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不是心中佛
北海诡域中，爆发了惊世的战斗。
气息席卷苍穹，波动囊括了一方地界。
玄龙天府真君身为天庭曾经的一代战神，实力非常强悍。
本身修为就达到了大能的层次，更有天罡浩然气护体，可谓所向披靡。
即使诡域手段繁多，也很难阻拦他的冲杀。
直到一尊骷髅状的生灵，从黑暗中现身。
双方大战，术法余波震动了天地，打碎了不知多少地形。
顾忌北海生灵，玄龙天府真君未曾使用大神通；而那骷髅生灵，似也忌惮此事。
双方打着打着，就战至了天外。
开辟出了一抹临时的空间，直通虚天之外。
骷髅状的生灵手段玄妙，出手间，伴随着漫天梵音，难以攻破。
而且，那骷髅身躯，似是某种金身，即使硬扛可怕的打击，也能无恙。
但玄龙天府真君亦是神通强悍，天罡气化作囚笼，占据了主动权，压着骷髅生灵打。
并指一划，仙力波动震荡空间，如同海浪一般，呼啸而出。
瞬间就将骷髅生灵淹没。
但虚无之中，梵音呢喃不断，似是化成一座金钟，庇护着骷髅生灵。
玄龙天府真君眼神微冷，身上仙光弥漫，术法叠加，愈战愈强！
消耗的仙力，只需一个呼吸，便能恢复。
几乎不可能力竭。
这注定是一场耗时良久的战斗。
僵持之下，或许打个几年都不成问题。
人间的诡域之中。
诸方星神带着三万天兵，强行破开诡域限制。
一抹阳光照耀而下，刺破了迷蒙黑暗。
可众天兵天将顺着光芒望去，却是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黑暗之中。
无数的生灵矗立着，面向同一个方向。
紧闭双眼，面容平静；双手合十，似是在祷告。
无量诵经声从身后响起。
诸位大神和天兵天将皆回头望去，只觉背后汗毛一炸，头皮发麻。
他们的身后，竟也站着数不清数量的生灵。
都紧闭双眼，保持着合十的姿势，不断诵经。
一阵阵念诵声响彻诡域。
天兵天将顿时头脑生疼，似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挤破了头皮，入了脑袋之中。
五行、七星、九元等大神，也觉得心中发闷，头颅晕眩。
“凡我佛国者，皆为座下徒。”
“苦海焚尽，即见真理。”
黑暗深处，一道宏伟的声音传出。
遮掩了天上的阳光，将诡域重新化作迷蒙黑暗。
而就在这一刻。
诸位大神，以及三万天兵天将，都瞬间失去了意识。
佛陀之力，度化一切。
可，不再是真佛那般慈和悲悯；而是带着怨念不甘回归，成为了更有侵蚀性的诡佛。
......
迷蒙黑暗，梵音不断。
陈煊行走在大地之上，身后跟着数百个凡人百姓。
自从诡域降临，大多数的百姓都被强行度化，成为了诵经念佛，引渡诡佛回归的‘工具’。
但陈煊度化的那些弟子，却是还有抵抗之力，被派出去尝试解救百姓。
尤其是陈煊本身。
他见诡域蔓延，百姓被度，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
这与他顿悟的佛门理念，有极大的差异。
当初，那些存在，为了让他‘顿悟’，让他觉得自然合理。
强行度化，乃是用的真佛之理念。
只是掺杂了诡佛的心念想法，所以显得有些怪异，无法形容。
陈煊顿悟后，开讲传道，引渡苦难人，也确实在人间救苦救难，给了许多迷失的人一份悲悯的信仰。
直到出海日那天。
北海诡异暴动，海眼传出怒吼，诡佛被正式接引回来。
一切，都彻底变了。
‘这不是我心中的佛。’
陈煊带着百姓们，在黑暗中行走，不知前路，不知归途。
他有些迷茫了，不知该如何做。
那些回归的‘佛门前辈’，未曾再管过他，就好似将陈煊当做透明。
只急着度化世人，扩大诡域范围。
陈煊即使前去求教，那些‘佛门前辈’也是强行搬弄诡佛理念，令他无法接受。
诡域之中，黑暗似乎无穷无尽。
没有任何方向，看不见天空，也看不见人间各物。
有时，走了半天，也还在原地打转。
走着走着，突然身后有百姓惊呼。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是光，充满慈悲的光！”
众多百姓连忙退开，就好似丝毫不敢沾染似得。
只见出声的那个百姓，很快就从激动变成了微笑。
双手合十，站立原地不动。
“我看见了，佛。”
众多百姓避之不及，连忙跑到了陈煊的身边。
但陈煊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些仓惶不安的百姓，叹息一声，继续前行。
他的修为，无法救回诡佛度化的人。
前行虽不知出路，但原地不动，便是坐等被强行度化的结局。
陈煊带着数百个百姓，继续在黑暗中争渡。
可最终，也是令他无奈。
那数百个百姓，都如同大部分人的结局一样，陆陆续续都在黑暗中沉沦，被梵音度化。
皆是站在原地不动，双手合十，面带微笑，念诵经文。
陈煊有些迷茫，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四周，即使只剩自己，还是在往前走。
“我若不渡真路，不拨开心中云雾，便无法救百姓。”
陈煊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境，继续向前。
在茫茫黑暗中，犹如一个孤寂的苦行僧。
良久。
也不知是迷茫时的本能引导，还是命中注定的因果。
陈煊在毫无方向的情况下，竟走到了曾经的茅屋。
承载着他红尘俗世的茅屋，是他走向传道的起点。
陈煊本不想停留。
因为这里，有他的罪，有他的‘错’。
是被诡佛影响之下，不曾反省的罪孽选择；也有如今对诡佛失望之下，才顿生心中的悔意。
可最终，他还是面容淡然的推开了门。
屋中，桌椅床铺早已蒙尘。
一切，都是久未有人居住的模样。
陈煊原本古井无波的心境，也因对诡佛失望，而有了一丝自主的涟漪。
曾病重衰弱的屋中人，终究是逝去了吗？
为何，我会忘了给她留一片仙药？
不。
她是红尘俗缘，是道前阻石......
我不该回头，不该留恋。
陈煊心中，一道道声音响起，带着阵阵梵音，带着催人平静的魔力。
他站在门口，双手合十，似也有平静之念。
可满是尘埃的屋中，突然亮起一阵光华。
李源曾经留下的术法影像，瞬间闪耀在陈煊面前。
那一日，他新衣而归，受人敬仰追随。
那一日，他断情绝念，弃妻不顾。
病重的妻子急火攻心，倒地不起。
陈煊的手指颤动了几下，看着画面中的衰弱女子倒地，心中似有涟漪不肯消散。
也是那一日。
李源现身来到此处，以仙药救治，带走病弱的妻子。
“陈煊，迷失了本心，你走不远。”
“当你回来，希望你能够找回一切。”
画面中，李源就像看穿了时光，直直盯着陈煊。
随后，画面再一转，回到了北海的码头。
“娘子不弃我于微末，我便不弃娘子于病弱！”
“成与不成，皆有天意。但纵有一丝希望，我便不会放弃！”
“求您......带上我！”
画面中，一个落魄狼狈的青年诚心叩首，脸上满是恳求。
而现实中。
陈煊站在门口，看着画面中的一幕幕，已是泪湿了眼眶。
“我怎么......会忘了本心？”
陈煊呢喃着，虽依旧双手合十，但却好似有了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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