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请罪
尽管孙长史和太子参事在一旁不停的跟太子分析得利弊，可太子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却始终下不了决心——万一他自请废太子，父皇许了怎么办？
自上次的事后，他在朝中的威望一落千丈，可燕王的声势却在这一年里水涨船高。
而更让他遍体生寒的是父皇的态度……
这一年里，父皇对燕王的看重明显要多过他，许多紧要的事父皇都会交由燕王去做，而他这个储君……
却成了晾着的那一个。
所以，他明知道孙长史这步棋走得很精妙，可他还不是敢赌！
都说圣心难测！
他赌什么也不敢赌圣心啊！
“殿下！事不宜迟啊！您还是进快进宫吧！”眼下太子迟迟不肯做决定，孙长史连忙再次催促道。
“孤、孤……”
“殿下，宫里来人了，贵妃娘娘请您即刻进宫去！”就在太子还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道人影忽地快速跑进来大声道。
听到这话，孙长史和太子参事不自觉的对视一眼，随后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他俩说不动太子，可姚贵妃可以啊！
而姚贵妃也果然没有让两人失望，在知道事情的缘由以及孙长史给太子出的主意后，她只思虑的片刻便立即同意了这个法子。
“来人，将太子身上的外套脱去，本宫要带太子去紫宸殿向陛下请罪！”
“母妃，咱们，咱们真要如此做么？”太子没想到姚贵妃会同意的这么快，他抬起头，看向姚贵妃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和忐忑。
可回应太子的却只是姚贵妃一记阴冷又愤恨的眼神。
在姚贵妃阴冷的眼神下，太子嘴角嘟囔了好几下，可最终却只能由着掌事嬷嬷将他外边烫金色的锦袍给退了下去。
见太子裉下了外袍，姚贵妃闭了闭眼睛，随后，她扶着宫女手站起身，而后一言不发的就抬脚进了内室，等她再出来时，她已然换了一身素净的妆扮，满头的珠翠也全然裉去，只余一支翠绿的翡翠簪子。
见姚贵妃如此妆扮，太子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忙讪讪的朝前挪了两步，而后才心虚的唤了姚贵妃一声：“母妃……”
姚贵妃横了太子一眼，随后，扶着掌事嬷嬷的手头也不回的就朝太子跟前走了过去。
紫宸殿。
明德帝正疲软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陛下，您瞧奏折也有好一会了，要不，奴才扶您去床上休息休息吧！”见明德帝一脸疲态，紫宸殿的掌事公公连忙上前小声劝说明德帝道。
“去、去帮朕泡一壶酽茶来！”明德帝一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沉着声音对刘公公道。
刘公公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担心明德帝的身体，但他也只能朝明德帝行了个礼，就在他准备去泡茶时，一个小太监却忽地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陛下，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来了。”
听到太子的名讳，明德帝按压太阳穴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察觉到明德帝的动作，刘公公眉角也跟着微不可觉的动了一下。
最近宫里流言四起，即便姚贵妃出手弹压，可依旧没能阻止流言猖獗，这其中若说没人推波助澜，刘公公是不信的。
只是，有句话叫做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若没有苗头，谁敢将这么大一口锅扣到太子头上啊！
尤其还在晴贵人已死的情况下！
所以……
对于这桩流言，刘公公心里其实是有些信的。
不过，他心里信归信，但他面上却一点也没敢表露出来，他垂着脑袋，恭恭敬敬的等着明德帝的示下。
好在，明德帝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传他们进来吧！”明德帝闭了闭眼睛淡淡扔出一句道。
“是。”刘公公恭敬的应了一声，末了，他才躬身退了出去。
他一出来，姚贵妃立时便朝前移了一步。
“刘公公。”
“贵妃娘娘，太子殿下。”刘公公笑着朝两人行了个礼，礼毕，他才笑着继续对两人道：“贵妃娘娘，太子殿下，陛下请您二位进去。”
“多谢刘公公。”姚贵妃笑着朝刘公公颔了颔首。
对于这个自幼便在明德帝跟前伺候的紫宸殿掌事公公，姚贵妃还是很愿意给他几分播面的。
刘公公笑了笑，他往后退了两步，随后便躬着身子示意两人进殿。
姚贵妃笑了笑，只是，当她抬脚正要往里走时，一只手却忽地攥住了她的胳膊。
是太子。
此刻，他的眼里写满了犹豫。
母妃，真的要进去吗？
您知不知道，一旦踏进这道门，我便没有后路了呀！
而姚贵妃见太子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犹豫，她心里那个恨铁不成钢啊！要不是刘公公还在旁看着，她恨不能上前狠狠删他一巴掌！
或许是姚靖贵妃的眼神太过凛冽寒毒了，太子在打了一个寒颤后终于还是妥协的松开了手。
直到母子二人踏进紫宸殿，刘公公这才抬起头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了进去。
一进殿，明德帝还未发话，太子‘砰’地一声便先跪到了地上，随后他伏首趴在地上满是惶恐的对坐在龙案后面的明德帝道：“父皇，儿臣，儿臣是来请罪的……”
这话一出，别说明德帝，这连刚刚走进来的刘公公脸上也忍不住闪过一丝诧异。
现下什么都还没有结论，太子怎么说认罪呢？
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不过，明德帝到底是明德帝，在震惊了片刻后，他很快便恢复到了平静。
对于这个太子，他真的是日益不喜，从前太子虽然好色贪婪，但行事到底还算有所收敛，可随着他年事渐高，太子便逐渐忘形了起来！
私通鞑靼便是最好的例子！
原以为上次他上惩大戒能让他长点记性，可没想到……
他还是同从前一样的胆大妄为！
可即便心里再震怒，面上，明德帝却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冷冷的睨着伏在地上的太子道：“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眼见明德帝不为所动，一旁的姚贵妃也连忙跟着跪下去道：“陛下，臣妾同太子是来向陛下请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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