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
约莫是陆怀序陪伴白筱筱太多,沈清都听见风声。
她想起陆怀序上回在家中的殷勤,很不放心盛渺,特意约她出来单独喝了一次咖啡。
沈清冷笑:“听说活不长了!她那样儿的人‘红颜薄命’四个字都不配用。”
顿了顿,她又问盛渺:“你怎么打算的?”
沈清毕竟是老思想,总觉得若是拴不住男人的心,拴住他的钱袋子也是好的,最好就是先生个孩子巩固一下陆太太的地位。
盛渺低头,轻轻搅着咖啡。
事实上,陆怀序也想要个孩子,但盛渺不想。
她现在很清醒,她拿到了陆氏集团的百分之二的股权,她下半辈子已经不需要再辛苦,何必生个孩子再跟陆怀序当一辈子的怨偶呢!
她萌生了去意。
只是,还需要慢慢打算,明显陆怀序现在不想放手。
她半天不说话,沈清有些着急:“盛渺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告诉阿姨,这些天陆怀序待你怎么样?”
盛渺撩了下黑色长发,浅淡一笑:“他忙着为他心肝伤心呢,哪里有心思应付我?沈姨你别为我担心,我没那么脆弱。”
说着,她双目湿润。
她说:“从前那么难都过来了,现在不算什么的。”
见她这样看得开,沈清欣慰又心疼,她握住盛渺的手:“明天是你跟陆怀序的结婚纪念日,你们好好谈谈!”
盛渺嗯了一声。
她说她订了最豪华的餐厅的烛光晚餐,她已经跟陆怀序约好吃饭庆祝,沈清稍稍放心了,但是盛渺自己心里却清楚,这顿浪漫的烛光晚餐不是夫妻间的约会,而是等一个心如死灰。
她对陆怀序的心如死灰!
……
公历10月28号,陆怀序跟盛渺的结婚纪念日。
夜晚八点,盛渺坐在康莱德酒店的顶级餐厅里,今晚她斥资百万包下了全场,刷的陆怀序的卡。
她一身名贵衣裳,戴了最贵重的珠宝。
但是她的脸上,写满了落寂。
陆怀序还没有来,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都是秦秘书接的,秦秘书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避着什么人:“陆总还在开会可能无法准时准时赴约了,陆太太您看是不是……”
“我等他!”
盛渺看着落地玻璃外面的黑夜,很轻地开口。
秦秘书一时语塞。
她心情蛮复杂的,陆怀序跟盛渺两人之间她一直是最清楚的旁观者,她爱慕过陆怀序、她更是深深嫉妒过盛渺,但是现在看着陆怀序守着白筱筱的病床,她觉得可惜……因为陆怀序距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但是他轻易放弃了。
他放弃盛渺,选择补偿白筱筱。
秦秘书沉默片刻,她低声说好:“陆太太放心,我会带话给陆总!”
盛渺挂上电话。
她请服务生为自己倒上一杯红酒,红酒注入杯身,给这原本该是旖旎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浓艳,她瞧得出神。
等到夜晚九点整,服务生都不忍心了,上前轻道:“陆太太,要不先上前菜吧!这个点了肚子早该饿了!”
盛渺抬眼微微一笑,她说好。
精致的前菜陆续上桌,但盛渺一口都没有碰,她没有胃口。
……
陆怀序过来时,将近深夜11点,城市的繁华已快落下。
他英挺面上带着淡淡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秦秘书不是跟你说了,公司最近会议多可能来不了!怎么还等到现在?”
他大概也饿了,开始用餐。
盛渺静静地看他,从他进来到现在大约两分钟,他说了两句话却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可见他心里有多焦虑,可能在责怪她这个妻子不懂事儿吧!
他这么忙,还敢拿结婚纪念这种小事烦他。
盛渺低头,漂亮的纤细手指轻摸耳垂,她像是寻常贵妇人那样应对着丈夫的抱怨,她甚至没有一点点委屈,还能浅淡地笑。
她低声说:“难得跟你一起庆祝!你再不来我是准备走的。”
她又柔柔开口:“陆怀序,烦到你了真是抱歉!”
陆怀序抬眼。
他在那些璀璨的水晶灯下,看自己的妻子,她实在美丽贵气。
看了让人赏心悦目。
他又想到医院里,那些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让人不愉快的各种药味,白母每日的哭诉、白筱筱青白交加的病容跟小心翼翼的讨好。
陆怀序神情缓和了些,他适当安抚了盛渺:“怎么会?是我太忙食言了!”
盛渺见他心情好,
她恬静地笑,说出了她等了一晚上想说的话:“陆怀序,这周六我有个重要的人想介绍给你,你这几天能不能把时间排一下?周六本来就是休息日,资本家也是要休息的,是不是?”
她说得体贴又俏皮。
陆怀序端着红酒,脑子里过滤了下——
周六很特殊,是他答应白筱筱赴宴的日子,那天是魏老师宴客对于白筱筱很重要,她的生命不长,陆怀序尽可能想满足她。
他没有时间,但还得安抚他的陆太太。
于是倾身,在她软嫩的脸蛋上轻捏了下,说:“真不巧!这周是公司最大股东的会议,我这个陆总必须出席的。要不……改天?”
盛渺想维持风度,但是她发现很难。
她的手在餐桌下面紧紧拽住裙摆,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才给了他一抹淡笑:“我那个朋友可能也就来一次,以后没什么机会了!陆怀序,真是不巧!”
陆怀序倾身吻了她一下。
他很温柔:“我很抱歉陆太太,想要什么补偿?”
盛渺承接着他的吻,她的嘴角在笑,但是她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这一刻她心死了!终于对陆怀序心死!
她知道他要离开了,去白筱筱身边。
她忍住眼中湿润,
她抬手轻抚他好看的俊脸,就像是最后一次摸他那样充满了绮绻,她喃喃地说:“我不要什么补偿!陆怀序,能当陆太太就是你最好的补偿。”
陆怀序深谙人心。
他多多少少能感觉到盛渺的异样,他想她或许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没有说她选择装聋作哑,他便也没有说什么。
前阵子那些情话,那些近乎是山盟海誓的语言,被人遗忘。
陆怀序匆匆离开。
盛渺静静地坐着,许久许久,她惨淡一笑:原来自始至终动心动情的只有她一个人,原来,他说的重新开始,只是一场笑话,只有她当真。
幸好,她未泥足深陷。
夜已落幕,盛渺轻声道:“结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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