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陆群到家，已经接近凌晨了。
夜凉如水，陆怀序这个当老子的没有睡，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着好大儿，幽幽的灯光烘托的陆怀序五官立体，虽年近六十但仍是保养得宜，十分英挺好看。
“爸，还没有睡啊！”
陆群将大衣脱下，随手扔在沙发上跟着坐下，接着摸出一根香烟点上，陆怀序望住他呵呵两声：“平时你可不带在家里吸烟的啊，怎么，在女人身上受到打击了？小麦的妈妈跟你生气了？”
陆群身子靠到沙发上，他的脑子里回荡着会所门口看见的那么一幕，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活王八，孟柏青那种二婚老男人陈九月竟然也能笑纳。
他心里悲愤，但这种事儿无论是为了小麦还是出于男人的自尊，他都是说不出口的，他想当时和陈九月对质的时候，她只消稍稍服软，她只要否认他会相信她……相信那一幕只是她闪躲不及，并非她真心实意。
但那个女人承认了。
她说为了生意，她就是不择手段，那这些年来她是不是同很多男人睡过？
不值得，这份感情不值得，陆群如是想着。
陆怀序看着儿子苦恼的样子，猜出自己说中了，他拍拍儿子的肩膀淡笑：“陆群哪，在你24岁以前我和你妈妈其实私下里有些担心，害怕你的性取向不正常，因为你身边就没有出现过暧昧的女性，我们甚至还讨论过万一是那样我们是不是应该尊重你的天性……但后来，我们发现你不但对女人冷淡，对男人也冷淡，除了家人你似乎没有多余人类的感觉，我们又想莫不是超雄体质，一直到两年前你跟九月好上了，不管你们当中是不是有交易的性质，但是总是像个人样儿了，有人类应该有的感情，也会生气愤怒，更会偶尔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露出一抹笑意来。”
“爸是过来人，看得出来那就是喜欢。”
“陆群你喜欢人家姑娘，为什么不能坦坦荡荡地说出来呢，女人有时候是需要安全感的，我和你妈妈当时就因为那些误会，错过了许多年……爸爸不希望你和小麦的妈妈彼此喜欢而错过，那样的话到老了会有多遗憾啊。”
……
陆群浅浅吸着香烟。
陆怀序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作为男人，有些事情无法忽略，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心，一心想要小麦的抚养权，二来要跟陈九月划清界限。
儿子沉默不语，陆怀序晒笑：“多大的事啊，弄得愁大苦深的。”
陆群弯腰将香烟熄掉，声音淡淡的：“我上楼看看小麦。”
陆怀序：“别，跟你妈妈睡呢！可别吵醒我们小麦的美梦，你身上的火药味儿能熏死人。”
陆群却充耳未闻，笔直朝着楼上走去。
晕黄的灯下，他身姿挺拔，脑后发梢黑亮，光是一个背影就好看到极致，陆怀序一边感叹着自己的好基因，一边又暗骂好大儿难搞。
片刻，陆群就来到了朝东的卧室，那是陆怀序跟盛渺住的，此时卧室里安静，小麦睡在象牙白的大床上，小小一只十分可爱。
盛渺还没有睡，在阅读灯下看书，守着小麦熟睡。
陆群进来唤了盛渺一声。
盛渺放下手里的书本，微微皱眉：“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陆群同母亲要亲近一些，但仍是避重就轻地说：“刚刚在路上车子擦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儿。”
盛渺不大信，但是她并未戳破，看着陆群走到床边用小毯子把小麦包起来，打包要抱走，她不由得提醒道：“好不容易睡下的，喝了一瓶奶睡前还要妈妈呢。一会儿醒了又要哄半天。”
陆群低声开口：“我来哄她。”
虽然，他在陈九月的身上收获了巨大的失望，但是他是真心疼爱小麦，小麦的身上流着他的骨血……
夜深，陆群抱着小姑娘走在空荡无人的过道，小麦醒了先是懵懂了一下，然后就闻见爸爸身上的味道，她伸出小爪紧紧地搂住爸爸的脖子，吐出的气息热乎乎地喷在爸爸的脖子里，叫陆群心中柔软。
“爸爸。”
小麦半梦半醒，习惯性地要妈妈。
陆群搂着小姑娘，嗓音低哑：“过几天就能见着妈妈了。”
他不是不近人情的，他要小麦的抚养权，但是陈九月总归是孩子的生母，他不会不让她见，一周见一次的机会他会给予的。
小麦乖乖趴在陆群的心口，听着那稳健的心跳声，再次浅浅地睡着。
陆群来到自己卧室门口，单手抱着小麦，一手打开了卧室的壁灯，灯光暖黄不至于刺眼，小麦趴在他怀里没有醒，陆群就一直抱着她来到床边将小孩子放到被子里……
柔和的灯下，小孩子肌肤瓷白，柔柔软软的。
陆群安静地看着，想象着她更小年纪的样子，在想过去的每个夜晚她都是这样蜷在被子里在夜晚悄悄长大，血缘真是奇妙的东西，小麦不在他身边几年，但是一眼他就确定她是他陆群的孩子，并且深深喜爱。
……
次日，陆言和姜元英回来，还特意把小姜桅给带过来了，可以陪着小麦玩儿。
两个小朋友年纪相仿，玩儿得挺好。
庭院凉亭里，阳光明媚，陆言陆群两兄妹望着两孩子，趁着姜元英回去拿水的空档，陆言轻问：“你跟小麦妈妈怎么回事儿？爸妈说她今天过来吃饭的，人呢？”
陆群望着绿茵茵的草地，神情淡然：“谈崩了。”
陆言一怔：什么叫谈崩了？
但是再问，陆群也崩不出一个屁来，恰好这时大门口响起了小汽车的声音，黑色大门打开，一溜进来三四辆黑色房车，等到车子停下盛家人陆续下车。
盛时宴夫妻，盛津帆夫妻带着陈幽幽，还有盛羽棠都过来了，就差一个盛颜。
陆怀序和盛渺亲自出来迎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今日的主角是陆言和姜元英，但是大家都没有冷落了小麦，尤其是盛时宴和孟烟给小麦送了一份厚礼，直接就是一套城堡大的别墅。
盛时宴很疼盛渺，当年在他坐牢的几年盛渺吃够苦头，所以他将这份愧疚补偿给盛渺的女儿和小孙女，这些年陆言也收到舅舅无数资产，当成亲女儿宠的。
小麦哪里懂别墅的价值，捧着红本本给爸爸。
陆群随手一翻就知道这套别墅的价值，他并没有替小麦拒绝，而是很真心地向盛时宴道谢，陆怀序心里舒坦嘴上却一个劲儿地说：“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住得了这么大的房子。”
盛时宴习惯性地怼了上去，陆怀序自然你来我往的。
一旁的盛时宴忙着带闺女，倒是陈安安十分安静地立在一旁，她望着陆群的目光带了点儿复杂，说明她知道陆群和陈九月闹翻的事情。
午饭前，或许是刻意的吧，陈安安跟陆群在洗手间里撞见。
别墅里温暖，陈安安穿着一件浅粉的羊毛裙，整个人显得温婉柔软，她站在陆群身边打开金色的水龙头，声音低低的：“我知道你想要小麦的抚养权。小麦也确实是你的孩子，但是小麦更是我姐姐在不谙世事的时候，顶着很大压力生下来的，她很爱小麦……不管你怎么想，为了小麦她可以放弃一切。”
“我没有劝和你们的意思，我只想说，陆群哪怕是看在过去一场，给她一条生路。以后你还有大把机会娶年轻漂亮的太太，还能拥有很多的孩子，但是我姐姐她却只有小麦。”
……
镜子里，陆群看着陈安安，神情冷冷的：“是吗？”
大概是牵怒吧，不管是因为陈九月还是盛津帆，陆群跟陈安安算是亲戚但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何况现在她是替陈九月当说客的。
陆群说完就离开了。
剩下陈安安站在镜子前面，神情怔怔的——
陆群要争夺抚养权的事情，陆盛两家人还不知道，明显陆群不想让他们知道，陈安安很不好说，若是她说了怕是陈九月的处境更加难堪。
全家都知道陆群跟陈九月闹矛盾了，所以刻意不提起来，怕小麦敏感伤心。
下午，陆言和姜元英带着孩子回家了，盛家人也陆续离开。
到了傍晚的时候，陆群接到一个电话，是王秘书打过来的，说是律师团和陈九月联系过了，但是陈九月想跟陆群见一面，谈谈小麦的抚养权，现在人就在陆氏集团的会议室里等着呢。
庭院里，彩霞漫天。
陆群握着手机，单手打开黑色宾利的车门，声音挺淡：“我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陆群将车开到公司。
车一停下，王秘书就过来开车门，“陈总的眼睛有些发红。”
陆群好看的薄唇紧抿，没有说话，只是快步穿过大厅进入电梯，只消片刻的时间他就在20人的小会议室里见到了陈九月。
她今天十分素净，一袭黑色大衣，围着深灰色的羊绒围巾。
就像王秘书说的那样，眼睛有点儿红。
陆群深深地看她一眼，走到首位坐下，陈九月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陆群，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旁边的律师团足足有12人，十分有压迫感。
陆群并没有同意，反而不近人情地说道：“公事公办吧！”
陈九月没有再乞求他，她想这些年来他们之所以没有在一起，除了她的原因以外还有就是陆群的高高在上，他的出身太优越了，以至于他常常无法体会旁人的难处。
为了小麦，陈九月将姿态放得很低，因为陆群的律师拿出一些证据，这些证据足以让她失去小麦的抚养权。
权衡之下她选择恳求陆群，她甚至准备放弃一切，并且不重新开始。
因为小麦是她的一切。
她想单独谈、但是陆群不愿意，她只能在众人注视下哀求他：“陆群……”
陆群却不近人情地打断她：“叫我陆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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