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借命
钱夫人哽咽身颤，看向顾锦璃，“你是什么人？怎会知晓问我家的事？”
“我，会看病的道姑，师出白云观，姓顾。”顾锦璃没报全名只报了姓氏，看向那孩子。
“夫人命中无子，而钱掌柜命中有子，贵公子是夫人强求来的，注定要自食其果，你们若还不说出实情，他撑不过今晚。”
看向钱掌柜夫妇，又说道：“说与不说，我不强求，留与不留，随你们意愿。”
“留。我与夫人成亲数十载，举案齐眉恩爱有加，她是为了我钱家。”
钱家世代经营酒楼，从小做大，有了今日的百年字号，曾经钱家并不是世代单传，是在钱掌柜祖父那一辈，一夫一妻，儿子一个。
他与发妻成亲后，生了三个女儿，谁能成想，夫人生幼女时，难产血崩，差点没了命，那会就知他夫人难在育。
但钱掌柜觉得两人都还年轻，身子养好许是能行，便寻各种名贵草药，调理夫人身子，养了三年身子，才见好转。
“我们看大夫，都说夫人有希望在孕，我们自然是高兴，但也没心急，恰巧，我大女儿成亲，酒楼生意也忙，就放下了。”
“直到，我三个女儿接连出嫁，生下儿子，我才意识到，夫人一直未孕，我们又开始看大夫，吃偏方。”
“直到，五年前，我夫人去广化寺求子，遇到一个改变我们命运的人……”
钱夫人求得一支下下签，神魂失落下山，遇见一道士，那道士说他们有缘，愿意相助。
给了她物件方子，钱夫人按着道士所言，虔心供奉，日日用药，真的有了身孕。
“所有大夫都说是男儿，我与夫人去寻道长，当面道谢，没找到人，就在我儿满月酒那天，他来了。”
“金银珠宝，银票都不要，就拿了一个碗和一碗米，让我帮他再找六户人家，他便功德圆满。”
“所以你帮他找了？”顾锦璃听到这已经明了因果，直接问了钱掌柜。
钱掌柜点头，“我想着是善举，能为我儿积攒福报，就和夫人一同找，满月酒都在醉仙楼办的，同样是拿了碗和米。”
“一直都好好的，可我儿去年生辰之后，就开始生病，其他人都没事，为什么？顾姑娘。”
为什么，因为你们自认的善举，是阴谋。
顾锦璃闭了闭眼，又气又可怜他们，看向那孩子，“借命。一个碗一碗米谁人都拿的出，可这些是不能给的。”
“你所谓的善举，多搭了六个孩子的命，纵使钱家福泽再厚，你儿子也扛不住被七个人分割寿命。”
“什么？那怎么办，顾姑娘，求你救救我儿，哪怕用我的命去换我都愿意。”
钱掌柜拱着手老泪纵横。
扑通一声，钱夫人也跪了下来，“顾姑娘，就算我儿是我强求来的，那报应也应我来受，不该落在他身上，求你了。”
话音还没落，钱夫人就磕头。
顾锦璃一把扶住了她，“使不得，您二位年纪同我父母相似，亦是长辈，我受不起，起来说话。”
“钱掌柜，你就没再找道长寻医治的法子？”昨个他出去在没回酒楼，不可能直接回家，一定是去了哪，没得到答复，心灰意冷了。
钱掌柜闻言眸色微顿，“我恨不得掘地三尺找他，可我至今都没找到，此前道长去过太子府，我们见过一面。”
“我儿有病在身，我也去了太子府，他们说道长那日离开就在没见过，我不死心昨个又去了，差点把我抓了。”
钱掌柜曾经给太子府送过饭食，也就那一次见过道长，他万分感谢，还同太子夸赞道长，而后再去就没见过。
再后来，太子府派人来取饭食，就再没去过太子府，昨个去太子府被拒绝相见，再来就抓他，就回来了。
又是太子府，我怎么进去呢？
顾锦璃想了下，随即说道：“去拿道长送与你们的物件，小公子交给我，你们门口候着，不许打扰我。”
“是，谢顾姑娘。”钱掌柜同夫人听着话意是能救，连连点头，赶忙起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顾锦璃划破手指，掰开孩子的唇瓣，滴了几滴，随即拿出铜钱有序摆放。
又拿出几张符篆，放在不同的位置，布下法阵，手指掐着手势闭目默念着。
拿回物件的两口子，站在门口候着，钱夫人小声说了句，“也不知行不行，看着是有本事的样子。”
“事情已到了这地步，信与不信，不在你我，听天由命吧！”钱掌柜此时也看开了，谁让自己愚蠢，错把丑恶当成善举。
后悔已无用，只能乞求上天给他一次机会，弥补过错。
闭着眼，念叨着求原谅。
钱夫人默念佛号，俩人各自乞求。
屋中，顾锦璃做完所有事，已是一脑门的汗水，收回法阵，深吸一口气，看着孩子由白变红润的脸，抿唇笑了。
“小家伙，希望你日后顺遂，别像你爹，为了私欲不识人心，害人害己。”
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转身说道：“进来吧。”
钱掌柜夫妇听见允许他们进去，两人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喊着儿子匆匆进了屋子。
“儿啊，我的儿。”
“他还没醒，估计一个时辰后。等他醒了喂些清淡的，不可食荤已素菜为主，三日后在补身子。”
顾锦璃叮嘱食材，便看向钱夫人抱着的东西，“那物件拿来我看看。”
“好，顾姑娘交代的我们都记下了，这个给您，我们也不知是什么神像，底座还压了一块石头。”
两夫妻看了眼儿子，说着话各自把东西递给了顾锦璃。
黑色人像同周家看到的一样，底座压着的那块石头也跟周家的大小一致，但没有紫气。
顾锦璃检查一遍，说道：“这不是神仙也不是佛，它是魔，我来处理你们就不用管了，日后可别听到有缘就什么都接。”
放进包里迈步要走，顾锦璃忽地想起那六个孩子，又说道：“贵公子好转不可言传，以免有心人从中作梗。”
“余下六个孩子，三天内找到。届时，我会去醉仙楼找钱掌柜，阻断将要发生的事，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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