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思之如狂，当年真相
南堂皇宫，金雕玉宇的清心大殿内，一群歌舞姬正被御天翊赶出大殿。
“滚，都给朕滚！”御天翊有些酒醉，连步子都站不稳。正如外界传闻那般，南堂的皇帝夜夜笙歌，日日饮酒。
“陛下……”李公公在御天翊四周张着手，他不敢碰御天翊，却也害怕御天翊摔在地上，所以只得用手在一边护着。
“李莲，你告诉朕，为什么倩儿要那般对朕？”
“陛下，这，这宸贵妃性子向来淡薄，许是当年的事太过伤她的心了吧。”
“伤心？”御天翊闻言嗤笑，手中的酒杯随着这笑声，不断轻颤。
“当年她要怎样，我便依她。要不是为了她，我何至于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御天翊说着便倒地，说到那个被伤得最深的人，这么多年，御天翊的内心始终被悔恨纠结着。
如果他先于唐倩，认识她，或许那个最先住进自己心尖上的人或许就不是唐倩了。
望殊，那个他遗憾错过的女子。多年的分别和刻骨的相思，让他在岁月的长河中逐渐明白，他以为自己只是因为那个人和以前的唐倩有些相像而多了些许的在意。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不是，唐晓早就在不知不觉间住进了他的心里。
若问这个世界上是否有专情的男子？有，那便是如御靳霆这般，这辈子只因为当年远远看了眼唐晓，便对她情根深种。虽然身边有无数的女人，但是这颗心却是只给了唐晓一人。
若问这世上是否在心里同时住进两个人的男人？也有，那便是御天翊。在年少时，他救下落难的唐倩，便对她深情相许。之后，权力的斗争让他和唐倩都变得不再如当初那般简单、真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唐晓逐渐闯进他的内心。
他陷害她，他伤害她，杀了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可越是如此，这个女子还是顽强如硬石般，就算她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她也没有屈服这不公的天命。
这样的唐晓，让御天翊着魔。他一边伤害着她，另一边却在深深思念着她。
不知道现在的她，究竟在哪里？
没了唐晓消息的御天翊，便像是一只失去斗志的猛虎。他无力地坐在冰冷的地上，对唐晓，陷入了刻骨的思念之中……
另一边，伪装进入汝南城的唐晓，走在东大街上。沿街是行走的路人，她神色如常，直到在倚翠楼前停下。
唐晓确认无人跟在她身后，便进入倚翠楼之内。
“望殊，你回来了？”
媚娘在见到归来的唐晓后，很是惊讶。御靳霆被贬西奴之后，唐晓也就没了影踪。媚娘猜测她一定是跟御靳霆去了西奴，却没想到现在还能见到唐晓。
“媚娘，我回来了。”唐晓脱下自己戴着的黑帷帽，露出脸来。
“你回来了，是不是他……”
媚娘神色微恙，唐晓当然知道她说的“他”是谁？唐晓微微摇头，道：“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你一个人？”媚娘思索再三后，继续道：“为了什么？”
唐晓将手中的帷帽放在近旁的桌子上，淡然道：“有些事，我不能再等了。就算没有他的帮助，我现在也必须去做。”
媚娘忍不住叹息，唐晓要做的那件事，媚娘知道，任谁都无法阻拦。只是想到唐晓被这件事纠缠了半生，痛苦了半生，真要到了解决的时候，却也是九死一生。
媚娘不忍心，她不愿看着唐晓就这么去赴死。但是她能做的又有什么呢？
唐晓转身，目光和媚娘疼惜的目光相接，她知道媚娘是在担心她。
唐晓张开双臂，抱住了媚娘，“媚娘，谢谢你。就算我再落魄，再无助，我也还是要感谢上苍。让我和你相识，让你和倚翠楼都还在。”
唐晓一直以来都在恨天，但是这一次她是真心感谢老天。因为至少，媚娘还在，倚翠楼还在。就算曾经无数次遍体鳞伤，但是她都还有一个避难所。
而这个地方，现在还在。
真好。
媚娘似大姐姐般轻轻拍着唐晓的后背，她是真心将唐晓当做妹妹来看。她虽然没了一个哥哥，但是上天却给她送来了一个妹妹。
她很满足了。
温情过后，媚娘放开唐晓，“如果已经决定了，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你的决定。”
媚娘握紧唐晓的手，竭力用自己温暖的手焐热唐晓冰冷的手，“如果可以，那就在这里多待几天，好吗？”
面对媚娘的请求，唐晓不愿拒绝。媚娘从未求过人，这次却有求于她，而且还是为了唐晓自身。
感动在心底逐渐蔓延，唐晓没有拒绝，而是轻轻点了下头。
她最终，还是答应了媚娘。
答应留在倚翠楼的日子，就当做是她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吧。努力去活，用心去感受，直到离开的那一天。
媚娘替唐晓安排了一间屋子，为了方便她们姐妹俩叙旧，媚娘将唐晓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间。
深夜，唐晓还在媚娘的房间里。她们说起以前的事，当年的唐晓初入倚翠楼，什么都不懂，就遇到李大娘的为难。
那个时候是媚娘出手相助，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唐晓便知道媚娘是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其实那个时候，要不是看在你是御靳霆送来的人的份上，我可不会救你。”媚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躲过了唐晓感激的目光。
“可那个时候李大娘不就是受了御靳霆的命令，才故意整我的吗？如果你是站在御靳霆那边的，那你为什么帮我？”心思透彻的唐晓，抓着媚娘话里的漏洞不放。
就算媚娘告诉唐晓，她当时只是无心相救，唐晓也始终记着她当年的好。
“哎，算了算了，你要是真要记得这个是我的好，我也犯不着拦着你。”看着媚娘一副被堵得无话可说的样子，唐晓笑了，那是真心的开心。
“那之后便遇见了楚嫣红的事。”
媚娘微微抬眼，她看着唐晓，不明白为什么唐晓会突然说起楚嫣红的事。
“我在西奴，遇见了楚嫣红，她死了。”
媚娘震惊起身，这个和自己斗了半辈子的女人，媚娘一直在等着她回来找自己算账呢。却没想到，再见，便是楚眼红已经死了的消息。
“怎么死的？”
“她想治好自己身上的怪病，最后受不了我的内功，便死去。”
媚娘闻言了然，不能见光的病是楚嫣红一辈子都在意的事。楚嫣红到最后，却也是因为这个怪病而丢了性命。
“媚娘，有些事我不明白，所以我想问问你。”唐晓低头有了那么一瞬的犹豫，后鼓足勇气问道：“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唐晓好奇的，是媚娘和楚嫣红之间的过往。她虽然了解一些，但还是有许多的谜团未解。
比如，钟修的死……
楚嫣红已死，媚娘好像也没有再将当年的事藏下去的必要了，她看着唐晓道：“你知道楚嫣红的真实身份吗？”
唐晓仔细思索了一番后，道：“我只知道她是玉京门的人。”
“没错，她是玉京门的人，那个和枯藤老太其名的玉京门明心老太，就是她。”
唐晓为此大感惊讶，“你说什么？楚嫣红就是明心老太。”唐晓想起当初自己打着明心老太的名号招摇撞骗，那个时候楚嫣红也在西奴，心中不免寒意陡生。
不知道楚嫣红在看见有人冒充她的时候，究竟是作何感受？
不对，唐晓想到一丝怪异之处，“如果楚嫣红是明心老太，那她的真实年龄……”
“没错，她就是个伪装成少女的老女人。你说，这样一个老女人却和可以做她孙子的人相爱，难道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笑谈吗？”
媚娘冷笑了几声，继续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了她的真实年龄，所以我才极力反对哥哥和她在一起。我不能让他，被这样一个女人欺骗了感情。”
“可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呢？”唐晓的话，引得媚娘笑得更欢，
“那个时候我怎么知道他们是真爱？我只以为哥哥是被楚嫣红的狐媚之术迷住了，便极力阻止他们在一起。”
那之后的事，唐晓都知道，只有一点这么多年唐晓还是不得而知。
“那钟修的死……”
“我当年和你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其实，我撒谎了。”
“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因为我是亲眼看着他死在了我的面前。”媚娘的记忆逐渐流转，回到了当年那个可怕的午后。
“他为了见楚嫣红一面，不惜从黑暗中闯入太阳底下。宁愿被阳光活活烧死，也不愿退后一步。”
“我恨，恨他为什么会对一个老妖婆这么死心塌地。所以我没有帮他，而是站在那，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了阳光之下。直到他灰飞烟灭，我才明白，是我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唐晓纵然为事实的真相感到惊讶，但她更为媚娘的经历感到难过。要她就这样回忆起过去那段记忆，真得太残酷了。
“对不起，媚娘，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往事。”
媚娘笑着并轻摇着头，“望殊，这不怪你。有些事，我早晚得去面对。这样说出来，我的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唐晓回以鼓励的微笑，道：“我相信钟大哥在九泉之下，会原谅你的。”
“但愿吧。”
就在媚娘将一切都释然的情况下，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毫不留情地踢开，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她们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她怎么会在这？她不应该在这的？
尤其是唐晓，始终无法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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