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代价
身上的寒冷被一扫而空，裹着沈均的襁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了。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沈均牢牢地抱住，耳边的雨声似乎都尽数停了。
天地间安静到沈均能清楚地听见耳边富有节奏感的心跳声。
无比熟悉的香味，无比熟悉的胸膛，无比熟悉的心跳声，唯一不同的是……心跳声好像正在逐渐减弱。
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要比刚刚躺在山谷里的时候更重，夹杂在淡淡的栀子花香味里，闻起来有一种十分诡异的，令人感到心慌的味道。
沈均调动了全身的精力，却也只能堪堪伸出手握住了抱着自己那双手上的一根手指。
手指的触感冰冷到让沈均差点以为自己握住了一块冰。
他想开口说话，可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类似婴儿的啼哭。
放在背后搂住他的那只手安抚性的拍了拍沈均的后背，哄小孩一般的动作，无比温柔。
放在背后的那只手没拍几下沈均的脑袋里就传来阵阵困意。
空气中的栀子花似乎更浓烈了几分，沈均才刚察觉出不对劲，整个人却已经失去了意识。
似乎是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有动静，抱着沈均的沈言风这才停下了脚步。
夜空下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将他整个人的身子笼罩在套子一般的风衣里。
微微佝偻的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然的感觉。
他双手将沈均抱在怀里，一只手的大拇指还被怀中的婴儿牢牢握在手中。
前路昏暗道没有一丝光线，周遭的空气就像是凝固起来了一般，连雨点都停在半空中，不再下坠。
沈言风抱着沈均平稳地走在山路上，嶙峋的山石被沈言风踩在脚下，肮脏的泥水染湿了他风衣的下摆。
走出去的每一步，在沈言风身后留下的都是一个血淋淋的脚印。
好在地上的积水足够多，血渍印在上面不出片刻就被晕染开来。
自从上次被关进禁闭室，沈言风的身体情况就一直不容乐观，沈言风知道那种程度的惩罚不可能只是因为违反剧情。
这之前无数次违反剧情，沈言风都不曾受到这样严厉的惩罚。
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禁闭室里的惩罚是在罚他身为主神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但他没想到沈均会来救他，早在创造沈均的初始，沈言风就将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情感和能力灌输到沈均的身体里。
只是没有沈言风的允许这些情感和能力是不会被释放出来的。
偏偏那时候沈言风太过虚弱，从剧本里猛地抽离出来就被扔进禁闭室，要不是身上强大的力量将他护着，沈言风恐怕就要死在禁闭室。
用主神的力量护住自己的代价就是，沈言风在那段时间里几乎失去了所有神志。
因此，带有他的力量，带有他身上的味道，带着他一部分情感的沈均出现在沈言风面前的时候，他竟然没把控住自己让事情朝着不可抑制的方向坠落下去。
他就像一块海绵，在禁闭室里被挤干了水分却又被扔在了曾经用来存放涂鸦体内挤出去的水的容器里一般，开始毫无节制地索取着水分。
而沈均就是那存放属于他的水分的容器。
只是沈言风也没想到自己会和沈均发生关系。
不论对沈均还是对沈言风来说，这绝对算不上一桩好事。
经历了两个世界，沈言风也开始逐渐没办法再理性地看待他和沈均之间的关系。
按理来说，沈均在他眼里应该是和001，031没什么区别的东西才对，可沈言风知道，沈均毕竟和他们不同。
起初沈言风只把沈均当成工具，一个只要完成了他应该完成的任务，就应该被沈言风销毁的工具。
可渐渐地，沈均在沈言风心里已经严重超出了预定的轨迹。
当初选择创造沈均的时候，就有人提醒过沈言风要他三思而后行，可那时沈言风哪里听得进去。
他对自己的自制力和对情感的控制能力保持绝对的自信，那时的他坚信，自己绝不会因为这个人的出现有任何改变。
沈言风认为，这是他身为主神应该有的自信。
可现实却是，他在沈均面前一次次的沦陷，一次次突破自己曾经的底线。
为什么呢？沈言风自己也想不清楚，或许可以把这一切推到剧情身上，又或者推到沈均是身上带有自己的情感的一部分。
可沈言风知道，这些对他虽然有影响，但也绝不至于让他的心无条件的偏向沈均。
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沈言风知道，一旦沈均和自己在剧情里产生了类似于永久待在剧情里不离开的心思就会受到系统的惩罚。
因此，在剧情中的时候，沈言风一直在尽力收住自己的情绪，可沈均在上个世界里刺向他的那一剑还是让沈言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在沈均的眼里看到了不应该出现在那段剧情中的感情。
可沈言风没想到的是，比起沈均其实他的情感才是完完全全超出了那段剧情里该有的限度。
为此，沈言风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身为主神的他几乎在那场惩罚里丢掉了自己近一半的神力。
这样的代价，沈言风不想让沈均也尝试。
因此，沈言风想，哪怕被沈均恨，也好过让他和自己一样去经历这些。
于是在沈均醒过来之后，他选择让沈均彻底死心。
沈均的情感来源于沈言风的赐予，因此他太清楚要怎么让沈均失望。
但他看见沈均离开自己家时那道落寞的背影，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于是他派了031去跟着沈均，一方面，它可以陪着沈均，另一方面，只要在031的身上开通某些权限，沈言风就能通过031的眼睛看见沈均。
可谁知他才刚刚打开权限就看见沈均整个人站在了系统大楼天台的边缘。
一颗心瞬间被攥紧，沈均风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等他赶到系统大楼的时候却只见天上一道人影正在迅速降落。
情急之下，沈言风只能先将穿越剧本用的光门在沈均身下拉开。
要是没被关禁闭室，将沈均毫发无损的救下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沈言风浑身上下能调动的神力已经不足以护沈均周全，因此，他也只好出此下策。
可谁知神力受损导致沈言风和沈均被传送到了同一个剧本的不同时间段。
也就是说沈均现在还是婴儿时期，可沈言风却已经是成年人的模样。
稍稍回忆了一下这个剧本的剧情，沈言风还没放下来的心瞬间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记得，在这个剧本里，幼年时期的沈均很有可能会死在被拐卖的路上。
如果现在就因为在剧本里出现了意外被 传送回去，沈均很可能还是会在从楼顶坠落的路上。
因此，沈言风不惜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神力汇聚在一起，也要强行更改剧情，将自己送到了沈均身边。
代价显而易见，沈言风浑身的血液就像是管不住的水龙头一样正在一刻不停地涌出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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