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谣言可餐
“嘿嘿,以孙儿之见,这两个人日后会十分繁忙的!“
如此轻薄之言,轻易就流露出莫雨讷平日里都所行何事,让他兴奋的兴趣点在何处。
莫启是何等枭雄,哪里容得下如此无德无行之孙!
只见他的头一侧,瞧向莫雨讷,那眼神睥睨。
一看到嫡孙那得意洋洋、毫无愧色、满脸夸耀的脸,觉得自己的脑袋又隐约有热血上涌的征兆,却依然是按捺不住,他恨恨地咬了下牙齿,猛然坐直身子,抬手手指直直地指着莫雨讷,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把这满脑子男盗女娼的家伙给我拖下去——打!“
莫雨讷霎时就吓得白了脸,当即毫无形象地跪倒在地,连声求饶:“祖父,你饶了孙儿吧,孙儿再也不敢了,你饶了孙儿吧!“
满座宾客也都开始婉言相劝。
莫天化无奈起身,抬脚揣着莫雨讷的屁股,用了巧劲儿,既不踹得他留下伤,又干脆利落地将他踹了出去,在厅外给莫雨讷使了眼色,喝令侍卫拖到刑房惩戒,莫雨讷知道叔父这是在救他的,配合地哀嚎两声,给架着走远了。
莫启这才觉得耳根清净了,孙儿不在这里他当然不会再揪着孙儿的事不放,免得再惹起新波澜。
莫天霖开口转移了大家的视线,听他说道:“李铁蛋既然到客栈居住,让他忙一点也无妨,免得他再因为被廖小侯爷睡了而想不开,羞愤到撞墙而死。”
在座的人闻言一愣,继而都听出来莫天霖的意思。
莫启垂了眼皮喝茶,不曾表态,莫天化连忙给弟弟捧场:
“唉,据说,一夜春风,莫小侯爷嫌弃李铁蛋那玩意儿尚未长成,笑他那个小来着,如此这李铁蛋不仅被睡了,还等于被抛弃了。”
这时候,一个陪着的官员终于听出来意思了,当即接口道:
“是呀,那廖小侯爷要是真心喜欢,自然会护着他,哪里可能舍得他搬出府去;可他第二天宵禁一解,就带人出府入了客栈住,自然坐实了被抛弃的命运;
唉,小李将军他这样也太惨了些,身子毁了,名声毁了,闹得羞愤自杀,这下场确实有些可怜。”
“卑职亲眼见识过那小子断案,可以说是生冷不忌,不,他简直是百无禁忌,看得出得出那家伙智计百出,狡诈异常,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自杀的,此事需要认真绸缪,莫让他自杀了,那脏血还朝莫家身上泼。”京兆府尹方正大出声说话,声音并无胆怯愧疚。
莫雨讷一案经由尹莫幽手一日之内查清,方正大那日做出的姿态就是旁观,就是傀儡,就是无可奈何地配合,可他最终是那个得了最大好处的人,却让莫府最后落得被满京城笑话的下场。
所有人都觉得此次莫启回府,他绝对是没脸再来,只需要战战兢兢地在府内等着莫启的报复好了,哪知道他竟然还有此胆色,还厚着脸皮来此赴宴,还敢大着胆子说话。
一时间各处瞧着他的视线,俨然当他是傻子。
莫启听了他的话,豪爽一笑道:“方大人所言极是,想来那日当着京城百姓公审案子,必然是骑虎难下,那小匹夫羞愤自杀之事,到时自然也要经由京兆府衙门判定,到时候他是怎么死的,方大人自然会有定论。”话虽然是疑问,说的却十分肯定,说完那视线紧紧地盯着方正大。
方正大知道莫启的怪脾气,一个不对劲儿可能就真丢了性命,当即连眼神都不转一下,起身拱身行礼道:
“卑职唯莫大将军之马首是瞻,到时候无论那小子死在现场是何模样,卑职都会让它成为羞愤自杀的定论。”
莫启哈哈大笑:“好,那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于是,宴会氛围渐渐活跃起来,散场之后,大部分官员都告辞离开,只有十多个心腹要员被留下密谈。
尹莫幽的日子确实难过,准确来说,她是不胜其扰。
昨夜廖府那么大的动静,那些耳目灵敏的将士早就有所耳闻,尹莫幽本打算只带着自己的亲兵离开,可早上燕青一打开合欢苑小院的门,外边就整整齐齐地站着那群一起回朝受封的青州军将士,包括廖幕城的几十名老部下。
白羽风带头,一看燕青开了门,他立刻就推门而入,口中焦急地问:
“李铁蛋呢?”
转而就瞧到尹莫幽已经寒着脸站在燕青身后。
他紧张地伸手抓了尹莫幽的胳膊,上下打量他,口中急得直问:
“你怎么样了?那事儿是真的?”白羽风觉得头疼死了,这可是他嫡亲亲的外甥女,怎么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被廖幕城占了便宜,即使他觉得廖幕城与尹莫幽之间本来就关系暧昧,可暧昧也不能弄出这般恐怖的动静来,老爷子知道了,回去还不得扒他一层皮!
尹莫幽咳咳咳,清了清嗓子,抬手把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生硬地抖落开,退后两步,一副嫌弃的模样:
“白将军,自重!什么事儿是不是真的?大清早的不去强训,来这里堵我的门做什么!”
李铁书与李大壮举步上前,挡在她面前。
那群跟在白羽风后边的将士,一瞧尹莫幽那动作,都暗暗地想,坏了,那事儿铁定是真的,瞧小李将军推开白将军抓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时,那表情,那神色,估计被廖小侯爷吓得对所有靠近他的男子都有阴影了。
白羽风自然也是如此想的,本来他与尹莫幽就很亲近,相处得比较好,偶尔拍拍肩,抓个胳膊还是正常的,毕竟尹莫幽穿着铠甲,可现在尹莫幽如此避如蛇蝎,他的心倏然就沉了下去。
面上却笑着说:“这国公府爷们住着都觉得憋屈,小李将军去哪里,大伙儿一起来的,就一起走呗,咱们就是在京城郊外安营扎寨,都比这里有意思。”
身后的将士也都殷勤地望着她,表达同进同退的决心。
尹莫幽没有说什么,只说道:“那就走吧。”
于是一群人都又带着行李出了国公府,出了朱雀坊之后,尹莫幽带着大家,寻了家比较大的客栈就落脚了。
入了客栈,白羽风布局好客栈的防御,安排了岗哨轮值,这才招呼众人歇息。
吃饭时,大伙儿都默不作声地沉着脸;
训练时,大伙儿都默不作声地沉着脸;
尹莫幽真真是被这另类的表达同情的方式给郁闷到了,于是吩咐燕青把领到的银子给大家每人发了五两银子,让他们都上街去玩玩,那些人更加铁了心要守着客栈,压根就拒绝领银子,更拒绝出去玩耍。
当然,尹莫幽从入了客栈,就进了自己的房间窝着。
大家更加确定了小李将军是被廖小侯爷给折腾坏了!
傍晚,李铁书把这些情况给她说时,笑着恭喜她:“如此看来,将军如今真是深得军心。”
尹莫幽想了想道:“就是委屈你了,若你不做我的亲兵,定然也会在新军中声名鹊起,今日金殿内的封赏也会优厚许多。”
李铁书洒然一笑,浑不在意道:“将军此言差矣,若没有将军,就没有如今的李某,何来什么优厚的封赏。”
“接下来如何安排,请军师指点迷津。”尹莫幽对李铁书一贯都充满敬意,听得此言,更加觉出李铁书的不凡来,毕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她处于底层弱势的时候,这个人总是陪着她,尽一切可能善待他。
李铁书道:“入了客栈后,我就派人去李家村准备你回乡祭祖之事,可是有了个意外情况,铁蛋的娘亲柳氏今儿一大早,就被一顶小轿给悄无声息地接走了,依你看,会是谁要见她?”
尹莫幽心里一惊:“不会是莫贼对付不了我,就开始朝家人下手吧?”旋即她摇摇头,“这纯属多此一举,我如今住在客栈,对莫贼来说,多好的机会。”
李铁书神秘一笑道:“确实不是莫贼,以在下来看,是陛下要见。”
“何以见得?”
“陛下估计要大用,可知子莫若母,估计见柳氏就是探查你的底细,其上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多不过是判断一下你的可靠性。”
“柳氏可知李铁蛋与我这身份的替换的事?”
“属下并未告知,不过,柳氏与我娘亲是本家,二人都是庶出,嫁入李家后也相互扶持,铁蛋的父亲是一名低阶武官,与我去世的父亲一般,都是老老实实的人,值得信赖,若是柳氏此次见陛下顺利,估计,你就会留在这里,不会再去青州。”
“无妨,无论在哪里,只要有安身立命的根基,都值得一搏。”尹莫幽想想远在青州的娘亲,无论到时候她是不是抽得出身,都必须去见娘亲,她说过要陪着娘过了那道坎的,就一定会去陪她,大不了到时候,让李铁蛋顶着。
“柳氏早上被接走,陛下接见,即便赐饭也不可能一直留到现在。”尹莫幽想到柳氏就有些担心,更担心的是柳氏见陛下后发生的事儿,柳氏口中的儿子,与自己这个冒牌的儿子之间的差距,会不会有明显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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