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罪有应得
裴琅转身走向盖着红盖头的郭碧柔,嗓音温柔的问道:“碧柔,你不是说过,要嫁我为妻,与我白头偕老么?”
“碧柔,你还记得你说过,你离不开我么?”裴琅凑近些,意味深长的话里隐藏着威胁。
新娘子直愣愣的顶着大红喜盖头站着,木头般一言不发。
裴琅拉上郭碧柔的手,轻轻捏了捏,悄悄暗示。
新娘子突然摇了摇头。
裴琅一怔,咬牙再问,“碧柔,你忘了么,你说过,我是你的解药呢!”
新娘子依旧摇头。
裴琅疑惑不解,一把扯下红盖头——
一个圆脸女子满脸惶恐抬头望来!
这哪里是郭碧柔!这分明是她身边的丫鬟馨儿!
二皇子勾起唇角,一脸得逞的微笑。
裴琅大惊失色,倒退几步。
“舅父早得知了消息,自然不肯表妹遭这一趟罪,就让表妹的丫鬟代劳了。不过,这也不算亏待你,等你下了狱,便连这丫鬟配你都是绰绰有余。再者,听说你最好这口儿——你不是把魏萦身边的丫鬟也弄到身边了么?”
二皇子笑的一脸讥讽。
“殿下!那些都是误会!您听我解释啊!”裴琅噗通一声跪地,膝行着拉上二皇子的袍脚,匍匐在他脚面上哀求。
二皇子低头,像看一条丧家犬一般看着裴琅,目光既嫌恶又鄙夷。
“舞姬那件事,你好好交代,本王可不想再替你背锅!否则,你知道后果。”二皇子一脚蹬开裴琅,弹了弹袍角,转身潇洒离去。
裴琅面无血色,发冠歪斜,青丝凌乱,一副大势已去的颓然模样呆坐在地。
领头的大理寺卫手一挥,众衙卫将裴琅反手一绑,推搡着就往外走。
“儿啊——”柳氏伸着手去追,突然两眼一翻,猝然倒地。
“姑母!”柳青青哭喊不已。
回雪赶紧上前搭把手,和柳青青二人合力将人抬进屋,张罗着请大夫。
院子里前来观礼的裴琅同僚下属,看了场免费的热闹,连顿酒水也没混上,空着肚子各自打道回府,个个儿神色各异,讳莫如深。
没过两日,大理寺传出消息,户部侍郎裴琅雇凶刺杀大理寺少卿,证据确凿,念其系情所困,一时糊涂,且并未造成伤亡,免其死罪,发回原籍流放。
柳氏本就吊着一口气,一听这信儿,顿时腿儿一蹬,手一松。
柳青青嚎啕大哭,回雪也在一旁落泪,心里暗道:
裴琅流放了,这一路上,他该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回雪咬了咬唇,暗暗下了决定。
“青青,我们两个跟着大人回岭南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柳青青本就是孤女,自幼跟着姑母长大,本指望着表哥娶妻之后会纳她为妾,没想到却突生变故。
她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回雪说什么,她听什么。
于是两人把柳氏简单安葬后,将家里的下人遣散,把细软归置归置,该变卖的变卖,终于赶在裴琅戴着镣铐押解上路的这日,将一切筹措妥当。
而这日,正好是九月初九,重阳节。
魏萦对裴琅发生的事毫不知情,毕竟她跟裴琅也没任何牵扯,更不会费心去打探他的动态。
她心里装着另一个人。
那日在听竹轩赏月,她不小心在上官瑾怀里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黎明时分。
她心想着,这个时辰,上官瑾应该是上朝了吧?
心里想着他,于是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上官瑾的处境这么危险,有很多人都想杀他。那她嫁给他,岂不是冒着守寡的风险?
虽然他身边有几个暗卫,但也不是万全之策。倒不如让他自己有能力自保。
对啊,为何不让上官瑾自己学个一招半势?
二哥正准备明年考武举,每日缠着单师父切磋。单师父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嗯,等她今日下值明日一定要找上官瑾说,让他跟着单师父学两招,能够抵挡躲闪,关键时刻能争取脱身就已足够。
可惜那一日,她等到传晚膳也没等到上官瑾。
一直到今日,她已经有许多日没有见过上官瑾了。
说来可笑,之前她天天躲着他,却仍能时常见到他。
如今有事要找他了,却接连十几天见不到他人影。
他变得很忙很忙,有时候,更是直接宿在大理寺了。
既然他这么忙,魏萦便也淡了让他学武功的心思,心想,还是自己多物色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跟着他吧,她可不想将来顶着个寡妇的名号。
这日是重阳,按照惯例,魏萦入了宫,同苏贵妃及后宫诸位娘娘一起登高楼,赏菊花,品菊花宴,又同晋阳公主去马场骑了两圈马,才打道回府。
车马辚辚,魏萦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行至半途,突然听见有马蹄声嘚嘚而来,由远及近,魏萦好奇的撩开帘子,只见上官瑾一身紫袍官服,骑在马上,身后跟着数名侍卫,朝她的方向奔来。
魏萦瞪大了眼睛,这才几天不见,他、他、他怎么又升官了?
须臾,上官瑾骑至马车旁,微微一笑,对着车窗内的她伸出手。
“萦萦,随我去个地方。”
魏萦二话不说,掀帘出了马车,身后飞霜迟疑出声:“县主……”
上官瑾拉住魏萦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拉至马背,坐在他身前。
“你们先回府。”新晋的大理寺卿扔下一句,与未婚妻同乘一骑,疾驰而去。
——
裴琅一身囚服,胡子拉渣,脸颊微陷,被两个衙差押解着走过城门楼。
裴琅顿住脚,回头看了一眼高阔坚实的城门楼,高悬的匾额上写着‘上京城’三个乌漆大字。
他裴琅,绝不会就此倒下!
等着吧,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上官瑾,二皇子,晋国公……还有那些瞧不起他,落井下石的人。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终有一天,他就是爬,也要爬回来出这口恶气!
“看什么呢!快给老子走!”两个衙差啐他,骂骂咧咧推搡着他往前走。
裴琅垂着眼皮子,面色灰败,看上去十分颓丧狼狈。
没人看到他低垂的桃花眼里噙着的愤怒和阴毒。
“公子!”
“表哥!”
回雪和柳青青各自抱着包袱,一大早就等在城门外,一看见裴琅,情不自禁便围了上去。
柳青青捂着嘴眼泪直流,“表哥,姑母她……不在了。”
裴琅骤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瞪直了眼,眼眶渐渐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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