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我对你好，你受之有愧？
叶琼玲结果陶片，“大姐姐，早上我娘看到这块陶片，就觉得甚是奇怪，正说着要去你那里讨来看看呢。”
“也好，尤姨娘虽是女流，在杏林中的造诣也不浅了，叫她看看，没准也能瞧出端倪。”
姐妹俩连忙又赶往香芜院，说明来意之后，尤氏接过陶片，细细看了看，又放到鼻尖闻了闻，皱眉道，“若是没看错，这陶片应该是从药罐子上摔下来的。只是年代久远，我闻不出什么来，若是送到我父亲那里，或许他能看出端倪。”
叶千玲道，“那就请尤姨娘帮帮忙，请尤老院判替我看看。”
尤氏放下碎片，认真的看着叶千玲，“千丫头，你是怀疑，大夫人的死有问题？”
叶千玲点点头，“我只听说过女人在生产时大出血丧命的，还没听说过谁孩子好好地生下来了，却因调养不周而死去的，即便有，那也是在极穷苦的人家才会发生的事；更何况，众人都说汤氏和我母亲姐妹情深，我母亲怀胎十月乃至产后，都是汤氏一手照料的，既然她们这样亲密，汤氏怎能这般狠心，好姐妹一死，就把她的孩子丢到乡下不闻不问？这太说不过去了！”
“再加上你母亲贴身丫头寄回扬州的这枚陶片，你怀疑……”
“对，我怀疑是汤氏毒死了我母亲！”
叶千玲决定不避讳尤氏母女这件事，毕竟她俩和汤氏也有深仇，跟她们直说了，她们只会享尽全力帮助自己，因为大家的目标都是一样——扳倒汤氏！
尤氏身子微微发抖，“若大夫人真是汤氏害死的，那她简直该千刀万剐！只不过，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当年那些有关的人全都被汤氏给打发走了，想查清楚，真的没有那么容易。没有人证物证，哪怕查明白是就是她干的，她也可以全盘否认掉。”
“尤姨娘莫要担心，她汤氏在叶府只手遮天的日子过去了，我舅舅回来了，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妹妹被害死而什么都不做的！”
尤氏一听，只觉信心大增，她这些年也把汤氏恨毒了，无奈汤氏娘家硬，只有她欺负自己的份儿，如果能靠着叶千玲的手把她除掉，也是畅快无比的一件事！
“好！我这就叫丫鬟把碎片送去尤府，让我爹看！你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多谢尤姨娘！”叶千玲诚恳的感谢道。
尤氏笑了笑，“有什么谢不谢的？这叶府，风起云涌，咱们这样势单力薄的，若是不团结在一起，只有被踩死的份儿。”
叶千玲咀嚼着尤氏的话，慢慢往回走着，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跟着，叶千玲回头问道，“福儿，你到叶府多少年了？”
福儿愣了愣，掐着指头算道，“七、七……不，八年了！”
“一直跟着老太太？”
福儿点头，“一直跟着老太太，其实一开始是太太想要我的，但是老太太说看着我合眼缘，就跟太太把我抢过来了。”
“这些年，老太太待你不薄吧？”
福儿又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小姐，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奴婢说。”
莹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连忙也跟着跪下去。
叶千玲笑着把两人都扶起来，“又没什么事，干嘛都一溜排的跪着，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在教训丫头呢。”
福儿眼眶中盈出泪水，“大小姐，福儿是真心实意的想跟着您的。”
叶千玲点点头，“我知道。哎，走了一段儿，腿脚累了，口也渴了，那边正好有个亭子，我进去坐坐，莹朱，你回去给我讨一壶茶来。”
莹朱也是个机灵的，看叶千玲这架势，便明白叶千玲是有话要跟福儿单独说，连忙退下了。
莹朱走后，福儿搀着叶千玲走到亭子里坐下，自己却站在一边，神色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叶千玲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只看着远方的风景。
福儿终于忍耐不得，又要下跪，叶千玲这才一把将她提住，“你刚刚跟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私下里，咱们尽可以姐妹相称，别动不动就奴婢长奴婢短的，更不要下跪。你不过是家里穷了些，出来替人做活儿讨口生活，跟我们这些所谓的小姐太太，同样为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的。”
福儿泪水滚落，“奴婢该死，小姐待我这样好……”
叶千玲挑眉，“你是我的人，我待你好，也是应该的呀，你难道觉得受之有愧？”
福儿羞得满脸通红，“小姐，福儿错了，福儿真的只有一开始的时候，才把小姐的行踪都告诉了老太太，后来就再也没有了！”
叶千玲展颜，这丫头，总算是跟自己说了实话。
原来，从叶千玲踏入叶府之际，老太太便从未放心过这个从未在叶府生活过的“嫡长孙女”，她对苏柳青确实愧疚，对叶千玲也确实牵挂，但是对叶府也确实最是发自内心的维护。
她不允许任何会导致叶府不合的元素进入叶府。
叶千玲显然很有危险。
是以老太太直接把她揽到自己身边，一方面也确实是担心汤氏等人会排挤加害叶千玲，一方面……她也防着叶千玲呢！
从赵嬷嬷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赵嬷嬷早就被老太太收服了，从一个“苏家人”彻彻底底的变作了“叶府人”，她们都不喜欢汤氏，但是她们必须严格的捍卫叶府的利益。
至于福儿……也是一开始就在老太太那里立下军令状的，要时刻将叶千玲的一举一动都报告回去，也正以为如此，老太太才会对叶千玲的心思了如指掌。
她老人家一直在寻求一个平衡——她不会让汤氏加害到叶千玲，但是也绝不会让叶千玲扳倒汤氏的。
这样一所大宅子，如果不能保证各方势力均衡，迟早会出事的——
这是老太太的处世之道。
之前叶千玲也从未认真想过要弄倒汤氏，但是现在不同了，苏长林回来了，他带着满腔热血想与妹妹团聚，等到的却只是一块碎陶片，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他那么疼爱叶千玲，叶千玲就算为了他，也要为苏柳青讨回一个公道！
要讨回公道，第一个要扫平的不是汤氏，而是在背后操控着叶府平衡的老太太。
福儿是老太太安插在木棉院的眼睛，必须剪掉福儿，才有可能摆平老太太这个障碍。
“大小姐，我虽然是老太太一手抚养栽培大的，从前身不由己，确实为老太太做了很多事，但是自打跟了您，福儿才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主子待下人好，福儿也不傻，知道老太太的心，待您并不公道！是以自从太太被关禁闭之后，就再也没有跟老太太说过什么了，每次她老人家唤我去，我都是捡着些不相干的小事儿说的，天地良心，福儿敢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福儿哭着说道。
叶千玲见福儿展露心扉，满意的笑了，
——她早就发现了福儿的小动作，只是没有指出来罢了，曼罗鸢尾来了以后，她特地让鸢尾一直跟踪着福儿，福儿自以为自己在观察着叶千玲，殊不知，自己才是被观察着的那个。
她也确实没撒谎，汤氏关禁闭之后，她再也没有做过半分对不起叶千玲的事，对老太太的偏心反而显出不耐烦，有时候被老太太喊去的时候，甚至会情不自禁的为叶千玲辩驳。
叶千玲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些行为，才决定，使点手段，把她收为己用——福儿确实机灵，若是能将她死心塌地的收服，绝对是一把办事的好手！
“你说的话我都信了，从前的事我不打算计较，我只想知道，你往后，是我的人，还是老太太的人。”叶千玲心里虽然已经原谅福儿了，但还是故意板着脸。
必须得到她发自内心的承诺！才能真正当成自己人！
“福儿愿意一生一世伺候大小姐，只要大小姐不嫌弃。”
“好，很好。”叶千玲拉住福儿的手，“我也还是从前那番话，我把你当姐姐看的，只要你待我也是真心，我不会亏待你。”
“多谢大小姐不计前嫌！福儿……无以为报，将来若有需要，可以为小姐去死！”
叶千玲扑哧一笑，“倒是不需要你为我去死，只是眼下，有点儿小事，需要你配合我去办。”
“什么事？小姐但吩咐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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