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梦魇

第71章  梦魇

都说烟雨江南，名不虚传，可是韩望书却丝毫没有欣赏这烟雨的兴致。

他静静地站在孤舟之上，就像是一株孤松，迎着清冷的江风，给人一种苍凉的感觉。

有时，他会呆呆地望着奔腾的江水，看着树梢上的微风，看着夜空中的星辰，看着天空中的云彩，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忽然间，他明白了，自己是孤独的。

他很排斥此次来烟城，就算探访岳父他尚且觉得尴尬，更何况此行的目的是来借银子。

可是父亲说，阑珊在桂府叨扰多日，他应该去把她领回来，也不算无故拜访。

再说南屏也去了很久，去接她回来也是正经。

可问题是，可去接有用吗？

她能和他回来吗？

她若是问起梅儿的事，他应该怎么和她说。

说她虽然人走了，还仍在殊地寻了处宅院，日日盼着他过去？

唉，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恨不得大哥能不生病。

或者是他没让大哥生那场病。

那时他虽是个几岁的孩童，却也知道艳羡大哥是嫡出深得父亲疼爱。

这让他对哥哥又是羡慕又是妒忌。

他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哥哥。

十几年前的夏天，一个炎热的午后，大哥带着一群孩子，在一条小溪里玩水。河里的水不多，但是有许多绿色的藻类，好像一条油腻的绿色的带子，又窄又绿，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京都城中的河水并不深。

可就是有很多海藻。

轻轻一扯，一团红色的藻类就浮了上来，仔细一看，也是紫黑色的。

除了大哥，最大的孩子便是他同梅儿，其他的孩子都还不知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韩望书还在回忆往事，他竟然能清晰地看到那一天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似真似幻，煞是好看。

他俯下身来，在清澈如镜的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张熟悉的面庞在水波中若隐若现，让他感到窒息。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回头一看，却是一片苍茫。他越是踌躇就恨不得船只能慢点行进。

刚到眉城，他来到了一处江边的集市，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晚，然后过河向西。

能缓一天是一天吧。

他在一家食肆的门前点了一家，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不由地停住了脚步。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这股香味，却勾起了他的食欲，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香味的源头就来了，已经有人端着一大盘肉、热腾腾的米饭和一壶酒走了过来。

来人是一位姑娘。

她穿着一件绣着白色云纹的薄衫，外面套着一件薄薄的云锦，上面绣着一朵夏日荷花，将她曼妙的身段衬托得淋漓尽致。

“你是谁？”韩望书警觉地说。

只见那姑娘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小手抓住他的胳膊，小巧的面容也凑了过来，一股幽香钻进了他的鼻孔，使他头晕目眩，慌忙把头扭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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