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插刀在案
科举考试开始了。
考生们奋笔疾书,埋头作答。
李韫站在高台上,眼观考场中的森森学子们,不禁让他回想起了学生时代。
上学时做梦都想尝试一回当监考老师的滋味儿,没想到这一梦想竟然会在古代实现。
那就让我们来“猎杀”那些作弊的考生吧!
考场中有三百多名考生,而他只有一双眼睛,假设到东边考场巡视,那西边的考生不就有机可乘了么?
因此并未向其他监考官一样下场巡视,而是就落坐在高台上,俯瞰着整个露天考场。
当然,只凭借一双肉眼,是怎么也看不到考生作弊的。
不过,他有望远镜啊!
李韫就拿出望远镜,专门盯着吴明立那群岐国考生,任何小动作都能尽收眼底。
谁考试没做过弊?
大家都是过来人,作弊时的心理再清楚不过——
凡作弊之人,往往都十分心虚,盯一眼小抄,看一眼监考官,眼神飘忽不定。
李韫凡发现可疑的考生,并未第一时间去揭穿,怕的是打草惊蛇,
他只暗中在信纸上记下那些作弊考生的座位号,等所有人狐狸尾巴露出来完,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燕王殿下……”
忽然,耳旁传来一声呼唤。
李韫放下望远镜并折好信纸,斜眼往身旁一瞧。
谢云涛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方才被冯河扇了两巴掌,这会儿他的脸又红又肿,看起来滑稽可笑。
“你有事儿?”李韫轻声问道。
“下官是来向燕王殿下赔罪的。”
谢云涛放下茶杯,谦卑道:“方才下官出言不逊,冒犯了燕王殿下,还请燕王殿下宽宏大量,饶恕下官矢口之过。”
李韫内心冷笑,把他打成这样,他会诚心实意来道歉么?
“你既然有口无心,自然无罪。”
李韫摆了摆手,随口回了句,拿起望远镜便要继续监考。
岂料镜头里突然一黑,谢云涛只身拦在他眼前,又舔着笑脸问道:
“王爷,本次乡试要考整整一日,不知正午您想吃些什么啊?”
“考生饿着肚子考试,本王岂能独自享用午餐?不吃,不吃。”
“那好吧……”
谢云涛还是没走,眼珠子转了两圈,竖起大拇指夸赞:“王爷真是爱民如子啊!本次科考由您坐镇,这贡院里蓬荜生辉呀!”
李韫眯起了眼睛。
这又是道歉,又是拍马屁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还专门拦在李韫眼前,这不摆明了是想干扰他监考,让那些作弊的考生有机会钻空子么?
“谢云涛是吧?”
“下官在……”
“本王数三声,你若再不滚开,你甭想竖着走出贡院。”
李韫眼神冰冷,语气不容置疑。
谢云涛打了个哆嗦,“下官这就离开……”赶忙挪开身子往台下走。
“慢着!”
李韫唤住了谢云涛。
谢云涛心里一惊,“王爷……还有何吩咐?”
李韫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刀,拔刀出鞘,狠狠往案桌上一插,赤裸裸的威胁道:
“自此刻起,任何人都不得无故登台来打扰本王监考,若有人靠近本王三丈之内,本王便会用这把刀捅死他!听懂了么?”
“懂,懂了……”
谢云涛三步并作两步,赶紧逃离了高台,来到官署里诉苦:
“郑大人,那燕王插刀在案,根本软硬不吃啊!”
“哼!”
郑应科透过门口,盯着台上的李韫,不屑道:“他坐得那么远,即便有鹰一般的眼睛,最多也就看个大概!岂能将考生们全部看清?”
“可他手中有一物很是奇怪!”
谢云涛用手比划着望远镜的模样,“他那自信的模样,好像一切都尽在眼中!”
“若一切尽在眼中,他为何不下台去抓包呢?”
郑应科仍是不屑,“以老夫之见,燕王小儿不过虚张声势,想吓唬那些考生罢了!”
卢高阳冲谢云涛道:“这样,你去通知其他监考官,暗中催促考生们抓紧摘抄,待摘抄完了,再暗中将小抄收走;
如此一来,就算燕王发现作弊,也找不出证据,我们还可以扰乱考场为由,将他给赶出去!”
“不亏是卢大人,下官这便去办!”谢云涛欣喜离开官署。
“老师,学生此计如何啊?”卢高阳笑着问郑应科。
“嗯,也还算奇妙,不枉老夫对你的一番栽培啊!”
郑应科说着,小眼神又瞥向了一旁的张桐,“倒是某些人,自诩清高,实不入流!”
“哼!”
岐国朝廷,迟早败在这些贪官腐儒手中!
张桐袖子一甩,愤然离开官署,事到如今,他倒还有些希望燕王能将舞弊考生抓出来了。
李韫这边,已盯住了十几名作弊的岐国考生。
突然发现监考官开始轮番在这些有作弊嫌疑的考生桌前晃悠,似乎有意在传达些什么。
而那些作弊的考生,在监考官经过后,加快了书写的速度。
很明显这其中有鬼!
若再让这些蝇营狗苟配合下去,恐怕就真的不好抓个现行了。
李韫放下望远镜,冲候在台下的宋邯招了招手。
宋邯快步上台。
“公子有何吩咐?”
“按纸上的座次号,抓人吧。”
“属下明白。”
宋邯点头接过李韫递来的信纸,转身快速离开高台,来到场外召集侍卫,叮嘱道:
“待会儿,每人盯一张考桌,控制其对应的考生,不许他们有任何动作,免得他们毁灭证据;
还有,公子特意交代过,不得伤害任何考生,也不得私自对他们搜身,一切等公子到来再定夺,懂了么?”
“明白!”
“冯河,你去盯十七号;张褚,你去盯二十一号;秦杰,你去盯三十六号……”
宋邯按照信纸上的座次,依次给侍卫们分配完任务,最后道:
“记住,待会儿冲入考场,要快,要准,要狠!”
“是!”
“抓!”
宋邯大手一挥,带队侍卫冲入考场。
“所有考生,事态紧急,暂且停考!”
侍卫们各就各位,找到相应考桌,将有作弊嫌疑的考生从椅子上揪起。
有的考生来不及收起小抄,当场便被抓包!
有的抓起小抄便往嘴里塞,却不等他们吞咽,侍卫掐着他们下颚,将小抄给硬生生扣了出来!
想毁灭证据?没那么容易!
李韫见考场迅速被控制,起身理了理龙袍,负手走下高台。
接下来,便到了最有趣的抓人环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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