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普通家庭的糟心事
蒋母可能并不想让小儿媳妇这时候待在家里,又大声吼了一嗓子,“李小凤你去街口看看,买半只烧鹅回来。”
“钱呢?你说你这老太太,让我去买烧鹅,怎么不给我拿钱。”李小凤也大着嗓门,伸手到婆婆跟前,笑着管老太太要钱。
“李小凤……”
“咋?你不会想让我花这个钱吧?”
“让你花咋了,你大姐十几年没回来了,让你买半只烧鹅,你还管我要钱?”
“我跟你说李小凤,你和小强,蒋妮,你们三口人这个月的伙食费还没给我呢。”
“这事你跟你儿子说去,他蒋小强娶得起媳妇,就养得起,你跟我要钱可要不着。”
“咋要不着,小强都说了,他这个月的工资都被你抢去了。”
“哎呀老太太,你这话说的,那蒋小强是我男人,他挣的钱给我不是很正常吗?怎么能叫抢。”
可能一个人和两个儿子过这么多年,清静惯了,蒋淑芳见她妈和弟媳妇吵成这样,赶紧伸手进兜里,掏出五块钱。
李小凤这人她妹妹信里说过,好像当初她弟弟蒋小强并没有看上这人,是她使的手段,让自己怀上孩子了,这下不娶也不行了。
和这种人有啥可争执的,还让邻居们看笑话。
蒋淑芳赶紧把五块钱递过去,问道:“我这有五块钱,够不够?”
李小凤比婆婆快了一步,抢过钱就走,而且临走的时候,还冲着蒋淑芳笑着说了句,“大姐我看你在东北的日子过的应该不错呀。”
因为遇见沈建国,她这段时间的日子过的的确不错。
“不要脸的玩意,你给她那么多钱干啥,有两块钱就够了。”蒋母还在对那五块钱念念不忘,叨叨咕咕的带着闺女进了屋。
蒋淑芳一进到屋里,就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似是尿骚味,又似乎有股子药味。
不大的厅里,那张破旧的长沙发还在,饭桌子也还是以前那个,只不过这么多年了,桌子腿都不行了,又钉了一条木头。
这时候有个四岁左右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端着个水杯从屋里出来,瞧见蒋淑芳,因为不认识,小姑娘就愣在那不动了。
“蒋妮,你还傻站着干啥,是不是你大伯要喝水?”
听见奶奶这话,蒋妮才啊了一声,捧着杯子,颠颠跑去放水壶的地方,抬脚就要去够那个暖水瓶。
蒋淑芳看到这,心都要提起来了,见她妈没有动的意思,她赶紧过去把暖壶拿在手里。
“你就是蒋妮吧,大姑告诉你,这暖壶里的水可烫了,要是烫着你,可疼了。”
蒋妮似乎能感受到大姑在关心自己,愣了一下后,保证道:“我会很小心的。”
“小心也不行,这活不是你一个几岁的小姑娘该干的,听大姑的,以后不许再碰暖水瓶了知道不?”
小姑娘转头看看奶奶,见奶奶没开口说话,转过来的时候,又和蒋淑芳解释起来,“可大伯要喝水咋办?”
蒋淑芳听到这,还有啥听不明白的,抬起头看向她妈,问道:“我大哥他怎么了?”
“还能怎么,工伤,瘫了。”蒋母似乎怕里屋的儿子听见,压低声回了一句。
“啊?啥时候的事呀?”蒋淑芳问完这话的时候,人已经奔向她爸妈那屋了。
因为她看见蒋妮就是从那屋出来的,想必之前她大哥和她弟弟那屋,应该已经给蒋小强当新房了。
他们家这三十平米不到的屋子,能间隔出她爸妈一间,她哥和她弟一间,她和两个妹妹一间,就这还要留出吃饭会客的地方,还能在厅里放一张可以睡人的沙发,可见她爸的设计能力有多强。
七八平米的卧室里,原本只放了一张大床,如今又加放了一张单人床。
再加上她爸妈之前用的那个大衣柜,这屋里几乎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原本她爸妈住的这间屋子,是他们家最大的一间屋子。
曾经她还羡慕过她爸妈,能住这么宽敞的卧室,哪像她们姐妹那间屋子,就一张单人床的地方。
然后上面还有个上铺是她睡的床,地下强挤吧着又放了一个小小的书桌。
后来她回来探亲,小妹那时候也大一点了,知道自己一个人睡下铺的好处了,就怕她赖着不走,让她继续和二姐睡一张床,还和她商量,“大姐你啥时候回去东北呀?你能早点回去吗?”
知青大批量回城的时候,每每想起小妹这句话,蒋淑芳想带着两个儿子回来的念头,就这样一次次被打消了。
如今她爸妈这间最大的卧室里,不但挤的满满的,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瞧见躺在单人床上,那个瘦的皮包骨的男人,蒋淑芳简直都不敢相信,这人会是她那个身高一米七六的亲大哥。
“大哥,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没人给我写信说一下?”蒋淑芳后边这句话,是看着她妈问的。
“跟你说有啥用,大夫都说治不了,你能有啥办法咋的。”
蒋母这话虽然说的冷冰冰,但不难看出来,她不让几个子女和长女说这件事,也是不想大闺女跟着家里操心。
蒋大强这时候也伸出苍白瘦弱的手,招呼大妹过去爸妈那张床上坐下。
蒋淑芳突然又能理解她爸妈对她这么多年的冷漠了。
这个家,不是没有她待的地方,而是她爸妈已经够操心了,真是再分不出多余的心,去关心她了。
蒋淑芳过去握住大哥的手,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边哭着,一边打听着,这才得知,她大哥已经瘫痪十几年了。
她是怎么给人当妹妹的,是,家里给她寄信的时候是没提过大哥,她是不是也没问过呀?
如果她能挨个打听一下,以她二妹那个急脾气,说不定就告诉她了。
她二妹淑芬给她写信的时候,不定咋忍着,才忍住了没说。
“不哭大妹,都是大哥不好,是大哥拖累了这个家,拖累了你,不然爸妈肯定得想办法把你接回来。”
“我没事,我在那边实际挺好的。”蒋淑芳抹了一把眼泪,又问道:“我大哥既然是工伤,那木器厂那边咋说的?就这样啥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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