢华棠提出要用白孔雀羽线做绣时，吴掌柜一口回绝。
收藏世间有名的丝线，那是吴掌柜的爱好，但是当真让他拿出来做绣，是怎么也舍不得的。
“吴掌柜，若是用寻常丝线，纵使再厉害的针法，也绣不出那活灵活现模样，但若是用羽线来绣，天然的光泽就已经胜过这世上最好的绣娘了。”
谢华棠废了好一番口舌，吴掌柜才从自己的“百宝室”里面取出一轮白孔雀羽线。
要说白孔雀羽线的价值远胜于孔雀羽线，虽然孔雀羽线看着更为华贵，颜色艳丽饱满，但毕竟是相比白孔雀羽更易得到的。
世人知道孔雀羽线的多，但知道白孔雀羽线的极少。
吴掌柜自然是不知道谢华棠从何得知的，不过她说的一句话，确实让他心动了。
“若是用上世间少有的白孔雀羽，那这屏风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的。既然方家都舍得用夜明珠点缀，难道还舍不得用几轮白孔雀羽线么？”
吴掌柜是个骨子里精明的生意人，虽然舍不得，但是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进账，这白孔雀羽线用了还能再来，也就同意了。
现在的松鹤延年图，已经做好，因为羽线自带的色泽，一日当中不同时辰观赏，都有着不同的颜色，令人赞叹。
前几日吴掌柜傍晚时分去瞧了一眼，那站立着的鹤沐浴在黄昏的光线当中，仿佛随时都能呼扇翅膀飞起来一般，当即觉得这白孔雀羽线用的值了。
不过今日小厮去了方家商队住的福来客栈，却并没有寻到六公子。问福来客栈的掌柜打听了一下，只说这次来的除了六少爷还有方家三少爷。
小厮得了消息便赶紧回报吴掌柜去了。
方家的三少爷和六少爷全然不是同一类人，三少爷放荡不羁素来不把旁人的眼光当回事，每回到青石镇上做生意，都要带几个美人回去。
也不管那美人的身份是不是体面，只要长得好看，那就合心意。
方家老爷也拿他没法子。
不过往常三少爷都是跟一个管账先生一起的，这次跟六少爷一起，也是少见。
小厮回了锦绣坊告诉吴掌柜情况，只说给方家少爷们留了消息。福来客栈的掌柜自会同方家的人说，现在只等方家少爷们上门就好了。
没能当天请来方家的人，吴掌柜还是有些不悦的，虽然没有斥责小厮，但在一旁叹气。
谢华棠手快的很，松鹤延年的纹样早就绣好了只剩下旭日东升的日头，这半天的功夫便绣完了，知道吴掌柜着急看到成品，绣完仔细端详了一下，便出去叫他。
“吴掌柜，绣完啦，过来瞧瞧？”
“好好，马上就来。”店里面还有人挑选东西，吴掌柜听了谢华棠的传话，忙不迭的把客人招呼好，便往内堂走去。“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这屏风能早点做好呢，这弄完之后咱们再去定一架紫檀木架，配上浅雕的纹样，咱们的货一定会让方家大吃一惊的。”
吴掌柜很满意华棠的成品，做刺绣的生意几十年了，他也是见过不少珍品，但当真像谢华棠这幅屏风一般的，实在也是他头一回见到。
倒不是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而是真的好。
松鹤延年图的悠扬自在，叫人看了心旷神怡；旭日东升的朝气蓬勃，叫人瞧了心生憧憬。一副屏风两种纹样，随着光线不同，屏风上呈现出的山的纹样也会发生变化。
吴掌柜站定之后来回走动着看了好一会儿，“这……这是什么技法？”
谢华棠只是笑而不语，要说想让图案的呈现，有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模样，自然是选用深浅不一，色泽不一的丝线，利用光线不同搭配着纹绣的。每天同样的时辰只能绣一种纹样，还得保证半个时辰内完工，否则光线变了，就瞧不清楚这丝线了。
这番心思谢华棠自然是没告诉吴掌柜，即使告诉了，能做这绣的，恐怕这世上只有她一人，其他绣娘也不能复制。
“谢姑娘啊，你可真是我锦绣坊的福星啊。”
吴掌柜瞧了就知道，这屏风的价值恐怕不止是眼前的几百两银子能定的，谢华棠也不是锦绣坊这样的小庙容得下的。
“吴掌柜过誉了，既然我谢华棠接了这活儿，那就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谢华棠自问别的没有，只是但凡自己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定会尽善尽美，绝对不叫人说出半个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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