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闭着眼睛才像个人
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停下来，宋暖才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到底是不放心。
这一晚上她梦见高中很多零零碎碎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有谢淮的存在。
最后停留在她哭的那天：谢淮求求你放过我。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她眉心疼，揉了揉眉心，刚准备开门喝水，想起什么，换好衣服再出去。
男人躺在沙发上睡着，小豆豆估计是暖和，靠着他的脸睡，一人一猫看着很温馨。
谢淮也只有闭着眼睛的时候像人。
她转身进浴室。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个不停，谢淮坐起身看了一眼门口，触及陌生的环境，烦躁的情绪突然柔和下来。
他起身开门，门外是一对中年夫妻，手里还提着保温桶，顿时怔愣在原地，不自觉的站直身体。
宋爸看了一眼门牌号，有些不确定道：“不好意思，我们找错了。”
谢淮站直身体，侧身解释道：“没有，宋暖在洗漱。”
他这话一出，宋爸和宋妈都愣住了，宋妈想到什么，下意识问道：“你是暖暖外地的那个男朋友？”
谢淮眉心微皱，还没说话，宋暖就走了过来，愣住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没事就给你做了早饭。”
宋妈递给她，又解释道：“不知道你们是两个人，估计不够，我去下面再买点早餐。”说话间又看了谢淮一眼，有些眼熟这个人，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宋爸道：“我去吧。”说完就走。
见宋妈在打量谢淮，宋暖就知道她肯定误会了，还没开口解释，就听见她问谢淮，“你哪的人？”
“本地人，谢淮。”谢淮道。
“哦，做什么工作？”
“开公司的，A大毕业，今年28岁，身高1.89米。”
光听条件，宋妈还挺满意，主要是人帅又还有本事，随和道：“你跟暖暖谈了多久？”
“没谈，我在追她，昨天晚上因为家里钥匙不见了，她收留了我一晚，不好意思，让你们误会了。”
谢淮比宋暖想象中态度和语气好，甚至会主动帮她撇清关系，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宋妈笑着道：“没事。”
过了一会，宋爸提着早餐上来，放在餐桌上，“快吃吧，等会要上班了。”
“不用了，我先走了，谢谢叔。”
谢淮站起身就准备走，宋妈喊他道：“吃了早饭再走吧。”
谢淮下意识看向宋暖，宋暖抿唇道：“等金墨来接你。”
她坐下就打开保温饭盒，里面是清菜粥配蒸饺。
宋爸慈爱道：“蒸饺你们就匀着吃。”
宋暖也不想他们担心什么，夹了两个给谢淮，随后低头吃早饭。
谢淮吃了一个，抬头夸道：“好吃。”
这要是金墨在这里，肯定惊呆了，谢淮上一次这么乖巧，还是他妈在的时候。
宋暖抬眼看了他一下，宋妈最爱别人夸她做饭好吃，笑道：“好吃就行，下次我让暖暖给你送一些冻饺，包了很多。”
“谢谢。”谢淮这会完全没有平时的冷淡气息，反而格外温和乖巧。
就像坏学生遇见教导主任一样。
宋暖急着上班，吃完饭就带着宋爸宋妈下楼，不敢让他们和谢淮独处。
谢淮的情绪不稳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发疯。
快到楼下，宋妈突然想起谢淮是谁了，“暖暖，他是不是你高中同学？来过家里找你。”
见宋暖点头，她笑道：“这孩子变化还挺大，以前阳光帅气，现在沉稳不少。”
“暖暖，爸妈不是老古董，不用瞒着我们，你觉得合适的就可以相处试一下。”
宋暖不知道跟他们怎么解释，也不好解释，所以就默认她说的话。
……
九点半左右，门一开，金墨就看见懒洋洋，浑身温和不少的男人，穿着家居服，单手抱着一只猫。
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已婚男人
说实话挺让他震惊。
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我去，你是谢淮？”
谢淮懒得搭理他，见他要进来，一脚踢了过去，淡淡道：“门口等。”
他转身给猫换了水，添了猫粮才出来，金墨“啧”了一声，靠在门框边，“早知道宋暖吃软不吃硬，你就对她软点。”
谢淮关上门盯着他，明显是警告他多嘴，金墨讪讪道：“我还不是帮你一把，我不说宋暖怎么知道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以后闭好嘴。”谢淮警告道。
金墨点头，“行行行，我不说，让你瞎折腾。”
“还别说，宋暖不愧是学霸，打官司还挺厉害，之前我们公司差不多的案子，结果败诉了。”
“你说我去找她合作，她会不会答应？”
谢淮幽幽瞥了他一眼，低沉道：“私事不要和工作的事混合在一起。”
“别打扰她工作。”
金墨：“……”
他嘀咕道：“你这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除了你，谁打扰宋暖了？”
“给你提个醒，宋暖这次赢了官司，估计会被黑粉报复，现在的黑粉不得了，上次我公司的女艺人被人泼了红漆，差点都毁容了。”
谢淮皱眉，“好。”
……
宋暖下午没什么事就带着宋妈宋爸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基本没什么问题，她才松了一口气。
从菜市场买完菜出来，宋妈看向宋暖，“暖暖，喊你们同事一块来吃吧。”
女儿的性子不是什么人都收留，能够让那个男人留宿，肯定是心里有点意思。
宋暖有些头疼，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谢淮，“妈，他工作忙。”
“你问一下吧。”宋妈坚持道。
宋暖抿了抿唇，想到宋爸做手术的事，不算他们之间的恩怨，家里应该请谢淮吃顿饭。
谢淮正在公司签署文件，听见电话响，随意瞥了一眼，目光一顿，下一秒伸手接通，“喂？”
“下班了吗？”
轻飘飘的询问声，猛的砸向谢淮心里，又麻又软，“嗯。”
“那一起吃顿饭吧。”
“好。”
李助理看见谢总挂断电话，心情似乎很好，还没询问什么就见他站起身道：“剩下的事明天处理，通知司机送我回家。”
“快点。”
李助理提醒道：“谢总，今天约了凤兰集团的朱总谈合同。”
“能推就推，不能推了就换个人。”
谢淮拎起西装外套大步走出去，没给李助理丝毫说话的机会。
宋家，七点多
宋暖坐在餐桌面前理葱，估计是对这些敏感，眼眶微微泛红，听见门铃声，起身开门。
视线对上，谢淮落在她眼睛上，下意识以为她是因为勉强才喊他来，抿唇低声道：“你把东西提进去，我就不进去了。”
这时，宋爸走出来，笑着道：“来了啊，快进来吧。”
宋暖侧身让开，谢淮刚想说什么，宋爸就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也不知道你穿多少码，就随便买了一双。”
谢淮余光看了一眼宋暖，迟疑几秒道：“谢谢。”
他换上鞋提着水果和营养品进来，宋爸不好意思道：“来就来别买东西。”
“下次不买了。”
谢淮看见宋暖走到餐桌面前理葱，他脱掉黑色的羽绒服，搭在沙发上，穿着黑色的卫衣，去厨房洗手。
很快他坐在宋暖的对面，没说什么就低头理葱，没过一会就听见女人抬手擦眼睛。
他视线落在她脸上，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这时，宋妈端着炸好酥肉过来，“够了，洗手吃吧。”
宋暖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软声道：“妈，这个葱味好重。”
宋妈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受不了就不要理。”
她跟谢淮解释道：“暖暖从小对葱，蒜，洋葱这些气味受不了。”
“小谢，趁热吃。”
说完她就去忙着厨房里的事。
谢淮伸手拿过宋暖面前的葱，站起身挪到对角才继续理，骨节分明的大手修长又匀称。
宋爸往这边看了一眼，心里挺满意谢淮，这人有钱没钱没什么，主要是人细致。
一顿饭下来，宋爸宋妈对谢淮很满意，出门的时候甚至招呼他下次再来。
宋暖和谢淮一前一后出电梯，谢淮落在她身后半步，“我送你回去。”
宋暖也没有说什么，坐上副驾驶，路边的画面一闪而过，肩膀紧绷，“谢淮，谢谢。”
她讨厌谢淮，但谢淮却实实在在帮了她。
开车的谢淮余光瞥了一眼，视线重新回到前面，“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宋暖沉默几秒道：“药费我转你。”
“好。”谢淮轻点头。
车内一片安静，红灯，绿灯，树影，突然靠边停车，宋暖扭头就看见谢淮推开门出去，再过一会买了一束花回来，递给宋暖。
“你家里的花该换了。”
大概是这会的他太正常了，宋暖隐隐约约有悸动的感觉，扭头看向窗外，冷淡道：“周五可以吗？”
谢淮下意识问道：“什么？”
“去民政局领证。”宋暖不是妥协，是只有这样对她来说最好。
刹车声响破天际，她猛的往前倾。
下一秒，车又重新发动，过了几分钟，停在小区停车场，谢淮烟瘾犯了，但今天没带烟，伸手扯了一下卫衣领子。
他阴鸷道：“因为我帮了你爸的忙？”
宋暖摇头，“不是，只是证明你对我不是喜欢，是偏执。”
“其实你认真考虑一下就知道我们不合适，你的家庭和我的并不匹配，其他的也一样。”
谢淮侧头盯着她，幽深的眸子看不清情绪，握在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结婚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不仅天天看见我，还要跟我上床。”
宋暖不是没想过这些事情，不管是跟谢淮谈恋爱，还是结婚，她不可能抵抗住他。
谢淮也不会甘心忍着。
“我知道。”
“宋暖，下车吧。”谢淮却拒绝了宋暖。
宋暖不管是学习和生活，都有主见，她不喜欢现在这样没有选择的境地。
“你想怎么样？”
“我说谈恋爱，你不愿意，我同意领证，你也不愿意，谢淮，我不想再花更多的时间跟你纠缠不清。”
“你跟我都28岁了，你可以随性，但我不想，我只想安安稳稳生活。”
车内的温度渐渐低下来，冷到让人心颤，谢淮喉咙滚动几下，低沉道：“周五考虑好给我打电话。”
……
宋暖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出神良久，回过神来，小豆豆已经趴在她大腿上。
如果能选择，她肯定离谢淮远一点。
但是没选择。
她摸出电话给林柔打，等接通后，也不管她能不能接受，“我要跟谢淮领证了，”
电话那头爆发沉默，随即震耳欲聋的女声，“什么？你要跟谢淮领证？”
“他逼你了？谢淮这个神经病，逼女人算什么东西，等着，我打电话骂死他！”
“不是，柔柔，你听我说。”
林柔安静下来，宋暖一手摸着小猫，一手拿着手机，“我不想跟他纠缠太久，是你说的，等他腻了就会放过我，如果我一直吊着他，他一直不会腻。”
林柔张了张嘴，想劝什么，但宋暖的想法没错，如果不如谢淮的意，他肯定会一直惦记着。
就比如这十年，十年已经能够忘记好几个人了，谢淮依旧没忘记宋暖，就因为没有得到手。
“不可以谈恋爱吗？”
宋暖陈述道：“他说只接受领证。”
林柔古怪道：“他有病啊！不过他家里能让他随便结婚？”
“不知道。”宋暖轻叹一声。
林柔跟着叹了一声，“碰见谢淮这样的倒霉，碰见他这样有钱有势更倒霉。”
“白白便宜他了。”
“你爸妈那里你怎么说？”
“还不知道。”
“哎……我要是有钱就好了，这样就砸死谢淮。”
挂断电话，林柔给金墨打电话，张嘴就骂道：“谢淮是不是有病，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有病，放在古代，强迫民女就是死刑，谢淮这个死刑犯。”
金墨正好在谈生意，听见这些一愣，随即站起身出去，不以为意道：“谢淮怎么了？我不信他还能把宋暖强了。”
谢淮没那个胆子。
林柔：“你神经病。”
金墨“嘿”了一声，吊儿郎当道：“林柔，对待你的金主就是这副样子？信不信我让你写不下去小说？”
“我怕你？我早就活够了，呸，狗东西，有本事让平台把我封了。”
“你他妈在我这里横什么？有种去骂谢淮。”
“我又不是脑子有病，你就不能劝一下谢淮？让他放过宋暖，他有病，你也有病？”
“艹，林柔！我他妈怎么劝？又不我喜欢宋暖，我让谢淮不喜欢，他就不喜欢？我是救世主？我劝你们两个放弃挣扎，谢淮必娶宋暖，这辈子娶不到，他不会甘心。”
金墨烦躁又道：“这事怪不了谢淮，是宋暖自己善心，他妈的，给谁不好，给谢淮钱，谢淮从小缺爱！谁要是爱他一点，他拿命爱。”
“你们什么东西？看不起谢淮？要不是谢淮看上宋暖，十个宋暖也不够格攀上谢淮。”
“哎哟，怎么？你们有钱有势的人多一个心脏？还是多个肺？攀不上，我呸，遇见你们这样的人才是倒霉八辈子，除了钱也没什么用，高中语文不及格，数学不及格，还有脸说攀不上，回家给你祖宗多烧点香，保佑你子孙有文化一点。”
林柔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金墨气得打回去，却无法接通，深吸一口气，“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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