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栏镇子出好人
第一次下山的道士萧无漾无奈的皱眉。
面对着被捆成螃蟹在地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杨瑞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想抓紧找回先生送给自己的书籍,继续往东去龙云山,完成答应李安良拜托的事情。
那拿着斧头的酒楼下人继续迈步向前,挥手让旁边两位同伴按住胖小子的手。
两人刚按住杨瑞,杨瑞立马挣扎起来,哭的更紧了。
酒楼军师老妈子吓的面露苦涩,看到这样的画面,心也软了起来,扭过头对着掌柜胡三道:“那个......老爷,要不打一顿就算了,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我怕镇子里的人听到了,以后就不敢来了。”
胡三挑了挑眉,:“镇子里的人巴不得这小子被大卸八块呢,这小子他娘的那么多年来偷了多少人的东西,骗了他娘的多少人的钱?他娘的他们还得感谢我呢。”
杨瑞听到老妈子的话,立马眼露精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谁成想胡老爷把自己的救命稻草给割了,还给了自己两耳光。
“胡老爷,我给你跪下了,以后我再也不偷蒙拐骗了,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金盆洗手,做一个光明正大的好人。”杨瑞立马跪下,苦苦哀求。
胡三听罢,转头看向老妈子,老妈子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低着头苦着脸。
那胡老爷纠结的挠了挠头,最后厌烦了不再去想“他娘的,给我狠狠的打。”
......
正经晌午,太阳当头,萧无漾找回了自己的包袱,迈步走出小镇外,杨瑞低着头,一瘸一拐的低着头跟在后头。
是的,两位青年被赶了出来,萧无漾倒没事,杨瑞可就惨了,让人打了一顿,被胡三威风的丢到大街上,行人皆驻足,狠狠的对着杨瑞吐了口唾沫,就连鼻涕邋遢的毛头小子也上前踹了他两脚。
要不是萧无漾拉起杨瑞跑走,怕不是要被打死。
此事也就了了。
下栏镇外。
“我骗了你,你刚刚为何还要救我?”杨瑞低着脑袋问道。
“包袱拿回来就够了。骗子而已,罪不至死。”萧无漾走在前面面无表情道。
杨瑞一愣,抬头盯着前面迈步向前走的青年道士。
”呵呵,他们不会下死手的,是他们养活了我二十年......"
杨瑞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这世道想要好好活着太难了,穷人家的孩子,十几岁被爹妈赶出门,自寻活路,我走的时候六岁。”
萧无漾转身,看着低头停下脚步的杨瑞。
“这二十年来为了口饭与狗抢食,衣不蔽体,同龄人笑我,辱我,我永远记得当年送我一口吃食,一件旧衣裳的婆婆。孤家寡人,她死时,没人知道,我哭着埋的。”
“她护住我最后一点脸面,给了我口饭,我得记她老人家一辈子;下栏镇养了我二十年,我永远是下栏镇人。”
萧无漾心中有些紧,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要去龙云山,你要去哪?”萧无漾驻足开口,转身问向满脸青肿的杨瑞。
杨瑞听到萧无漾的话,缓缓的抬头,继而又低头。
”不知道,我早已把下栏镇当家,如今要离开也就没地方可去,我这点小偷小摸的勾当也就能在下栏镇活着。“
一个孩子的小偷小摸整个镇子的会没一个人看不出来?呵呵,救他一命又何妨?
下栏镇的百姓陪一个孩子演了二十年的戏,连那天作山的老神仙都说“二十年够久了,”何况一个孩子。
难不成下栏镇百姓后半辈子都要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一个独眼儿?那就当真成了独眼儿镇了。
如今脏兮兮的孩子早已长大成人,也该走了,这偏僻的镇子容不下他,逼走他是对的。
数十年前,有一衣衫褴褛的无名少年走到了下栏镇,听到一群同龄人小孩儿追闹着,听到其中一孩童名叫杨瑞......
青年抬起头”呵呵,能活到现在是老天爷可怜我,偷蒙拐骗二十年,连名字都是偷的,我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人家骂就骂吧,打就打吧,只要他们不口渴,不嫌累,不打死我就成,死了对不起那救我的婆婆,对不起我那前二十年的苦日子。我得活着,为自己活着,不求别的了,苟活足矣。“
这一天,下栏镇外有个满脸青肿,伤痕累累的胖子青年头顶高挂青天的太阳,回头望着下栏镇,脸上露出苦笑,大概是看的久了,眸子被刺的生疼,流下一滴眼泪。
这一幕全被身后名叫萧无漾的青年道士看在眼里。
萧无漾愣愣的看着,最终只是深深叹口气。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这一刻,萧无漾觉得这个偷蒙拐骗名叫杨瑞的,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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