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懒得奉承
封沐的情况时好时坏,但总好过之前那样昏睡不醒。
德妃狠哭了一场,似要将心里的恐慌和惧怕统统发泄光才好。
等她哭完了,便摇身一变又变回了贵妃的架势。
“这次全仰仗两位,本宫心里实在感激不尽。”
顾华菁低调地站在黎宋身后,黎宋行礼,“娘娘客气了,不过是身为医者的本分。”
德妃将眼光转到顾华菁的身上。
她怎么敢随便用人?景妃提了之后,她便派人去查,一查之下发现,这个顾家千金居然有些传奇色彩。
民间还有她旺夫的传言,在谁的身边,谁的运势便高涨。
先是白凌天也好,到如今的封容也好,没想到,她才入宫了几日,沐儿的情况便有所转好。
真不愧是得到过慧谨大师指点的贵人!
德妃眼里溢出和善的光来,“不论如何,本宫都极为感谢,只是沐儿接下来的休养仍旧不易,还请两位多多费心才好。”
顾华菁诧异,她还要待在宫里吗?
“顾姑娘莫着急,本宫已是同三皇子知会过了,你在宫中放心地住下,本宫绝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娘娘。”
顾华菁叩首谢恩,心里却是发沉。
她不想在宫里啊,宫里好无聊啊……
可是那又如何?娘娘都发话了,顾华菁只能安安分分地辅助师父,调养封沐的身子。
只是有一日,顾华菁被一个宫女带着,说是德妃娘娘要见她。
走了一会儿顾华菁才发觉出不对劲来,这并不是往德妃娘娘那里去的路。
骤然停下脚步,顾华菁立刻就想回去。
那小宫女却动作比她更快,疾步上前拦住。
“夫人,可别让景妃娘娘久等了。”
“……”
景妃?
顾华菁将手里的银光收回去,竟然是景妃娘娘要见她?
挣扎了一会儿,顾华菁还是跟着宫女走了。
虽不知道真假,若真是景妃娘娘,她其实也是想见一见的。
那宫女没骗她,果然是景妃娘娘。
顾华菁给娘娘请安,景妃仍旧是上一次她见过的模样,美丽温柔,不可方物。
“你下去吧。”
景妃让宫女出去伺候,屋内只剩下她和顾华菁两人。
“你该猜到并非是德妃娘娘要见你,是不是?因此我让宫女可以说出我的名字,你若是不来,此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你若是来了……”
景妃温婉地笑起来,“那便说明,我并未找错人。”
顾华菁只含蓄地笑着,对于景妃话里的深意,并不去多想。
她显得稳重的气质,让景妃忍不住点了点头,“不愧是封容身边的人,这份冷静实在难得,也难怪,他敢让你来这吃人的宫里。”
景妃示意顾华菁坐下,“今日请你来,只为了两件事,第一,武定侯夫人的身子,可是你替她将养的?”
“……”
顾华菁没想到会牵扯到武定侯夫人,可转念一想,似乎也不是毫无关联。
她第一次听说起景妃的时候,就对她夭折的三个孩子唏嘘不已过。
难道她找上自己,只是为了孩子?
“回娘娘,只是运气而已。”
“运气?”
景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毫不遮掩地笑起来。
“素贞的情况我是知晓的,她也并不相信宫里的太医,私底下不知道求了多少医,怎么都没那个运气?你一上手便有了运气,那只能说明,你身上的运气也实在太好了一些!”
“……呵呵呵。”
顾华菁只能傻笑,这让她接什么好呢?
“既然你能有一次好运,就能有第二次,那么,我找你来的第二件事……”
顾华菁忽然动了动喉咙,她总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总觉得接下来景妃娘娘要说的话,她并不想听……
然而景妃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你想不想,助封容成就大业?”
从景妃娘娘那里出来,顾华菁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本来以为,封容让自己接近景妃,是因为景妃得宠,为了让她在枕边吹吹风而已。
天真!太天真了!
顾华菁真想反手抽自己一耳光,看能不能将那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情给抽出去。
“你是黎宋的徒弟,想必该是承袭了他的那套秘法,我要你替我施针,不管能造成什么样的症状,只要不用再侍寝,都可以。”
景妃说这些的时候,顾华菁都惊呆了。
不想侍寝?景妃不是宠妃吗?不侍寝的话,她就不怕失了恩宠?
大概是看出了顾华菁眼里的疑惑,景妃嘲讽地笑了几声。
“你以为,皇上的恩宠就是好事吗?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从来都不要这种恩宠。”
景妃语气里的憎恨太显而易见,顾华菁只能默默低头,在心里惊叹。
景妃说,除此之外,还要顾华菁帮她调养身子。
“你放心,素贞的事情,没有其他人会知道,你到我这儿,自然也不会有人往哪方面去想。”
景妃以为顾华菁在害怕,声音柔婉地安慰她,顾华菁却仍然遮掩不住惊恐。
她不是怕被人发现,哦不,她当然也是害怕的。
可她更怕的是,她似乎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景妃娘娘生不出孩子来,要自己帮她调养身子这个正常,可不正常的是,她又要自己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不能侍寝的状态!
那她调养好的身体,想要怀谁的孩子?!
细思极恐!顾华菁紧张得手指尖到这会儿都在发麻。
她抬头看了看天,在朱红色宫墙的照应下,显得有些灰白。
恢弘壮丽的宫中,似乎藏着许多不愿让人探究的黑暗,她一点儿都不想搅合其中,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远离这些?
回到封沐那里,顾华菁收拾好情绪,仍旧尽心尽力地照顾封沐。
她在这里的身份,只是黎宋的徒弟,这样,也方便一些。
封沐经过一阵子将养,脸上已经不再是灰败之色,顾华菁的心慢慢松开,仍不敢懈怠。
“二殿下,到时间进一些米汤了。”
宫女捧着碗,柔声在封沐床前轻唤,可床上的人影就是不动。
顾华菁见状,叹了口气。
这些人就是太温柔了,看看把这人娇惯的?越是这样,伤口越是好不了!
“我来吧,你们都下去。”
顾华菁上前接过碗,宫女感恩戴德地笑了笑,立刻都退了出去。
来到床边,顾华菁先将碗放下,揭开封沐身上单薄的衣服查看了一下。
伤口仍旧狰狞得丑陋,万幸的是,似乎没出现严重的并发症。
师父说好在没有伤到脏器,避开了要害,不然的话,估计就是抬回宫里,二皇子也该发臭了。
“殿下,起来喝汤了。”
顾华菁只喊了一遍,便直接动手将人往上抬。
封沐果然没有睡着,牵动了伤口疼得额上冒出了冷汗。
“您的伤可不能一直躺着不动,没得生出别的病症来,没事儿的话自己稍微动一动,防止伤口里面出现黏黏……”
顾华菁无视封沐狠厉的眼神,将汤碗递到他面前。
不是说二皇子心性仁善的吗?仁善个鬼啊?
在宫女面前疾言厉色的样子,谁能将他跟那些仁慈的名号联系在一起?
“煮这一碗米汤不容易,里面放了药材,精心熬煮一两个时辰才出来一碗,你要是不喝就用嘴说,别动不动将碗给掀了。”
顾华菁看着封沐的眼色,忍不住抢先吐槽。
之前那一碗碗浪费的,要不是看封沐这会儿经不得折腾,她一定会用师父教给她的针法好好儿教训教训。
“滚!”
封沐干涩的喉咙里吐出了一个字。
顾华菁翻了个白眼,回回这样,能不能有点变化?
“这可由不得殿下,您以为我在这里,是因为我仰慕您的英明,哭着喊着要来照看您的?”
顾华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拿勺子舀了米汤往他嘴里塞。
“觉得自己一世抱负要功败垂成了?您最好这么消沉下去,也好让谋害你的人能多开心开心,虽然救回来了,也没什么用了。”
“……”
顾华菁的手腕上忽然多了一只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要将她的手捏断一样。
她抬眼,看见封沐充满了愤怒的双眼,眼里泛出了通红的血丝,如同恶鬼一般。
忽然的,顾华菁就笑起来,如同春花般灿烂。
“您也不甘心是不是?那就赶紧好起来给他们看,让那些人知道,堂堂皇子殿下,是有上天庇护的!”
手腕处的疼痛慢慢地缓解,顾华菁继续往封沐的嘴里喂米汤。
只是这一次,封沐没有再抗拒,乖乖地一口一口地全部喝了进去。
“嘶……”
走出里间,顾华菁皱着眉头抚上手腕。
撩起袖子,白皙的手腕上一圈骇人的青紫,手指尖都因为血脉不流通变得刺痛麻木。
天家的贵人们,天生就不好相处啊。
顾华菁随意地甩了甩手,要不是为了她和师父能早日离开这里,她才懒得做什么人生导师。
封沐的身子要想好起来,他必须肯配合才行,希望这次以后,他能别再一副颓废的样子了。
顾华菁撇撇嘴走出宫殿,却见到一个小太监朝着她疾步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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